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重生之替爱》作者:书包里的人 文案: 为了换回妹妹的一命,重生后姐姐丁一代替妹妹与因为爱妹妹而不得所以杀死妹妹的苏牧礼相遇, 企图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却在这个过程中与苏牧礼相爱,产生了一系列爱恨纠缠。 男主病弱但偏激,三观不正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情有独钟,前世今生 一.葬礼 丁一一身黑色长裙肃穆地站在自己亲妹妹丁艾的葬礼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年过半百的父母哭倒在妹妹的坟墓前。她想,心疼得麻木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指甲深深嵌在手心里,除了点点血痕,没有任何痛感。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墓前,带着满心的悔恨和愧疚,如果当初她没有让年少的妹妹和她一起去福利院,那么妹妹就不会认识那个疯子苏牧礼,也就不会死在他手上;如果当初她没有放任妹妹在几个男人之间暧昧不清,那么妹妹也不会如此痛苦;如果她能更关注妹妹的生活,如果,如果,一切都已经晚了…… 丁一申请了见苏牧礼最后一面,这是第一次丁认认真真看着面前这个人,狭长魅惑的丹凤眼在眼角淡淡红痕的映衬下更加迷人,他脸色苍白,但面色平静,优雅地坐姿和绽放的微笑,都让人不敢置信,眼前这个美到极致的男子竟然是杀死一个年仅22岁女子的凶手。 丁一深深地望着面前坦然自若的男子,仅仅这样看着他,便觉得浑身泛寒。“你究竟为什么杀了我妹妹?”他淡淡地扫了丁一一眼,没有回答道。“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杀了我妹妹!”丁一恨透了他这副恬淡的模样,那是一条生命啊,一条年轻的生命! “没有原因”他用手轻抚了唇角,斜眼看着丁一,但眼中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因爱生恨?”随着丁一的声音,他的手稍稍顿住。“苏牧礼,不管你如何伪装,你的本质就是个病态的杀人魔,我怀疑你的父亲也是被你杀死的。”丁一步步相迫,若不是查了苏牧礼的身世,还不知道他是如此丧尽天良的人。 “你查我?”他站起身,手紧紧按在桌上。“是,我知道,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你的父亲,你的继母,还有我妹妹,这么多人都是死在你手里的,对不对?”她提高声音“不论你在外多么优雅与名贵,都无法遮掩你内心的肮脏与病态!” “不,姐姐,你错了,你妹妹的那些男朋友,我都送他们去陪她了”他微笑着用纸巾擦了擦手“我对她多好啊!不过是因为我爱她” “不,不,你这个疯子!”丁一被震惊得向后退“那不是爱!你根本不懂也不配有爱!”“是他们逼我的!我给过他们机会的,他们不要,他们全是利用我,都不要我,我只不过是让他们尝尝被伤害的滋味而已。”他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眼中的狠戾逐渐显现。 “得不到就毁掉,你真是个疯子,活该一辈子得不到爱,你这种人就该接受千刀万剐,你怎么自己不去死!”丁一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个定时的炸弹,她想燃爆自己,用尽最大的力气伤害眼前这个变态。 “我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活下来深深地折磨你,绝对不会放过你”他阴狠地盯住丁一,手不断缩紧,那执着狠厉的眼神看得丁一心惊肉跳,就像印在了心中一样,一闭眼就能够看见。 走出警察局的丁一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不敢回去,因为家中满是沉重压抑,她无处可去。她走进一家名为“回生”的咖啡店,坐下来点了一杯黑咖啡,然后开始放空自己。她脑海里闪过太多画面,那些和妹妹一起的美好时光,被生生撕裂。 “如果能够重来,你会怎么做?”丁一被一个温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面前站着一位恬静的女子。“我绝对不会让妹妹再遇见他”丁一听见自己坚定的回答。“该来的总会来,避是避不过的,不如交换吧,用你的命去换你妹妹的命,你愿意吗?”女子坐在了丁一的对面,眼睛直直地望着丁一。“我愿意”只要一切能够重来。丁一感到手上一片冰凉,不久就感到一阵晕眩,“该不会被绑架了吧”这是她脑海里闪过的唯一一个念头。 二.重来 当丁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年幼的妹妹偎依在她旁边。她无法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一切真的重新来过了。她瞬间红了眼眶,激动地抱紧了身边的妹妹,也许是抱得太紧了,丁艾睁开了双眼,迷茫地看着姐姐“姐,怎么了?”“没事,你继续睡吧”丁一努力平息内心的激动,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泄漏了她此时情绪的不稳。 “姐,姐”妹妹娇软的声音传来“姐,怎么了?”丁一拍了拍妹妹的背,哄着她继续睡。看到萌萌的妹妹又进入了梦想,她才起身往外走。 厨房里年轻的妈妈在做饭,客厅里的爸爸在读早报,她觉得这一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丁一,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妈妈看见呆呆站在那儿的丁一,觉得十分诧异,这孩子不最爱睡懒觉了吗? “妈妈”丁一向着妈妈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腰,现在的妈妈十分年轻漂亮,让她一想起妹妹死后妈妈的衰老和绝望,眼泪就不自觉掉下来。 “怎么啦,崽崽?”妈妈温柔地搂住怀中的丁一“没睡醒还是不舒服?”“妈妈,我爱你”丁一把自己深深埋在妈妈的怀中。“怎么啦,今天,还撒娇啊。”妈妈摇了摇丁一“你不是决定这个暑假和朋友一起去圣心儿童福利院的吗?妈妈给你准备点吃的吧?” 圣心儿童福利院?就是那个恶魔与妹妹最初相遇的地方?那现在应该是妹妹读小学六年级,而自己读初二的时候。果然是回到了还没有遇到他的时候了。这一次自己绝不会让苏牧礼再遇见自己的家人。 “丁一,丁一,丁一”妈妈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怎么又在发呆,准备一些糕点是不是比较好?”“不用了,妈妈,我不准备去了”丁一拉住妈妈的手。“怎么又不去了,我还想让你带着妹妹一起的呢”“不想去了,妈妈,我们全家一起出去旅游吧,恰好避暑” “你想好了?真不去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照顾一下福利院的儿童的吗?”看着丁一坚定的摇头,妈妈虽然觉得可惜也只能答应。 丁一望了望卧室的门,跑去书房,翻出来初中最好的闺蜜的电话,拨了过去:“曾符,明天的活动我不去了。”“一一,你竟然不去了!当初是谁兴致冲冲地要去啊!”“我错了,可我就突然不想去了,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不去了?”丁一想了想,也劝曾符别去。“我要去的,我都准备好了”曾符声音有些闷。“那好吧,那个曾符啊,你千万不要多管闲事,早去早回啊。”千万远离苏牧礼啊!“你什么意思啊?一一,你怎么了?”曾符的语气越来越差“没事,没事,你注意安全,我挂了。”丁一挂了电话后有些担心,如果自己和家人都避开了他,那又会有谁成为受害者呢? “一一,叫你妹妹起床吃饭”爸爸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好的”不管了,反正她只要守护好自己的家就好了。那个变态今生一定要躲开! 三.重演 再次接到曾符电话之后,丁一几乎要被吓出翔了。“一一,你绝对会后悔的!我在福利院遇到一个超好看的弟弟哦!”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丁一的脑海里就闪现了苏牧礼最后恐怖的眼神。“你不知道,他长得又多好看,真是美男子的说”曾符还在兴奋地哇哇乱叫“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苏牧礼”苏牧礼,苏牧礼,真的还是他!丁一的整个背像被刺了一般,僵直在了那里。“以后我要常去那里,你和我一起去吧?他经常去那里的,肯定可以再碰见他” 丁一木然地挂了电话,曾符真的遇到他了。会不会曾符就是自己妹妹的牺牲品呢?会不会曾符的将来和妹妹就是一样的呢?听她那么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一定没有看出苏牧礼变态的本质,不过也是曾符才十四岁,哪里会有已经二十四岁的自己那样的洞察力? 越想越可怕,丁一简直站都站不住了。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这样。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他可怕的面目,知道真相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她不能坐视不理,她必须采取措施。 这样想着,她就越发不能平静。她拿好自己的包和爸妈说了一声就开门出去了。 打车到了圣心福利院,丁一心里一阵紧张,虽然不一定会遇上他,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心。幸运的是,他今天果然没有来。丁一向福利院的阿姨说明自己想来帮助小朋友的之后,顺利地和阿姨攀谈起来。 “阿姨,我同学说,这里经常有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过来,是真的吗?”她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略带天真的看着工作着的阿姨。“你说的是牧礼吧?他啊,以前也是这里的一员,后来被他爸爸接回去了,舍不得这里,所以经常来。”阿姨没多想就告诉了丁一“那孩子啊,他父亲总打他,每次来都是一身的伤,我们也不好管的,毕竟……”阿姨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停住了,下意识看看一旁天真浪漫的丁一,这种话题还是不要和小孩子说的好。 “他今天可能不会来了,上次和你一个学校的同学来这里的时候他回来过,可能近段时间不会再来了”丁一假装失落地点点头“早知道上次就来了,我同学说他长得可好了呢”。听见丁一的小声嘀咕,阿姨笑了笑“你们现在的小孩啊,都早熟,就爱追着那些偶像。不过那孩子再大点也是个你们说的美男” 他岂止是美男啊,简直是妖孽好不?!丁一一脸向往的点头,既然他近段时间都不会来了,曾符也就碰不到他俩吧?果然人的性格和环境的关系挺大的,有一个家暴的父亲,怎么能有个正常的小孩? 忽然想起了自己调查过的苏牧礼的背景,他三岁前一直被他母亲带着,后来母亲死了被人送到了福利院,九岁的时候又被父亲领了回去,而就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意外死了。按照道理来说他妹妹应该是被他杀死的,自己现在是十四岁,那他应该是十二岁。那就意味着就是今年! 被自己的推论吓到的丁一,慌乱地跑掉了。怎么办?自己能不能阻止一个生命的消逝?到底要不要插手管这件事?可是除了她自己知道事情的发展顺序和苏牧礼内心的阴暗之外,再无其它人了,若是她坐视不理任由事情发展,会不会历史重演? 满腹心事的丁一从圣心福利院出来后,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满身的冷汗。自己真的要担此重任吗?她又有什么把握能够真正的阻止苏牧礼呢?万一…… 看到天色已晚的丁一准备往回走,忽然想起来一个地方,那就是圣心福利院后山的一个废弃的工厂房,那个工厂房就是发现妹妹尸体的地方。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工厂房现在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被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驱使的丁一独自走到了后山。若不是她的本质是一个成年的女子怕是根本不敢走的。果然,按照记忆,找到了一个工厂房,她站在了厂房的门口。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她打开这扇门,一切都会不一样。她用手轻轻推开了生锈的铁门…… 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在黄昏的光下,她看到了满身是血的美丽男子痛苦到纠结的脸。 四.相遇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躺在地上的男孩,他转过头望着站在门口的丁一,丁一也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他。这他妈的就是苏牧礼啊!这他妈的就是那恶变态啊!这他妈的就是躲不过啊! 那双丹凤眼像鹰眼一样尖锐的盯着她,和上一辈子的眼神一模一样,不过现在的他还小,没有那样阴狠和暴戾,不过也是很吓人的。丁一下意识地说“对不起,走错了”准备拔腿就跑。 “我爸,快来了”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丁一回头望向他,他动了动,惨白着一张脸“你遇上他,就绝对死定了”你妹!丁一做出逃跑的姿势。他轻笑了声“你这小短腿还想跑?”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现在的自己还只有一米四五。 “去那一堆废铁后面躲着吧,千万别出声。”他冷静地说着,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不论你看到或听到了什么,都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丁一疯狂地点着头向那堆高大的废铁跑去。 刚蹲好,就看到苏牧礼爬在地上疯狂地颤抖,和刚刚冷静自制的模样截然相反。这该是有多么可怕啊,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的痛苦,学会了不露自己的软弱,学会了在最困难的时候还冷静思考!简直逆天了好吗? 门口又传来一阵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丁一的眼前,那个人面目狰狞,手中拿着十分粗的铁链和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器械。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性虐待吧? 丁一现在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双眼,这简直是目睹一场人间惨剧。她努力地闭着双眼,捂住自己的耳朵,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可是男子粗犷的声音和男孩哭泣呻吟的声音还是透露过来,简直就是电影里变态的情景再现。 丁一深深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不止,幸亏自己是个成年人,否则觉得会尖叫然后被男人发现成为刀下亡魂。这真是个变态又疯狂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的声音没有了,只有男孩的细碎的呻吟和抽泣声。丁一睁开了双眼,看着男孩倒在一片血泊中,扭曲着自己的身体,红了眼眶。每一个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仰着头看向藏在废铁后的她,用一种奇怪并且可怕的角度。她知道,在刚刚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看向她在的方向,用一种无法言说的眼神,执着地望向她。 他的眼角还有泪痕,眼睛在昏暗的厂房里发出奇异的光芒。他还是个孩子,他是一个被伤害的孩子。丁一呆呆地看着他,就在这一刻,她对他的狠仿佛得到了释放,随着刚刚时间的逝去也消逝了。 他垂下头来仰着的头,开始剧烈的咳嗽,每一咳嗽又伴随着剧烈的抖动,整个身子就像抖动的筛子一样,每一次抖动身上又会涌出更多的血。他蜷缩着却又无法抱住自己,因为被粗大的铁链绑住了。 丁一不受控制地走向他。眼泪开始不停地往下掉落,她蹲在他的身旁有些不知所措。也许是她的眼泪滴落在了他脸上,他又拼命抬起来自己的头去仰望她,眼里却迸发出奇异的光芒。 五.相依 丁一从来没有想过,她和苏牧礼还会度过这样一段时光,他的煎熬激起了她的怜悯,也许每个女人心中都有着一份母爱,她的手轻轻拂过他的扭曲的脸。这一举动让两个人都怔住了,丁一被自己给吓傻了,而苏牧礼在片刻的僵硬之后竟然用那张苍白的脸蹭了蹭她的手。 那种向小动物般的动作却让丁一瞬间卸下了自己所有的防备。他晶亮的双眼里,竟然装满了依赖和期待。这要她如何忍心弃之不顾,转身就走? “疼……疼……”察觉到丁一的走神,他开始不停地叫唤,声音糯糯地,有气无力。“哪里疼?”她慌乱地看着他,他全身都是血,还有哪里是不疼的吗?他扭动着身躯想要蜷缩起来,可每一动都会痛苦地抽气。 “你别乱动”丁一阻止了他不停地扭动,坐在他旁边,开始帮他解手上,脚上的铁链。链子绑得很紧,丁一感觉浑身都汗湿了才解开。他在她解锁链的过程中一直很安静,除了沉重的呼吸之外再无声音。 “你还好吧?”看着就不太好,丁一也察觉自己在说废话。他还是凝视着她,手却紧紧地按在腹部。“你别太大力”看到他的举动,丁一下意识地开口。他皱了皱眉,没管丁一,继续大力地按着左小腹。 “苏牧礼!要你不要用力按,你听不懂?”话音刚落,他眼里的惊恐和黑暗交织着,死死瞪她。丁一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喊出来他的名字,有些紧张。“我同学曾符你认识吧?上次来福利院那个最漂亮的,她给我看过你在福利院的照片,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他迟疑地点头,又开始发狠地用手捶了捶小腹。“你不要命了!”丁一抓住他乱动的手“要轻轻地按”丁一伸出手附在他的手上,带着他轻轻揉动,他的左下腹部很硬,像是有肿块。 “你现在浑身是伤,怎么办?”丁一想了想“要不去医院吧?”“不能打120”他冷冷地说。“那我打110”“不可以”他厉声喊道“除非你想死” “那你说怎么办?”丁一有些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走吧,不关你的事”他冷漠地别开眼,躺在地上。“那我真走了啊!”丁一转念一想,本来就和自己无关,何必多管闲事。“你……”苏牧礼一下被呛住了,呼吸变得更加不稳,浑身又开始颤动,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你走,咳咳……你走!” 丁一有些无语,这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一样让她怎么走?“你要是死在这里,我明天不会被警察找去问话吧?”实在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强硬呢?“我确实要走,我不能不回家。”丁一将他用力拖到刚刚自己藏身的地方。 “刚才那个人,还会来吗?”看见他摇摇头,丁一放下心来。“他只每月十九号来”我操,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吗?今天就是七月十九。 “我真的要走了,我爸妈会担心的。你坚持一晚上。我明天带药来看你。”咬了咬牙,丁一还是决定不丢下他,实在是良心过意不去。 “你明天还来?”他半靠在废铁上,眼睛闪亮地看着他。“来!”丁一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 六.照顾(一) 说得信誓旦旦,但当第二天早上阳光射进丁一的房间,看着旁边熟睡的妹妹,她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一个小杀人狂魔和一个大杀人狂魔,他的内心世界会有什么不同吗?不管经历过什么,黑了的内心世界还有可能再白回来吗?她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若他见到自己的妹妹,会不会还是疯狂地爱上她? 被自己的念头绞得越来越乱的丁一无法继续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虽然也磨蹭了很久才起身。“姐姐,你去哪?”妹妹甜甜的声音里还带着睡意,小小的卡通衣服罩在她的身上,和卡通片里的小丸子一样可爱,这样美好的妹妹,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姐姐约了曾符姐姐出去,你不是也和赵亦舒约好了吗?”丁一摸了摸妹妹的头。“姐姐,你昨晚上去哪了?”丁艾想了想,还是问了,虽然姐姐说她是出去逛街了,但是她昨天有看见姐姐的衣服上有血印。“不是说了吗?我去逛街了”丁一有些意外妹妹会再次问这个问题。 “姐,那你衣服上的血?是摔了吗?”“不,不是,是看见一只受伤的狗,抱了它,留下的”那血印肯定是昨天拖苏牧礼时沾上的。“哦”妹妹点点头,开心地笑了笑“我和亦舒约好今天去新华书店买书。”“那很好,你带好钱,早点回来”“姐姐也是”“好” 走出家门,不过九点,但还是挺晚的了,为了不让父母起疑她必须按照平常的作息来,不过心中隐隐有些担心。重伤的苏牧礼就这样被自己丢弃在了废旧的工厂真的没事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在去的路上,丁一细心地买好了绷带、纱布和碘酒。本来想买止痛药的可是药店阿姨怎么都不肯卖给她。 带着忐忑的心情,她走到了阴暗的厂房门口。山里潮湿的气味让她更加紧张不安,她自己都弄不清是害怕苏牧礼这个人还是害怕看见不同于以往阴狠的那个脆弱的他。 推开铁门,走到里面,她看见周围一片狼藉,他青白的脸,蜷缩着的身体,原本靠着的废铁倒在了一旁。她伸出手来碰了碰他的身体,冰凉地像是尸体一样。恐惧席卷了她全身,她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身体: “苏牧礼,苏牧礼,你醒醒,你别死啊!”十二岁的孩子,瘦骨嶙峋,身上刀刀伤痕,她将他不管不顾地抱在胸前,企图用身体温暖他。不可以,这么小的少年,他现在还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应该被父亲折磨而死去。 没有反应,没有反应,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断断续续的。她后悔了,她昨晚怎么可以就把他一个人丢弃在这里,她应该带他走的。 将苏牧礼转移到背上,她努力背起苏牧礼。她要送他去医院,要送他去治疗。 被晃醒的苏牧礼,觉得全身都坠入了冰窖一样,麻木而冰冷。腹部像有一把尖刀刺入,然后尖刀在腹部不断搅动,刀刀深入,像是一刀刀的凌迟,痛不欲生。随着每一下的颠簸,他觉得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死,是多么好的一个词啊,可他怕,他怕死了之后都要进地狱,他怕死了之后都是他一个人,面对无止境的黑暗黑寒冷。 感觉到身上的人的蠕动,丁一像是看到了希望。“苏牧礼,你坚持一会,我送你去医院”苏牧礼抖动的身子停住了,这个声音,是她。“你别怕,我送你去医院,你再坚持一会” 苏牧礼用尽全身力气掐住自己的腹部,可以刺穿他身体的痛楚让他获得了片刻的清醒。她小小的身躯背着他,每一步都走得不稳而艰难,但看得出她很急,她的背上都是湿漉漉地,紧贴着他的腹部,更加痛苦而甜蜜。她的每一声喘息,他都想听清,她的每一句话语,他都想记住,她不让他死,他便可以撑下去。 丁一可以感觉到苏牧礼已经清醒,她问“可以去福利院找人送你去医院吗?”她大喘一口气“我实在背不动了”“嗯”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苏牧礼糯糯的一句话。 “阿姨!救命啦!”在看到圣心福利院的那一刻,兴奋的丁一用尽最大的力气大吼一声。 七.照顾(二) 原来圣心福利院的老师对于苏牧礼满身是伤也习以为常了,在苏牧礼的坚持下最终还是没能去医院,就留在了福利院的医务室。苏牧礼一边忍受着痛,一边死抓着丁一的手不放。 丁一能够清楚感受到他每一次绞痛的痛苦,因为他每一波痛苦来袭的时候都会将指甲掐进她的肉中,果然是变态。打了针上了药的苏牧礼显得好多了,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至少眼神不恍惚了。 “那个,对不起,昨晚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丁一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开口找话。但看了看完全没有接话意思的他,她有些无奈“你真的是十二岁吗?你是二十岁吧!这么老成” 他还是没有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给她。“你不说话,我走了”丁一站起身,发现衣角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放手”一动不动,“放手”还是不动,“放手”丁一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眉目清秀却有着莫名的倔强,他抿着嘴,一副打死也不放手的姿态。 “你舍不得我?”丁一好笑地看着他,这小变态,太牛了。“你也老”他终于搭理她了,不过一开口就差点把她气死。“我哪里老了?姐姐今年才初二,豆蔻年华好么?”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喂喂喂,小屁孩,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姐姐最多算是懂事,什么老啊!” 他别过脸不看她,将脸对着窗外。“你不想见我就放我走”又别过头又抓衣角的,真是幼稚,不过这样才像个孩子。“不要”他又开始哼哼唧唧地。“怎么啦,又有不舒服了?”看他脸色又开始变得更差,她有些担心。“肚子疼,疼……”他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肚子,他的一只手打着吊针,一只手抓着丁一的衣角,没有手去管那刺痛的肚子。 “来,姐姐帮你”瞬间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丁一坐在床上,帮他轻柔地按着,他的腹部有些肿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有东西在动。“你这是什么病?”她有些好奇。 他闻言望向他,眼神十分迷茫,看样子是不知道。“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痛的这么厉害,小小年纪别留下病根。”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丁一,丁一不自然地咳了咳,刚刚有点大人训孩子了。 “我的意思是说,不弄清楚以后可能会经常痛。”“经常痛”他点点头“很痛”她难得看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嘴角。 这个小变态,小时候还挺可爱的,长大就是社会的毒瘤了。 他有些虚脱,渐渐地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有些摇晃但不肯躺下。“姐姐借你靠靠”丁一大方地奉献自己的身子让他靠下。他顺从地靠拢过来,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全身软绵绵的倒在丁一的身上。由于太瘦,咯得丁一疼。 丁一将他抱好,拿着被子围住他,他太瘦弱,厚重的被子都能压垮他。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但他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他松开抓住衣角的手,用力按她的手,想把两只手都按进腹部一样。 “别这样,苏牧礼,这样更疼,你听话,我慢慢帮你按摩。”“我……,我受不住了……”他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面孔又开始扭曲,青白交加,腹部的抖动更加剧烈。 “放手,苏牧礼,放松一点”丁一用更大的力气按住他,他像被逼疯的幼兽一样。泪水开始不断从他眼中涌出,这个孩子被痛苦给逼疯了。 “别哭,别哭,别太激动了”她什么都做不了,手足无措。刚进来的医务室人员看到也帮忙按住他。“他以前从来不哭的,这回是怎么啦?”医务室人员也有些奇怪,不过手法熟练。 “让他去腹泻一次就会好些”医务室的阿姨有些同情的看着苏牧礼“还是去医院做做检查吧”转身出去的时候丁一清楚地听到“这有钱有势家的孩子真可怜” 她有些心酸地看着怀中疼得说不出话来的苏牧礼“来,姐姐,带你上厕所” 八.了解 在厕所里又是一段艰难的时光,他腹泻得厉害,却又因为伤痛和乏力全身发软,必须靠着她的支撑,而她由于身板力气都小,也是硬撑着。两个人相依在厕所里,真是十分痛苦。 好不容易解决完毕,丁一真心觉得自己一秒变老妈。不过该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教育这个小变态啊。丁一偏过头去看双腿发虚,脸色煞白的少年苏牧礼,忍不住叹了口气,惹上了的麻烦可不是那么容易抛下的。 把苏牧礼半抱到床上花费了丁一不少力气,丁一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喘着气。苏牧礼歪着头看她,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线,越发显得诡异。 “苏牧礼,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叫什么?”丁一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我叫丁一,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丁一觉得乘着现在还是赶快给自己的身份定义一下,一旦让苏牧礼自己来判断的话,很有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丁一”苏牧礼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开口。“叫姐姐”“丁一”他念完她的名字偏过头,不理她。“丁一就丁一吧,没礼貌”和小变态打交道还是赢不了的,这点她很清楚。 “我疼,你抱着我”他理所当然地把身子靠了过来。“疼就好好躺会,别乱动”丁一下意识的避开身子,抬头就看见他撅着的小嘴,唇红齿白,满脸委屈。 若不是太了解他内心的阴暗,丁一觉得她肯定会被他骗得心软,苏牧礼太了解人性,并且深谙此道。 面对丁一的躲闪,苏牧礼收起伪装,默默躺下,背对着她,放在被子里的手却不断缩紧,仿佛要把什么碾碎一般,眼底的痛苦和疯狂开始一点点弥漫。 注意到他背部的僵硬,知道他那些阴暗的心思又起来了,丁一有些无奈,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别起那些小心思,会把人逼走的”。他的背部挺得更加笔直,握住的手松了松“那我要怎么留住你?” “若是注定的,不用留都会一直在的”丁一已经完全不在意在他面前扮嫩了,他太敏感,还不如把自己的真实的一面透露给他看,毕竟他也有非于常人的成熟和老练。 “对了,你这样下去,不行。”丁一还是把话题摊开来“你父亲的变态行为必须得到阻止,否则你迟早有一天死在他手上”“他舍不得,这么好的泄愤工具,他怎么舍得玩死?”他转过身来,嘲讽地笑了笑,语气甚是悲凉。 “报警不行吗?”“警察会听你的?福利院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怎样对我的,又有谁不让他带走我了吗?”他用手按住胸口,呼吸开始不稳“你以为,没有他的同意,这里的人敢帮助我?敢给我用药?” 丁一被他这席话说的愣住了,她还能够帮他什么? 九.信念 “我敢”丁一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说“不要对这个世界太失望,至少,我不是因为你爸爸而帮助你。”所以,你也不会因此而抛弃我,对吗?苏牧礼想这样问她,但是还是选择了沉默。 “苏牧礼,我不知道能够帮助你什么,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坚持下去的信念,我知道你内心深处埋着很多恨意和毁灭的念头,但请你不要这样”丁一努力使自己的话更具有说服力“不要成为和你爸爸一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的刺激太大,苏牧礼瞳孔明显一缩,望着她的眼神更加复杂。“丁一,你是谁?”“我只想帮你”丁一握住他的手,虔诚地说道。她是上一世受害者的家人,这一世她想帮助他,从而守住她的家庭。 她可以察觉到他内心的松动,可以感觉到他的疯狂慢慢退散,这让她很欣喜,她的决定是对的,他只是没有受到很好的教育,没有人引领他到正确的路,现在她的影响,是不是还不晚? “为什么?”他收回看她的视线,闭上双眼。因为我要救我的妹妹,我的朋友。“因为你太痛苦”她有些心虚,这算不算是个谎言?“我目睹了你的一切,你的痛苦,所以知道,所以想帮你。” 他的泪开始从他眼角滑落,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哭。四年来,不断的殴打和禁锢,不断的辱骂和摧毁都没能让他流下比今天更多的眼泪,可她的安慰和照顾,她给的温暖和理解却让他哭得不能自己,短短的一段话几乎把他摧毁。 她的腰被他抱住,抱着他的少年哭得浑身颤抖,呼吸困难但仍然不停歇,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把多年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承受了什么?她认为好像比山还重。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其实她没那么好,她不过也编了个美好的谎言,她不是真的想要保护着他,她也只是想让妹妹活下去,这个谎言,她希望永远没有拆穿的那一天。 随着他的身体的起伏,他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有些尖锐。丁一立马发现不对,俯下身去,扶起呼吸越来越困难的他,他呼吸逐渐急促,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伴有一阵阵的咳嗽。 苏牧礼觉得慢慢的胸口一阵气闷,紧接着像是有重石压迫一样,让他瞬间窒息。手不断地乱抓着,丁一,救我,丁一帮我,丁一。许许多多的关于丁一的念头不断涌出。他只知道自己要死了,还没来得及抓住丁一自己就要放手了。 丁一迅速反应过来他可能有哮喘,强硬地把他从怀中拽起来。他被迫端坐着,头向前伸着,双肩耸起,双手用力撑着,更加大力的喘气。 “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她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拍打着他的背,帮助他进行呼吸。“别急,别急,放轻松,平稳一点,慢慢来”她放柔声音,哄着他。 他的泪水不想刚刚开了闸一般的涌出来而是细细密密的从眼角滑落,看着十分让人心疼,偏偏他却从不在人前显示出来。 这样的发作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平息了下来。而苏牧礼在经过一系列的折磨,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知道他是承受不了了,昏睡过去了,丁一将被子帮他盖好,走了出去。 十.相处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丁一和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折了很多的千纸鹤和做了很多的布娃娃,过了一个很充实的下午。 他偏过头,看到丁一在离他不远的桌子上摆弄着许多的千纸鹤,笑容温暖如阳。夕阳的光和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一样,披在她的身上,映出光圈,他是那个呆在阴暗角落的人,而她是推开黑暗大门,带着光芒进来的人。 她对于他来说,是他在干涸的沙漠中走了好久遇到的一片绿洲,他忍不住去仰望,忍不住去凝视,忍不住去要求更多。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你醒来了?”她拿着一只粉红的千纸鹤和有粉红蝴蝶结的布娃娃走过来。“你看,这是我折的哦,专门给你折的。”她禁不住地笑了笑,确实是专门为他折的,光是想想他这么一个别扭阴郁的小孩随身带着一个粉红色的布娃娃该是多么搞笑的一件事啊! 他看向她手中的粉色千纸鹤和一个有着粉色蝴蝶结的布娃娃,表情有些呆。而这呆萌的表情瞬间戳中了丁一的萌点,她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戳了他的脸。 “给你的,喜欢吗?”他接过千纸鹤和蝴蝶结,看得十分认真仔细。“姐姐折得这么认真,你喜欢吗?”不满意他没有任何表示,丁一凑到他面前邀功。 他不自觉地瞟了她一眼,有低下头摆弄千纸鹤。“喜欢吗?不喜欢我就送给别人”“喜欢”他猛地点头,把两样东西握得紧紧的。“嗯,送给你了,以后每天都带着”看他认真的样子,丁一别过连偷笑,真是太喜欢这种反差了,粉粉的暗黑少年,神搭配。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明天来看你。”丁一看了看手表,再不会回去妈妈真的会着急的。 “几点来?”“十点”。他皱皱眉头说“八点”,“九点”,“八点”,“八点半。不能再早!”丁一的表情很认真,苏牧礼虽然心下不满却也点头答应了。 “你有爱做的事情吗?”看他摇头,丁一开心地拍拍他的肩膀“那明天就做我爱做的事情 ”苏牧礼发现自己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什么都会说好。 当第二天看到带着圣经和心灵鸡汤等书籍出现的丁一时,苏牧礼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铛铛铛铛”丁一骄傲地拿出许多塑造人优秀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书摆在他的眼前,这是一个让他接受思想品德教育的最好时刻。 看到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的丁一时,他有些气闷,这就是她爱做的事情?“别闭眼嘛,我最爱看这种感动中学生的100个故事啊,心灵鸡汤这些书了。你看,知道你比较聪明,我还带来了圣经” 他推开堆在床上的书,别过头躺下。“不理我了?”丁一看他僵硬的背影,有些失望,他这是对这种三观很正的书感到排斥吗?要是她当年的政治老师能来教他就好了,那绝对得给他洗脑。 “好了,好了,不看了,不看了。”背这些书到这里来也是很累的好么?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依旧背对着她。 “苏牧礼”丁一将书收好,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将他搬过身子来,才发现他捂着对子,脸色有些发青,眼睛闭得紧紧的。 “怎么啦?被我气疼了?”丁一将他往怀中一带,用手替他按摩肚子“好点了吗?”他昨晚就疼得一夜没怎么睡,今早为了等她来更是早早就起来了,强撑着等到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住了。 “不疼了啊,不疼了啊”她一边拍着他的被,一边摸摸他的腹部,又有些肿胀。他疼得厉害,身体都有些颤抖,却努力向她的身体靠去。“你乖一点,别想它,就不疼了。”她抱紧他,越发用力地帮他按摩,他觉得胸口也开始闷闷地痛,但听了她的话还是忍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你难受我们什么都不做,好不好?”丁一还是不想放过改变他性格的机会,不过换了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你休息,我给你唱歌,好么?”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有着期待的光芒。“别期待,我就会唱儿歌”丁一打破他的幻想,她还是想寓教于乐的。“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刚开口就被他的一句“疼……”给打断了。 “不好啊,那换一首,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疼……”“那再换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更疼……”“更疼了啊,那再换,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还疼……”“姐姐有存货,放心。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为了弥补他快乐的童年,丁一几乎把所有学过的儿歌都唱了一遍,虽然得到的答案永远是疼,但她相信,他也会从她喜庆搞笑的歌声中体会童年的那种美好,这是她想给他的教育和温暖。 人一旦接受了温暖,怎么还舍得回到冰冷之中呢? 十一嫌隙 经过几天的相处,让丁一深深感觉到,苏牧礼的粘人和敏感。 他总是能够迅速判断出别人对他感情的变化,虽然有时候不确定变化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但他能扑捉人的各种细微改变,对越在意的人他越是这样。 丁一觉得自己的心理压力逐渐增大,每天他都会想尽办法套她的话,也会想尽办法留住她不让她走,还会不断换着花样让她承诺不离开。有一点点厌烦的情绪表露的话,他就会沉默,有时会拒绝用食,或者只是望着她。 “苏牧礼”她努力压着自己的脾气来哄他“姐姐带你去游乐场玩吧?”他身体不好,每次情绪过于波动都会有导致他躺在床上的时间增加,所以丁一尽量什么事都顺着他“我们可以去坐过山车……” 他看她的眼神越发哀怨,以他的身体怎么能够坐这么具有刺激性的娱乐项目。“我错了,我错了”她举起两个指头高过头顶“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么?” 他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像再说快点道歉。“我错了,我昨天不该早退,今天不该晚到,明天不该不来”丁一叹了口气开始细数自己的过错。 听完最后一句他刚刚好转的脸色变得很差,沉沉地看着她。“明天为什么不来?”“明天,明天,我有事”丁一有些不自然,来看他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现在好像已经成为责任了。 “什么事?”刨根究底一直是苏牧礼的强项。“我,我好多天没有陪我妹妹了,我早答应过带她出去玩的。”每天早出晚归,家人对她都很担心,每天看着卖萌的妹妹,作为姐姐的压力也很大。 沉默了一会儿,苏牧礼妥协一般地叹口气“那带我去吧”“不行”丁一一听就炸毛,她苦心苦力就是为了把苏牧礼拉离她妹妹的世界,不让苏牧礼有一丝一毫接近她妹妹的可能,怎么可能再把妹妹推向他呢?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那是自认识她以后他第一次见她沉下脸,大声吼他,强烈的排斥感振得他胸疼。 “为什么?”努力压制住心里的不安,不过颤抖的声音还是泄漏了他害怕。她知道刚刚自己的举动伤到了他,不过比起妹妹受到伤害,她宁愿伤他,她回来不就是为了妹妹,为了她的家庭吗?关心他,陪伴他不过是可怜他而已,她这样告诉自己。 “你身子太弱,经不起折腾”丁一抚慰似地摸摸他的头,想带给他一些安定。“我没事的,我好多了,我不想离开你,你带我去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家人。”他扭动着身子,仰着头期盼地看着她。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以,接近家人就是不可以。“你好好休息,我后天再来看你。”“我是累赘,对不对?”他低下头,声音低低的“我身子差,什么都没有,我只能粘着你,你烦了,对不对?”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发尖锐。 “不是这样的,苏牧礼”她蹲在苏牧礼面前,捧起苏牧礼的头“我是担心你,没有觉得你不好。”“你骗我”他一针见血“你从来不和我说你的事情,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他清楚地知道,她在逃避他的接近,这一次坚持要和她一起去,也不过是他的试探,她果然在极力撇开他。她从来不提她的家庭,每次他小心翼翼地问,得到的只是她的转移话题,他从来都只能假装不知道她的逃避,等待着下一次的接近,可一次又一次,她都在躲。 “我……”“你是不是想有一天你还可以抛下我走得干干净净的?”他的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感情“你休想,我不会让你走的” 他眼神阴狠,完全不是个孩子的撒娇,而是赤裸裸的威胁,要一切毁灭一样的危险。 丁一霍地睁大双眼,他在警告她,他在威胁她?果然是这样,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是不是只要她离开,他就会像对待妹妹一样对付她?她的心也开始变凉,因为他也有了毁了她的想法而变得心寒。 不可能,她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会怕他这个小屁孩,他羽翼尚未丰满,除了深沉的心思,什么都没有,没有乔氏庞大的经济支持,没有一群为他卖命的人,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受尽虐待和鄙夷的孩子。 “我要走,现在的你,拦不住”丁一站起身子,俯视着他“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现在的你连掩藏情绪都不会,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够威胁到我”她不过是展示了她柔软的一面,他真以为自己是只服软的猫儿?他毕竟还是孩子,再怎么老成,也没有她真正成熟。 她转过身子,不看他越来越剧烈地喘息,知道他现在情绪起伏很大,极有可能引发哮喘,她也只能狠心了。应该让他明白了,总不可能由她来惯他这可怕的性格,有的东西不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 苏牧礼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一切,她在短短一瞬间就可以将自己推开,而且毫不犹豫,那她曾说过的话都是骗他的吗?只不过是想离她更近,却伸手将她推得更远。胸口像是被什么纠缠住一样,越拧越紧,疼得尖锐而剧烈,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却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转身。 他留不住她,他什么也没有,所以留不住她。 随着丁一的离开,苏牧礼开始尖叫,被抛弃的孩子般哇哇大叫,将身边所有的东西摔碎后,瘫软地坐在了碎片上,抱着痛的越来越剧烈的肚子,昏死过去。 十二.离开 本来只打算陪妹妹一天的丁一最终陪了她一个星期。看着妹妹哈哈大笑,看着妹妹可爱地撒娇,她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妹妹长得很漂亮,像个洋娃娃一样,特别是笑起来,犹如阳光照射,温暖缱绻。 上一世的苏牧礼一直纠缠着妹妹的初高中,是不是也是因为妹妹独特的温暖与阳光?最近丁一总是在这样想,妹妹的美丽十分耀眼,很难忽视,身边一直不乏追随者。而她,虽然长相不错,最多算个清纯可人,大街上,她这种长相的人并不缺乏。 不过还好,已经有所不同了,这一世,妹妹和他还没有见过面。 想到他,丁一有些犹豫,也算给了他打击和惩罚了,毕竟是个孩子,今天还是去看看他和他说说好话,甜枣和苦果都是必要的教育方式。 可是等到丁一到了福利院的门口才被告知苏牧礼被人带走了。丁一愣在原地,是他父亲带走了他?丁一有些慌乱,他又要受到非人的折磨与对待了吗? 她几乎问遍了福利院所有人,都没能找出一个答案。没有任何他的讯息,他的家庭住址,他的联系方式,通通都没有,了无痕迹得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丁一的心酸酸的,不可否认她有些担心有些失望。他就这样走了,亏她满心想着怎么教育他,怎么和他一起打败大boss爸爸,怎么帮助他走上正常的人生轨迹,他走了,却连句话也没有留。 她说不上什么悲伤却感到酸涩,这一世因为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安慰着自己也许他过一段时间又会出现,自己或许还有机会再看看他,下一次,她不会再说气话了。 时间越来越久,每隔几天就会去福利院看看的丁一仍然没有等到苏牧礼,她想,也许,再也难得见到他了,也许,真的不会再有交集了,他的好坏,已与她无关。 生活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滞,丁一的生活平稳有序的进行着。 丁一轻轻松松上了一个好的高中,按照自己的人生规划上了一所非常不错的大学,选择了和上一世不同的专业——新闻学。 就在进大学的第一天,她就认识了不久以后的软件行业新贵——薄江。上一世薄江是她的男神,而这一世,她考进来他所在的大学,和他仅有一院之隔。 说起两人的相识,丁一就有些想笑。丁一大学开学第一天去电脑城购置电脑,速战速决去付账就看见站在收银台旁白一身白衬衫,眉眼如画的薄江,上一世她只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过,他刚毕业就创建的软件公司成功开发了一款风靡大众的手游,那样的大神级的人物,是每个大学女生心中的男神。 可现在男神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因为没带钱出来,显得有些局促。丁一心情颇好地把自己的钱递过去:“我和他的一起算了吧。” 薄江就站在丁一身旁,有些轻描淡写地开口“谢谢,不过不用了。”“学长,我是新进来的大一新生丁一,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不如就让我帮你这一次吧,以后我找你帮忙你才不会拒绝啊”丁一微笑地看着薄江,眼睛里隐约着狡黠。 薄江愣了愣,不忍拒绝,点了点头。他看了看丁一准备买的电脑,问“买电脑?”“对”丁一老实地点头。“这台不够好,那台性价比更高。”薄江用手一指,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过去,丁一看到他指的是一台挺漂亮的手提电脑。 “我对这些不懂,老板说这台好我就选了。”“他在坑你,你看……”丁一没怎么听懂他在说什么,反正糊里糊涂地她就换了一台电脑买,并且省下来一千多元钱。 走出电脑城,丁一还有些犯傻,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她帮他垫付了一百多,省了一千多,由于他太内行,电脑城的人半点好都没捞到。 “你在哪个学院?我去找你。”他停下脚步,回头问她。 “啊,不用还钱了,学长不是帮我省下了一笔钱了吗?”意识到他要还钱,丁一急忙摆手。“丁一”他声音沉稳好听“告诉我”“新传院新闻学2班”没想到他记住了她的名字丁一有些受宠若惊,慌张地把自己的信息告诉他。 “嗯,到时候我去找你”他看了下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哦,好,再见”薄江看了看,脸有些红红的丁一,心情愉悦,转过身,走了。 “第一天就能够认识薄江,运气真是够好的”丁一等到他走远了,才扑哧笑了出来。 十三.生活 第二次经历大学生活的丁一,没有了第一次的新奇,从容而淡定。除了第一天因为遇见了从来没想过会见到的男神而兴奋不已,一切都很平稳有序。 作为新生,学校里的所有需要人的事情都会抓她们上场。就连学校的篮球赛也是要求必须到场加油。 等到丁一到了篮球馆才真正觉得学校怕没有同学去看真是多虑了。这满场的女生哪里还有空的座位啊,真是人气爆棚。丁一的舍友田园拉着丁一往前面走“一一,放心,语光帮我们占了座位的” 语光作为她们班的班花在刚开学获得了不少福利,跟着受益的就是同在一个寝室的室友们了。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丁一就看到了平常素净美丽的语光今天特意化了妆。“怎么回事?”丁一捅了捅田园,这明显有情况啊。“薄江今天会来打比赛”田园凑在丁一耳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语光是为谁考到这里的” 丁一理解地点头,现在还不是大神就这么受人欢迎,等到入了社会就是大众男神了。“所以说,这些人都是为了看薄江?”“对啊,我来也是啊!”田园一副理所当然“要不我绝对不来,人多汗味大” 丁一听到场馆内爆发出一阵阵尖叫与欢呼,接着就看到薄江一身休闲运动装站在了内场中间。本以为他是要上场,结果他轻轻松松地坐在了一旁的观看席上,半点打球的意思都没有。 “他这是不准备上场了吗?”田园有些焦急。“他会的”一直没有做声的语光开了口“他只打下半场”大神就是大神,丁一收回视线看向手机,是妹妹发来的短信。 短信上说她和黄储锡分手了,丁一有些头疼,妹妹越来越漂亮,追她的人越来越多,对她的学习生活有十分大的影响,而自己现在在外地也没有时间管她,回了个信息让她自己把握分寸。 “怎么,你妹妹的短信?”田园注意到丁一表情不好,立马猜到“你是她姐又不是她妈,你怎么这么操心啊”丁一没有男朋友成绩又好,家境也不错,唯一让她操心的就是她那个漂亮骄傲的妹妹。 “嗯”丁一敷衍地回了声,别人都不明白她的担忧,她妹妹很聪明很漂亮,也正是因为这种聪明让她担心,她总是习惯于一群男生的众星捧月,与每个男生都保持距离但又给人希望,可这样让她更为担心。 丁一有些坐不住了,觉得心里有些烦,找了个不舒服的理由走了出去。坐在池塘边想吹吹风。已经过了四年了,自最后一次见到苏牧礼已经过了四年了,第一年的时候还经常回去看看,甚至连后山那个 工厂房都去过,只是被锁住了。后来就很少过去了,可是她还是时常想起他,有时也会幻想有一天他又站在自己面前。她拍了怕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那样危险的人,还是不要再见了,只是祝福他可以过得更好就好。 十四.迹象 “我以为你会坐在里面”陌生而又熟悉地声音响起。丁一抬起头看到本应该坐在里面的薄江正站在自己面前。“学长,你……”丁一站起身来,有点意外。 “他们打得挺好,不需要我”薄江瞧着她急促的模样有些想笑,她眉眼清秀,瓜子脸上有红晕慢慢往上爬,眼睛水灵灵地带着些诧异。“哦”她呆呆地点点头。 “本来看你坐在那里,想等散场了再来找你,结果看见你出来了”他从钱包里递过两百元钱给她“一直没有时间找你”“我没有零钱找你”丁一有些为难地看他。“我也没有,不用找了”他笑了笑仍然拿着钱递给她。 丁一不好意思地接过钱,突然往后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对他说:“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因为篮球赛的原因,小卖部里都是人,等到丁一买了水把钱找散,都过去十分钟了。她急忙跑过去却看到刚刚两人站的位置空无一人了,心里竟升起小小的失落。 “丁一,这里”就在丁一准备走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薄江温润的声音。“刚刚去了洗手间,抱歉”他向她走了过来。“我以为你走了”“我会等你的,丁一。”对话太有歧义,丁一一瞬间脸红得更加厉害,好像要滴出血来。 “学长,钱”“以后叫我薄江吧”薄江将钱放在钱包里,看了看低头看地面的丁一,有些控制不住地想伸手摸摸她的头。 “丁一”“嗯?”“你是在害羞吗?”这是赤裸裸地调戏吧?你确定你是哪个清冷的男神薄江吗?丁一内心不断腹诽着,不可否认的是,她心情很好。 “哥,你在这啊!”一个大大咧咧的阳光男孩穿着球衣跑了过来“大家都在找你呢!”跑到薄江身边,他才后知后觉地看见丁一。“哥,你这是?” “这是大一的丁一,这是我兄弟熊俊。”“你好”,“你好”丁一和熊俊打了招呼。“我说哥难怪不进去打球了,原来是和美女有约啊”熊俊吹了声口哨,挤眉弄眼“这不会是以后的嫂子吧?” “别胡说”薄江声音一冷,熊俊立刻不说话了。“对不起啊,丁一。”熊俊态度立刻端正起来。“没事没事,大家开开玩笑嘛”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丁一还是假装淡定地摇头。“他天生无脑,别和他计较。”薄江斜了熊俊一眼,开口说道。 “真没事,薄江”丁一笑了笑“大家是朋友,开开玩笑也正常”“对对对,朋友,朋友。”熊俊在一旁附和,样子乖巧让丁一忍俊不禁。 “里面还有球赛你去看吗?”熊俊观察了两人的神色,没有什么暧昧,更加觉得自己想多了。“不了,我先会宿舍了。”丁一冲两人摆摆手“你们去吧。”“丁一,你的号码”看丁一没有反应,薄江走近丁一又问了一遍“你的号码”“159……”丁一老老实实地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薄江的面前,丁一都特别的听话,也许是他气场实在太强。 他点点头“158……,是我的。”“哦”丁一拿着手机认真地记下薄江的号码。“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薄江转过身和熊俊走了,丁一拿着手机,心情又忽然放晴了。 刚到寝室门口就被宿管阿姨给叫住了,说是有一封信。丁一有些好奇,竟然会有人给她寄信?她拿着信上了楼,心中还是充满了疑问,该不会是什么广告信吧? 等到回到宿舍拆开信,一张纯黑的卡片从里面飘落出来。她仔细地看了看信封里,空的。反反复复看了看黑色的卡片,什么字都没有写,这真的是恶作剧来到吧? 丁一又看了看信封,顿时愣住了。这封信竟然是从圣心福利院寄过来的。丁一拿着信,站在那里,愣住了,会是他寄来的吗? 十五.放假 国庆节丁一本来是不打算回去了,经不住妹妹的央求还是买了高铁票。这一次回去,还有一件事,就是去圣心福利院去看看。虽说从上次收到那封信之后一直都没有再收过什么,但是丁一总觉得,是他回来了。 她安慰自己,即使是他回来了,不也挺好的吗?几年不见,他肯定成熟了,也长大了。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担心,是不是更加难以捉摸,比小孩子的他拥有更多她难以控制的东西了呢? 在高铁站见到自己越发高挑的妹妹,这个做姐姐的还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多少少年从家门口不断路过,也只不过是为了看妹妹一眼。基因突变这种东西,真是没话说。 “姐!”丁艾一个熊抱抱住自家姐姐“姐姐,你真是太矮了”“喂,丁艾,我怎么也有165的身高吧!”丁一不满地嘟囔,真是,有个身高170的妹妹真是亚历山大。 “嗯嗯嗯,老姐你终于回来了”丁艾蹭了蹭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话要和你说。”“该不会又是你那乱如麻的感情史吧?”“哪有!我只交往了两次!”赵卓成一次,黄储曦一次,被姐姐说得好像交往了无数个一样。 “你姐姐我这么大,还只搞过暗恋!”“嗯嗯,我知道,姐姐高中班长裴霖昭嘛,我姐真是纯情。”丁艾兴奋地叫着“姐姐,你不知道,我遇见了一个长得超级超级好的男生。” “我觉得黄储曦就长得超级超级好啊!”丁一学着妹妹撒娇“你就好好珍惜他吧,青梅竹马的”“姐,我和你说真的,那是个有钱天才美少年啊!”丁艾跺脚以示自己内心的激动。 “呵呵”丁一冷笑了下“这样的极品,你怎么遇到的呢?”“他是我们的新邻居啊!”“拜托你用点脑子好吗?就住我们那小区还是有钱公子?”最多就算个中产阶级! “不,他买了我们上面的两户,所以整个32楼都是他们家的。”妹妹一脸崇拜,丁一一脸嫌弃“这样的人不是有病就是有病。” 一语成谶,住在她们上面的真的是个有病的人。 回家吃过饭以后,一直保持高度兴奋状态的妹妹提着保温盒要往外走。“你这是去哪儿?”丁一躺在沙发上,舒服地享受着。“去上面送饭”丁艾站在玄关处换鞋,脸上满是喜悦。 “啊?他还要你送饭?”丁一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丁艾,再带点水果上去。”厨房的妈妈提着水果出来同样一脸关心。“喂喂喂,他是何方神圣啊?我们家还供吃供喝?” “他身体不好又不会做饭,还一个人住,邻里之间就互相帮助帮助”丁一妈妈衣服理所当然的样子。越听越不对的丁一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吼一声:“你们谁都不许去!” 被吓住的丁艾身子僵硬地站在那里,丁一妈妈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了啊?一惊一炸的”丁一妈妈板起脸来,这孩子,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没事,没事,我去,我去”一把抢过妹妹手中的饭和水果,丁一迅速换鞋“你不说他长得好看吗,让我也饱饱眼福吧”话音刚落,丁一就冲出门“砰”地关了门。 直冲上楼的丁一站在门口进行深呼吸,还不会真是那个小变态吧?随着“叮咚”一声门响,不一会,门就开了。 那张妖艳苍白的脸就出现在丁一的眼前,果然是他! 十六.归来 他斜靠在门上,修长的身形让门外的丁一一怔,仅四年不见,他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了,他的身影与上一世在警察局里的样子重合,让她晃了眼。 “丁一”他的身体自然地靠向她,像船终于找到了停靠的地方,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他声音里的疲惫和依赖让她心更是一抖。 “苏牧礼”她有些僵硬的抱着他,不知所措。“哼”他不自然地呻吟出声,身子也有些颤抖。“怎么了?”丁一感觉怀中的他有些下滑,快要抱不住他。 “肚子很疼……”他的手企图死死地抱住丁一,但经不住身体的肆虐,慢慢地松开了。他表情痛苦而急切,脸色青白,有细密地汗珠出现在他额头。 丁一抱着他的身躯往上提了提,半拖着他的身躯往房里走,本来提着的饭盒被她丢弃在门口。 好不容易把他安置在了床上,他疼得越发厉害了,身体不断蜷缩着,眼睛却努力地望向她。她按住他不听话的手,将自己的手送上去,有规律地按动着。 “丁一……,丁一……”他仰着头,闭着眼,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在……,你为什么不在……”到了后面,他的声音越发不稳,甚至带了哭腔,每一句质问都让丁一觉得心疼和酸涩。 “我在……,我在……”她手下的腹部又有些鼓胀,按到左下腹的时候他的身体会明显地抖动,她也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动。她俯下身,将头靠向他的肚子,可以听到隐约地肠鸣。 她当即立断半抱起他“走,去洗手间”他的身体发虚,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完全将体重压在她身上,不过幸好他很瘦,丁一才能勉强带动他。 他上身靠着丁一,还在不停的渗汗,她吻了吻他的额头,温度确实有点高,其实在刚进门他抱住她的那一刹她就感觉到他身体的高温,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现在看他这样才可以确认他是在发烧。 她低头查看他的状况,发现他虽然痛苦可竟然是带着笑意的!“苏牧礼”丁一有些叹气,她好像明白了他笑的原因了。 他虚软无力,丁一只好拿着纸帮他擦干净,虽然在他十四岁那次她也是这样干的,但至少那次她还是孩子,而他的下面也还没有发育得这么好。 她面红耳赤地帮他解决好,又半拖半抱把他带回床上。他的情况得到了很大的缓解,脸色由青转白。她出了一身的汗,转过身进了洗手间。 她冲干净厕所,然后用水洗了手。直到把脸也洗干净时她才平静下来。在马桶里她确实看到了血,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一疼。这几年,他是怎么过的? 出来洗手间,她走到他的面前,他双手虚搭在腹部,一双眼睛疲惫却死死地跟随着她。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他自然地靠过来,将头埋在她的腹间。 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昨天是在福利院里的小孩,今天已是长大了的他们。“你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丁一想了想,问。“以前看过”他不愿提起这个话题,将脸埋地更深了。“你这是什么病?”“结肠炎”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他开口。 知道他不愿再说,丁一也没有逼他,只是静静地摸着他的头,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十七.变质 等丁一听到门铃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苏牧礼也起来了,靠在床头看她。丁一走出房间去开门,门外是自己的妹妹。 “姐,你怎么呆这么久啊!我和妈妈都急了”妹妹踩着高跟鞋自然地走了进来。“他身体不舒服,我在照顾他。”丁一皱眉望着妹妹的举动,心里有酸涩也有害怕。 “不舒服?他不舒服了啊!”妹妹闻言越发激动,看到门口摆着的保温盒,尖叫“你没有给他吃东西?”丁一感到更加不舒服,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妹妹着急奔进房间的身影,丁一心烦意乱。她站在房间门口,看到妹妹坐在苏牧礼的旁边嘘寒问暖,苏牧礼浅笑着回答。这个房间里是她才是多余的了吗? 被自己念头吓到的丁一转身走到客厅。她刚刚是在嫉妒吗?自己不是应该阻止他们两的接触吗?为什么现在浑身袭来的无力感却让她感到心塞呢?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运,所谓的命中注定,只要遇见了,就不算迟?所以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妹妹了,所以妹妹还是注定在几个人的爱情里纠缠,最后死在了他的手上? “姐”丁艾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丁一抬头看她。“他说让你进去”丁艾咬咬唇,低声说,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委屈。“嗯,你先回去吧,姐回家有话和你说。”丁一站起来,往卧室走。 “我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去。”丁艾抢在丁一进卧室之前说道。“好”丁一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妹妹,走了进去。 “你妹妹和你长得真不像”苏牧礼歪着头对进来的丁一说“她比你漂亮很多”丁一感觉有怒火从胸口燃烧。“不过,对我来说,你更加美好。”火,又在这一刻被浇灭。 丁一回头看向关好了的门,莫名地做贼心虚。“你别胡说,我妹妹很好。”床上的苏牧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若不是先遇见你,我真挺喜欢你妹妹的。” “不准,不准你靠近我妹妹!”丁一被气憋得脸涨红,一手指着他。苏牧礼起身,抓住她指着他的手,放到唇边:“那用你来换吧,我只靠近你,怎么样?” “换换换个毛线!”丁一拍了拍他的头;“你要是敢再打我妹妹的注意,我就废了你!”苏牧礼偏过头看她“再?”接着哼了一声“我从来就没有过,除了你,不会再有人让我动心了。” 脸上愈发地烫,丁一招架不住他的甜言蜜语“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肉麻,是看多了琼瑶吧。”“唔”苏牧礼眼睛亮晶晶的“以前你不让我见你妹妹也是担心我喜欢上她吗?” “没有,怎么可能!”丁一虎躯一震,立马摇头。看她炸了毛的样子,苏牧礼心情十分畅快,这是在乎他吧?怕他被妹妹抢走?可他既然认定了她,眼中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若是她介意样貌,他可不介意毁了丁艾的美貌。 苏牧礼开心的样子落入丁一的眼中,让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既然他误会了,就这样误会下去吧,这样不也挺开心的吗? 叮嘱了苏牧礼一番,看他撅着嘴扮委屈,丁一心里却暖暖的,走出房门,她觉得有什么已经变质了。 十八.变化 把一段浅浅的感情埋在心里,过了几年,不但没有消亡,却在时间地催促下,发酵了,到现在等到了启封人,是否已经变质了呢? 丁一觉得她努力想要遏制和否认的情感已经掩藏不住了,她望着坐在她对面的妹妹,心情越发复杂。 “姐是喜欢苏牧礼吗?”丁艾一针见血。“丁艾”丁一避开这个话题“你是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丁艾倏地望向丁一“什么意思?”“你还小,还在读书,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到大了,你要有什么样的爱情和人,你会找不到?” “是,姐姐,我是没有你读书好。”丁艾脸上显得自信洋溢“但是,姐姐,我比你漂亮”丁一有些讶异一向听话懂事依赖她的妹妹会讲出这样的话。“姐姐,苏牧礼比你小,你也敢老牛吃嫩草?”丁艾的嘲讽丁一怎么会听不出。 “啪”一声,丁一一巴掌打在了妹妹的脸上,她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会这样,短短的一两个月,为什么会让妹妹改变这么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丁一厉声训道。 丁艾被打懵了,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姐姐。“丁艾,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大?你告诉我,我们好好谈谈。”丁艾反应过来,扑在丁一怀里“对不起,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乱,好乱。”声泪俱下的模样让丁一也红了眼眶。 “我成绩不好,妈妈已经不只一次被老师找过去说我大学难以考上,隔壁班老师还说我专门扰乱他们班的男学生学习,班里的女生也不和我一起,姐,我只有你,你还不在我身边。”丁艾哭诉着近来发生的事情,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丁一的心软得不得了。 “苏牧礼他帮我,他身体不好却还帮我补习。”丁艾满是期盼的眼神望着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着了魔一样,我和黄储曦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我做题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他。看到姐姐和他在一起,我就害怕,我害怕,我没有姐姐优秀,聪明,配不上他。” 丁一觉得这个世界都混乱了,上一世是苏牧礼追着丁艾跑,手段用尽都没有获得芳心,最后因爱生恨毁了对方;而这一世变成了苏牧礼不动心,却让妹妹对他魂牵梦萦。这是冤孽吗? “你很聪明,丁艾,还有一年才高考,你还可以努力,这样吧,我让妈再找个家教给你。”丁一放开了怀中的妹妹,准备去找妈妈。“不要了,姐。”丁艾羞涩地低下头;“牧礼教得很好,我也学得很快。” “不可以,他不可以教你。”耐心耗尽的丁一言辞决绝。“为什么?”妹妹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没有原因,就是不行。”丁一甩了手,走出门。 丁一觉得事情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就变得难以控制了,苏牧礼果然不可小觑,她怎么可以忽视他故意接近妹妹的动机呢?他心思厚重,现在心智更为成熟,让人越加难以揣测。他直接来学校找到自己却辗转在她家人身边扎根,不就是因为当年对她隐瞒家庭状况的最好冲击吗? 明知道她注重家人还刻意接近,就难保他不是想通过家人掌握住她,这样的心思确实不是四年前的他可以匹敌的。 丁一走在街边的道上,觉得疲倦和累心。妹妹是难以劝住了,这个年纪还容易逆反,或许直接从苏牧礼下手要简单的多,她想。 十八.坦白 按了门铃之后,苏牧礼果然立刻就开了门,他的脸色不是太好也不算太差,至少精神不错。 “你有没有好好休息?”丁一进门,换了谢。他家只有一双女士用鞋,竟然是双粉红色的。他靠在沙发上休息,没有回答她的话。 “还疼吗?”“不疼”他眯起眼睛看她。“那怎么脸色还这么差?”“唔,刚刚腹泻了几次。”他抱怨地看她“你不在,我都没有力气起来。” “苏牧礼,我问你”丁一慢慢收起友好的脸“上次寄卡片的是不是你?”“是”“为什么?”“我想让你知道我回来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为什么悄无声息地搬进我们小区,接近我的家人?”丁一的质问惹来苏牧礼一阵笑声。 “丁一,是你把我推开的,是你不让我靠近她们。”苏牧礼站起身来,他比她已经高了许多,这让她一瞬间认识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我偏要,我偏要看看,她们是不是真的是如此金贵,我连碰都碰不得。” “是,苏牧礼,我承认,当时确实是在躲避你。”真是风水轮流转,当时的他求她,现在的她也要向他低头:“你知道家人对我的含义的,当时我真的觉得不适合让你和她们认识。”“你嫌我脏?”苏牧礼脸色阴沉下来,狂风骤雨在眼睛里聚集。 “不是的,牧礼,我……”丁一觉得舌头打在打结,怎么说,说不想让你接近我妹妹,因为你前世杀了她?“我知道,你怕她们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你怕我伤害她们,对不对?”苏牧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听不到身旁的丁一艰难地在解释。 “丁一,你太了解我,你看得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我的心,所以你也害怕了,对不对?”苏牧礼狠绝地瞪著丁一,那绝不是十六七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我承认,我对你的家人确实是故意接近的”他冷冷地笑着,带有一丝嘲讽“但我不过是想接近你,我不过是想留住你,丁一,你还不明白吗?她们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不过是想要你而已!” 丁一,你该明白了,已经被改变了,确实是像重生前所听到的那样,避无可避,只能够以命换命,她已经代替了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此获得他那沉重,偏执的爱了。 “苏牧礼”丁一勇敢地走向浑身散发冰冷与绝望的他,将他抱住“我错了,我知道了,我一直知道你的心,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他的身体从僵硬到柔软,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丁一”“苏牧礼,你还年轻,你确定就这样认了我吗?”丁一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对他有了不同的感情,那她可以选择接受他。 “再无他人”他喑哑着说道。“苏牧礼,我觉得我妹妹喜欢你,怎么办?”丁一试探着问出口,眼睛试图扑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我只喜欢你啊,丁一。”他的眼中满是依赖和柔情,让她放心了不少。“我还是要回去上学的,你……”丁一迟疑地看他。“我和你一起走。”他坚定地看着她。 事情超乎他想象的顺利,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同意留住他身边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握了握拳,那些筹码,他细心布置地那些棋子,都没有用了。 他早已设好了局,只等她往里跳,可是出乎意料地是她竟然把他邀请到局里,逼着他毁了全局。 十九.下棋 回到家的丁一直接进了书房,妹妹背对着她,没有任何反应。“我同意让苏牧礼教你了。”丁一站在她身后开口。 “真的?”丁艾迅速回头,一脸惊喜“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就要去回学校了,反正也鞭长莫及,不如随你开心好了。”丁一无奈地摸了摸妹妹的头“你努力就好。” “姐!我爱死你了”丁艾抱住丁一亲了亲,表情亲昵而甜蜜。“不过,这事你自己和苏牧礼说,他同意就行。”“嗯嗯,他会的”丁艾胸有成竹。 丁一转过身,笑了,这步棋,她自认为走得很好。接受了苏牧礼,让苏牧礼原先接近家人的计划完全没有用处,自然后面也不用威胁她撕破脸皮;妹妹这,她已经让苏牧礼认识到了家人对她的重要性,他自然不会在她同意和他在一起后还轻举妄动,凭着苏牧礼的手段,也是能解决好的,况且他不是还要和她一起离开去B市吗?再说苏牧礼,妹妹的要求他如果拒绝了,不也证明着命运已经被她改变了,苏牧礼不可能再爱上丁艾了吗?而她同意妹妹的要求也能够让妹妹和她继续和平相处,给了她时间说服和改 变妹妹的看法。 在收到他的信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若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再联系也就说明自己对他的影响还不够深,但若是过了很久却千方百计联系就说明自己难逃和他的纠缠了。 见面那一刻他自然而然地靠近就预示着过去平淡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她不过是在最短的时刻认清了形式,做下了她认为最好的决定,避无可避,迎难而上,不争吵,不翻脸,而是就这样顺从心抱住他。 这一步棋,她用了智慧也投入了真心,只希望能收到预想的效果。 苏牧礼躺在床上,手搭在腹部,轻轻地敲着。早就知道丁一最爱扮猪吃老虎了,看她柔柔弱弱的,善良单纯的,可是说狠心就能狠得下心来,一双眼睛洞察人心绝对不是可以小觑的人。虽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心智如此成熟,与自己相差不大,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盘棋,丁一赢了。 苏牧礼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给了杰姆“在B市临XX大学近的地方买一层楼吧。还有,把人从丁从钢身边撤走,丁艾那边的人也不需要用了。”“是,苏先生。”“等等……”苏牧礼地手继续敲打着自己的腹部“还是放在那吧,暂时不动,随他们去。” 挂了电话后的苏牧礼更加疲乏,但是还不能入睡,他是狩猎的人,丁一是狡猾的猎物,这场角逐似乎才刚刚开始,但愿结局不会让他失望,他志在必得。 丁一,丁一,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就是和你一起死,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二十.亲密 丁一趁着妹妹还没醒留下一张字条便偷偷摸摸出门了。昨晚约好要带苏牧礼出去转转,可不能迟到,要不然指不定他怎么生气。 下了楼果然看见早早等着的苏牧礼。“我还提前了十分钟,你怎么这么早?”丁一上前牵住他的手,微微冰冷。“电视里男生不都要等女生的吗?”苏牧礼理所当然地说,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你为什么不化妆?” “化妆?来不及”丁一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上去很丑?”苏牧礼乖巧地摇头;“可是我们不是约会吗?”“对啊,约会就必须化妆是谁告诉你的?”他别过头不说话,脸上有粉红晕开来。 “你就是不够在乎我。”苏牧礼不看她,一个人小声嘀咕。“好了,好了,化妆伤皮肤的,而且我不喜欢,你一定要我化妆吗?”丁一停下脚步,偏头问他。 “那就不要了”苏牧礼急急地解释“我不在意的,我不知道它伤皮肤,不要了,不要了。”“嗯,那我这样你不许嫌弃,下次不许跟我闹别扭”丁一假装严肃地和他说。 “绝对不会”丁一拉紧苏牧礼的手,和他并肩走着。“苏牧礼,你还小,我这样是不是老牛吃嫩草?”丁一有心逗他,情窦初开地少年最有爱了。 “你不是还没吃吗?”苏牧礼表情真挚,一点开玩笑的意味都没有。“咳咳,今天天气不错”指着天上的太阳,尴尬地笑了笑。苏牧礼凑过来,声音富有磁性:“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我?” “今天特别的热,对吧?”丁一用手扇了扇风。苏牧礼用力地掐了下丁一的手,眼睛里有着一如既往的执着。“至少要等你长大吧?”丁一烦恼地挠头“你别老想这种事情,你不觉得进度太快?” 可是电视上不都是这样的吗?认识一天都可以做那种事情,苏牧礼有些郁闷地想着。“要不要去逛逛街,不如我们互相挑选衣服吧?”丁一看他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生怕他又想多,赶紧转移话题。 这次话题明显转移得比较成功,苏牧礼果然兴趣浓厚地同意,甚至还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满意地点头继续走。 丁一拉着他就到了购物商场,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买便宜一点的好了,我没带什么钱”苏牧礼的眼睛倏地睁大,一双美目亮晶晶的。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妩媚动人:“我买给我女朋友就好了啊” “你买给我?”丁一瞳孔瞬间放大“你有钱?”苏牧礼神秘兮兮地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竟然是一张看上去就特别有范的卡。“你哪来的卡,哪来的钱?”丁一用手插着腰作悍妇状,掩饰着心里的小心思。 一直以来都没有问他这四年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他有没有再被他父亲虐待,不过看他现在的穿着打扮和随手购置的房产,也可以断定现在的他绝对已脱离父亲的掌控。 苏牧礼拉住丁一的手,将其握紧:“丁一,现在的我有能力照顾你,保护你,我会成为能够为你遮蔽一切的人。”我想要成为真正的男人,不只接受你的照顾,我也要变强,所以不要把我当成负担,不要把我还当成孩子,不要随便离开我,苏牧礼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说不出口。 “我知道,苏牧礼,你是很优秀的人,但我也想知道你的艰辛,你努力的过程,告诉我,你这今年是怎么过的。”“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只要好好挑选我的衣服就好。”“好”丁一也握紧了他的手,她不问,她等他亲口告诉她。 二十一.回校(一) 不可否认这几天丁一的心情很好,像是地下情侣的她和苏牧礼每天一大早偷摸着出去,然后知道晚上才回来。由于她已经成年,丁妈和丁爸也只限制了门禁时间而没怎么管她。 家里情绪最差的就是丁艾了,她连续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苏牧礼了,每天他都和姐姐一样,消失得毫无影踪,每天晚上也以太晚为由把她拒之门外。她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明明之前的他,态度不仅谦和甚至对她还带有讨好,明显就是有想法,怎么转眼就变了。 黄储曦一如既往地每天和丁艾打电话,但丁艾一心扑在神秘莫测的美艳邻居身上,哪里有空管他。丁一就是在与苏牧礼一起去游乐场的时候接到了黄储曦的电话。 “是丁一姐吗?”“怎么啦?”丁一的手机声音比较大,苏牧礼紧贴在她的身旁自然听到电话里传来男生的声音,脸色立马就变了。 丁一转头看了看明显变差的苏牧礼,没理他,继续讲电话“丁艾是吧?我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你可以去我家找她,对”电话里黄储曦明显是找丁一来诉苦的,一直不停地说。 苏牧礼不耐烦地一直扯丁一的袖子,最后忍无可忍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一个人往前走了。“我妹妹你多多忍耐,是有些孩子脾气了,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会理解你的。” 挂了电话的丁一叹了口气,黄储曦这么好的男孩子,妹妹怎么就不上心呢?更让她觉得烦恼的事是苏牧礼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明显就是让她追上去哄。 丁一笑着跑了上去,亲昵地搂着他的腰;“不气了啊,那男生喜欢我妹妹,向我讨教方法来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不怎么爱在人前做亲密动作的丁一向他服软了,每一次丁一用手搂住他的腰,向他撒娇,他就觉得身体都发软,无法对她在生一丝一毫的气。 看他明显缓和下来的情绪,丁一笑了笑,女人的三大法宝,不就是撒娇,眼泪和胸大吗?丁一对于他的情绪一直拿捏的很好,她总是懂得什么时候给他应有的情绪。 “我妹妹你也知道,我不想你和她有其他什么牵连,我也不想让她受到伤害,牧礼,你知道怎么做的,对吗?”丁一靠在他的胸前,轻声说。“嗯,我会处理好的”苏牧礼也将他的头抵在丁一的头上,闭着眼蹭了蹭。 “我订了明早的车票回校,你是和我一起走吗?”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又一僵,丁一抬起头去看他。他脸上明显闪过什么情绪,但是速度太快,丁一没有扑捉到他就已经恢复了原状。 “你先去,我还有事请要做,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找你”苏牧礼将她抱紧“你也留下来,陪我吧”“过了啊,我可是优秀的学生,不过我们可以随时保持联系,我等你处理完事情过来。”丁一可是挺喜欢现在自己的专业,也挺爱听课的,这谈恋爱是不可以耽误学习的,虽然她不认为课堂有多重要。 “好,我尽快过来。”苏牧礼点点头,这样也好,他去找他父亲的样子,不被丁一看见,对他们比较好,只是他就是不放心丁一,也舍不得丁一,想时时刻刻都看着她,自己才能安心。 二十二.回校(二) 丁艾和丁家爸妈一起将姐姐送到高铁站,看着姐姐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放心了不少。一个家里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女生,总是会忍不住比较。 丁艾看着姐姐坐上去往高等学府的车,心里有些酸涩,以她的成绩,很难考上姐姐那么好的学校。她从小比姐姐要光彩夺目,什么事姐姐也总让着她,她觉得姐姐成熟温婉,像是一颗在夜晚发光的夜明珠,而她更像是钻石,在阳光下才能熠熠生辉。 虽然从小追求她的男孩可以排成长队,但她一直觉得姐姐身上的光芒被她有意无意的掩盖,随着姐姐进了大学,她的变化越来越大,她甚至害怕,姐姐的光彩会超过自己。对比姐姐对她的关爱,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思想很丑恶,越发觉得自己比姐姐差。 丁一联系了在寝室的田园,田园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回去车站接她,帮她提点东西。刚上车便接到了苏牧礼的电话“我想你了,丁一。”由于自己的要求,苏牧礼没能来送她,这让苏牧礼昨天晚上生了一晚上的气,最后还被气得哮喘发作,所以今天的声音有些虚。 “我会想你的,你照顾好自己。”“你穿鹅黄色很漂亮”过了不久丁一听见他这样说。往下看了看自己穿的鹅黄色的连衣裙,丁一反应过来“你在哪里?”“呵呵,我刚刚在车站的那个最大的柱子后面一直看你。”他低低地笑着,透着得意。 “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不是不舒服吗?”可以想象到一直等在柱子后偷看她的他的神情,丁一心微微发烫。“我想看你,丁一,我会很快过来的”听见电话里苏牧礼有些咳喘,丁一更加担心“你快点回去,车已经开走了,回去好好休息。”“好”苏牧礼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才慢慢往回走。 下了车的丁一被车站里站着的人亮瞎了眼“学……,薄江,你怎么过来了?”“田园和熊俊去看电影去了,我就过来接你了。”薄江边说边接过丁一手里的行李,转过身往前走。 “田园和熊俊?她和他在一起了?”怎么回事啊,自己就离开了六天,怎么两人就勾搭上了,速度也太快了吧。“啊,两人是一个小学的,以前认识的,一见面就熟了。”薄江想到那两个人见面的情形也是莞尔一笑,清新俊逸。 “田园太不靠谱了,说好了来接我,没想到自己去约会去了”忍不住腹诽了田园两句“麻烦你了。”“嗯”薄江声音沉稳,没有再多说话,两人并肩走,十分和谐。 “你的车?”看到面前停着的奥迪,丁一歪头说笑“纨绔子弟?”“白手起家”薄江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站在一旁,接着丁一的话。“厉害!”丁一钻进车里,继续追问“怎么做到的?”, “我和熊俊还有何在一起开了个小型软件公司,接了一张大单,就买了台车。”薄江坐进车里,边说话编启动车。“你不是还有一年毕业吗?现在就开公司了?”丁一崇拜地看着他。 “就我们三人”薄江挑眉“有没有兴趣加入?”“你在开玩笑?我对电脑一窍不通”丁一连连摆手。“唔,也许你可以投资?”薄江思索了一会,给出答案。“我现在可以确定你在搞笑了,我哪来的钱啊,我的小钱你那会稀罕,看你这部车就知道” “我们暂时除了这部车,什么都没有”薄江诚实地说了自己的状况。“没有办公室?”丁一瞪大眼。“寝室或者我家”他泰然自若“我们觉得有一部方便出行的车会替我们接更多单子。”丁一竖起了大拇指“牛!”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还在筹启动资金?”“可以这样说”“这辆车也就算你们的公车了?你竟然公车私用!”“也可以这样说”丁一被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 薄江冷静地等她笑完才开口;“我自信自己能力不错,若你投资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亏的”他当自己在做外联吗?她可以肯定这资金投下去保准不会亏还会赚得盆满钵满。“嗯嗯嗯,我也想想办法凑钱,肯定投资你。”丁一眉眼弯弯地说。 “我开玩笑的”薄江有些诧异丁一的豪爽“我只是随意和你聊聊,并不是在找赞助”,“我可不开玩笑,我,就是看好你”说着还做了个双枪的手势,瞄准他。 薄江看着丁一的手势忍不住也扑哧一下笑了,车内想起两个人爽朗的笑声。 二十三.新闻 平均一天接三个苏牧礼的电话让丁一被寝室里的室友轮番轰炸“是不是回去一趟就交男朋友了?”“那男的是谁啊?”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丁一一个头两个大。 丁一也觉得特别尴尬,总不可能说我和一个差不多高二的男孩子交往了吧,这听上去就像侵犯未成年一样,这个年纪的男生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 丁一被问得红了脸,背着包就往图书馆跑,她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怪阿姨,可是就凭着苏牧礼的成熟劲,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几天丁一也有认真考虑过薄江的事情,她是真心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抱上了大神的大腿,虽然还只是个半仙,但投资薄江是稳赚不赔的事,她怎么也不能放过啊。 可是将自己的零花和积蓄包括打零工赚得的钱凑一起也不过两万而已,这对于薄江或许都不够塞牙缝。找父母要钱终归是不现实的,他们哪能相信大学生的投资啊,恐怕只要她一开口,父母就会以为她陷入什么传销当中。 一筹莫展的丁一却在几天后被一则新闻给震慑,乔氏的当家人在美国去世后的第三个月正式将企业托付给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天才少年,而这个人就是刚刚还和她煲电话粥的苏牧礼。 报上说苏牧礼作为乔任其的外孙,是乔家仅存的血脉,所有遗产都已经登记在其名下,而苏牧礼也于近日正式改名为乔牧礼。报上还清楚地写着乔牧礼仅花四年时间就完成了到本科的所有学业,并获得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学位。 这是有多牛?报纸上还有少年的一张采访照,修长的身形,冷峻的面孔,即使面色苍白却也有着超乎寻常的霸气,这是乔任其亲自培养的少年接班人。 没错,就是这个神色,丁一抓着报纸站在一旁看,当年在监狱里还能处变不惊,眼神残忍狠辣的苏牧礼就是这个样子的。也许是呆在她身旁的苏牧礼几乎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冰冷的样子对待过她,让她都已经忘了,他已是一头睡醒了的狮子,不再是依偎着她的小绵羊了。 她把报纸放在了一旁,原来是他外公,那个固执的老人啊,相当于间接害死了牧礼的母亲,稍稍推测也知道以牧礼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乔任其死之前一定身心都承受着煎熬,死后也不一定讨得了好。 真是被她给改变了啊,牧礼这一世没有一直留在他爸爸身边,害死他的妹妹与继母,然后与他父亲斗智斗勇并死缠烂打她的妹妹而是接受了乔任其的培养和遗产回国来和她浓情蜜意,不过可想而知,苏牧礼回国必定也是野心勃勃,他爸爸苏臣兼现在肯定也是心急如焚,指不定在给他使绊子。 曾经变态习惯下的玩偶如今的强势回归,刺激得苏臣兼一阵气血汹涌,当年料他也跑不远,却被一直没有过任何动静的乔任其给找到并且带走了,那是他心爱的玩偶啊,如今却不再受他控制。 丁一望了望天空,只觉得风起云涌,她叹了口气,商战什么的实在不适合她,她还是能躲就躲,选择明哲保身吧。苏牧礼不告诉她这些事,不也就代表着不希望她介入太多,不过身边的人的消息要通过报纸才能知道还是让她不爽了很久。 二十四.发病(一) “乔牧礼?”当晚上再次接到苏牧礼电话时,丁一开口直呼其新名字。“一一”他信手拈来的撒娇“叫我牧礼就好”“哼”丁一哼出声“你这名字太多了,我叫不顺口”“嗯,随你喜欢”苏牧礼并不在意这些,反正两个姓他都不太喜欢,如果可以他更宁愿姓丁。 “不过丁一,我们的孩子可能要姓乔了”“谁和你有孩子啊?”丁一一听这话,越发觉得这人不靠谱,小小年纪一天到晚,脑袋里都装什么啊! “丁一,我想你,咳……咳咳”话才说到一半电话那头便传来苏牧礼的咳喘声,“怎么了?哮喘发作了?”丁一有些坐不住了,声音也焦急起来。 “我没事,不要担心”好一会儿后,苏牧礼才缓了过来,语气有些撒娇“你若是担心我,就过来看看我”“你好好照顾自己吧”丁一毫不客气的回答。 “丁一,你真狠心”“胡说,我明明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丁一看他能够开玩笑了,也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之后,苏牧礼捂着胸口喘息了好一阵,这几天都没有怎么休息,刚刚上任,所有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采取不反抗不配合的方式冷着他,让他所有的事都必须亲历亲为,内忧外患,他的”好”父亲不断挤压他,让他片刻都不能放心。 乔氏的股价不断下跌,董事会的人都企图架空他的权力,外界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闹事的人也层出不穷,让他感到万分疲惫,不过一想到明天要和苏臣兼见面,他又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知子莫若父,苏臣兼的手段向来也是阴狠果决的,而且凭借他的人脉关系和商场经验,苏牧礼想夹缝求生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这次乔氏慈善晚会邀请的企业家都纷纷以各种理由推拒,一定也是受了苏臣兼的拜托,不过是想让他丢尽脸面。 那些产业大亨,一个个和狐狸似的,没有利益的事情从来不参与,坐岸观景,不就是想看看苏臣兼会怎么对付他吗? 苏牧礼将药瓶紧紧地捏在手中,他一定不会输,也一定不能输。 苏牧礼这几天都没有离开过公司,今天身体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回到家里,结果没想到还没进家门就被丁一的妹妹给拦在了门外。他努力撑住自己越来越重的身体,由于太忙,他都要将丁艾抛到脑后了,她真是个麻烦。 “苏牧礼,不,乔牧礼”丁艾一双美目里流转着疑问“你既是乔氏的接班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为什么以前还帮助我”说完还咬了咬下唇,属于少女的青涩的美丽在她身上绽放。 “没有原因”苏牧礼不耐烦的时候并不会显现出来,只是比平常更加冷漠而已。“你……”丁艾可以感觉得到他身上的疏离的气息,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做任何错事,为什么说接近就接近说远离就远离呢?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苏牧礼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不想在丁艾面前多浪费时间,轻轻推开她挡住的身体:“我的事情和你无关”然后将门毫不留情的关上。门外的丁艾眼圈泛红,脸上还有深深的惊诧,他把她关在门外? 苏牧礼一进门就跌坐在门口,双手不停地找着应该放在身上的哮喘药。最近犯病的次数增多,他私底下去买了哮喘药。可摸遍了全身的口袋他都没能找到。 进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猛烈地呼吸着,肺部像被灼烧一样,他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开始剧烈地咳嗽,整个身体不断抖动着,他硬撑着颤抖地滑开手机屏幕,按一快速拨号。 “咳咳咳……,丁一,咳咳……,救我……”这是他发出的最后一声,然后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二十五.发病(二) 丁一在接到苏牧礼电话的时候在和新闻社的同学一起吃宵夜,里面还有接受采访的薄江,在接听到苏牧礼喊她的那一刹慌了神,等她回神后大声地叫苏牧礼的名字都再没有任何响应。她不知道苏牧礼在哪里,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她只知道她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同样颤抖着手拨打着120要求他们去自己家的楼上看看又要求他们去乔氏集团看看,她无神地到处求助,一个劲地往车站冲。 一起吃宵夜的薄江看着这样的丁一有些心疼,他没有拦着丁一的脚步而是默默地跟在丁一的旁边替她拦住过往的的士,然后非常冷静地带着情绪激动的丁一上了车。 丁一害怕苏牧礼出事情,路上几次想稳下自己的情绪都无济于事。薄江地手搭在丁一的肩膀上,声音低沉温和“丁一,放松,不会有事的,告诉我,怎么了?” 薄江是有着让一切沉静的魔力的,在他的安抚下丁一逐渐恢复了理智:“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可能出事了,我很担心他”。安定下来的丁一接到了120打来的电话,说在公寓里找到了晕倒的苏牧礼,病人情况不是太好,正送往医院。 知道他已经就医了,丁一深呼吸了一下,心脏跳动得慢了一些。她慢慢恢复冷静,苏牧礼作为乔氏的新任领导为什么身边都没有人?还有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短短的七八天,她不在,到底苏牧礼在做什么? 还有她自己,竟然会对苏牧礼的事情这么在乎,尽管知道自己喜欢苏牧礼,但是从未想过他对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丁一自己以为的范围了。 “没事的,丁一,我们现在赶过去,你放宽心。”薄江看丁一有些恍神,以为她精神状态越发不好,对她安慰道。“我们?”丁一抬起头看薄江。 “你状态不好,我陪你去,否则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的确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去了车站也只有更晚的车次了,丁一点点头,没有多想。 坐上了时间最近的车次,等到到了W市也将近凌晨三点了。也已经很深了,但丁一不看看苏牧礼她不放心。薄江劝她“医院都已经禁止探视了,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去看吧。” “不行,我怕他一个人”丁一坚持先去市医院看苏牧礼,她先去了急诊部问清楚状况,急诊室里还是通明透亮的,一个醉酒男子开车撞了另一台车,四五个人都在急救。 好不容易问到了苏牧礼的状况还得知他被送到了vip病房,丁一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还没进去就被护士盘问了一番,在被问到身份的时候,丁一下意识地回答了:他是我弟弟。 护士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在听见她的名字叫丁一的时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乔先生刚刚醒来过,一直在叫这个名字”站在丁一身后的薄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一路跟着丁一,现在确认她说的朋友是近来闻名遐迩的乔牧礼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丁一申请进去看看他,护士犹豫了一会同意了“乔先生是过敏性哮喘引发的并发症,出现了呼吸骤停的情况,你作为家属应该所注意他的情况。” 丁一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严重,认真地点头,她知道最近他哮喘发作的次数比较频繁,但她也没有过多关心,因为他身体一直不太好,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这么严重。 丁一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病房,黑夜中丁一看不太清苏牧礼的样子,但也从走廊微弱的月光中看见他上了呼吸机。她站在他床前,俯下身去凝视他,轻轻把被子向上拉了一下,结果手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清脆的一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床上的苏牧礼微微动了动,便睁开了眼睛。丁一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脸上热得通红。他躺在床上看着举着双手的丁一,眼神燃烧着炽热。 “对不起,吵醒你了”丁一乖乖地道歉“你继续睡吧,我明天来看你。”苏牧礼扯住她的衣角,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丁一没办法只好坐在他旁边,用手摸摸他凉凉的脸。 “我不走了,我在这里陪你,你快睡吧”丁一拍拍他的胸口,然后用手遮住他望向她的眼睛。直到苏牧礼乖乖的睡了过去,丁一才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坐在外面走道上的薄江迎了上来:“他还好吧?”“嗯,今晚麻烦你了,赶快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快累死了。”薄江点点头,和她并肩走出医院。 二十六.见面 丁一被自己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她眯着眼睛滑开锁屏接电话。“丁一,咳咳……你去哪儿了?”苏牧礼微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一直在等你”丁一猛地坐起身来,脑袋有点懵,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电话那边又传来苏牧礼的咳嗽的声音还有一个尖锐女人声音“病人,你不能把鼻罩拿开!”丁一听到那个声音才意识到是苏牧礼昨晚发病送医院了,自己和薄江从B市赶了过来。 “苏牧礼,你上好呼吸鼻罩,听护士的话,我马上过来看你。”手机被丁一用耳朵和肩膀夹着,丁一边接电话边穿好衣服。匆匆挂了电话,丁一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 苏牧礼说的一直是从多久开始的一直?丁一昨晚走出医院的时候都已经凌晨四点了,她也就睡了两个小时。不忍心打扰隔壁房间的薄江,丁一一个人提着包离开了。 在去的路上买了两碗粥,这么早,苏牧礼肯定还没有吃东西,她得过去给他送东西。 苏牧礼挂了电话之后,安分地上好了呼吸机,主要是他的胸口一直在隐隐作痛,像是有东西堵在那里,让他每一次都觉得吃力。他安静地看着窗外,指甲被深嵌在他苍白的手心里,昨晚他清楚地知道丁一的离开,她在答应留下了陪他之后仍然选择了离开,她又在骗他了,不是吗? 他一直在等,一直等她的回来,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来。他终究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怨恨她就这样走了。 丁一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床上身形瘦弱,双眼无神的苏牧礼,他的手不时地扯着床单,青筋毕露。“牧礼,你怎么这么早就醒来啊?”丁一有些心虚地走过去,昨晚自己答应陪他的,可是薄江就在外面等她,她不好意思让薄江陪着她一起等或者就这样让他一个人走。 他没有说话,迷茫地眼神慢慢有了光彩,视线聚在丁一的脸上。丁一坐在他的身边,将床边的钢板撑起来,做成一个小桌子。“医生说你可以进食吗?我带了玉米粥来。”丁一打开袋子,玉米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病房。 苏牧礼勉力抬起手摘掉鼻罩,声音微弱嘶哑“昨晚,你去哪了?”丁一看他一摘呼吸机脸色明显更差了一点,呼吸越加沉重,连忙又帮他把呼吸机上了上去。 “昨晚我同学陪我一起来的,我不好丢下他一个人,所以看你睡着就找了酒店安顿下来了。”丁一神色温柔地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辅助他呼吸。 苏牧礼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不丢下她同学却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她果然还是不够在意他,他本来想和她说自己从她走后一直在等她,想让她更加愧疚,但现在他不打算说了。 “好了,好了,想吃点吗?”丁一将东西准备好,问他。苏牧礼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他实在是吃不下什么东西,身体一直处于一种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的状态,这一次发病好像比往常更加严重。 他贪恋地望着丁一大口喝粥的样子,觉得自己深陷在丁一的世界里,他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可是她呢? 他的手一直抓着丁一的左手不放,丁一只好把吃过的盒子放在一旁。苏牧礼觉得头晕得厉害,就连丁一的模样都看得不太清晰了,但他还是努力睁着眼睛。 丁一坐在他身旁看他挣扎地样子觉得格外心疼,“你好好睡,我在这里,今天绝对不离开。”他不相信地看着她,不肯闭眼。“真的,我上厕所会叫醒你好不好?”丁一无奈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看他担忧地闭上了眼睛,她弯了弯嘴角。 二十七.阴谋 等到苏牧礼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能睡这么久对他来说已经是种奢侈了。他偏头看见丁一的后脑勺正对着他,趴在他身旁的丁一睡得很香。 也许是休息了一会,苏牧礼觉得好多了,便把鼻罩摘了下来,本来他就很不喜欢这些东西,他觉得是一种束缚。他稍稍撑起自己的身体想向丁一的方向靠去,但是因为身体还比较虚,他喘气喘得比较厉害。 丁一被他的动作惊醒,抬头就看到他放大的俊脸,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起的痛楚神色。“怎么了?”丁一在他脸上摸了摸,他也配合地蹭了蹭。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好像怎么看都不够。“为什么一直看我啊?”被他看得脸越发滚烫,丁一调戏地说:“这么爱我啊?” 他眨了眨眼睛,没有出声。“最近怎么样啊?到处都是你的消息啊!”一想到报纸上写的那些,丁一就忍不住想笑,他现在温顺的样子哪是报纸上认为的样子。 “是不是坐拥大笔财产啊?”丁一揶揄他“你不应该有助手吗?”丁一一提到助手,苏牧礼才想起一件事。今天应是他与苏臣兼在万众瞩目下首次见面的第一天,而他就是昨晚发的病,他明明记得自己把哮喘药放在口袋可昨天他怎么搜都没有找到。 看他神色不对,整个人都散发着阴狠的气息,丁一有些担忧“怎么啦?”“你,帮我看看,我的衣服里,有没有,药。”他喘着粗气说。丁一愣了会,将他放在床边的衣服拿起来,每个口袋都认真地找了一遍“没有啊” 苏牧礼眸色愈深,拿起电话拨了个电话“帮我查我的秘书许琳,我怀疑她是苏臣兼的人。”丁一站在一旁看他勉强着打电话,声音虽然弱但是却带着不顾一切的果决。 “你要查你的助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丁一对苏臣兼的名字十分敏感,他那个变态的父亲,绝对是个可怕的人物。 “我的药应该是被她拿走了”苏牧礼淡淡地说,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但以丁一对他的了解,他的内心绝对不是这么平静。“谋财害命?”丁一惊讶地问。 苏牧礼弯了弯嘴角“只是阻止我去晚宴而已,她还不敢”“不敢个毛线啊?昨天要不是我及时报警,你早昏死过去了”丁一说起这个也气。 苏牧礼没有说什么,其实他自己清楚,没有打电话给丁一他也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杰姆做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何况昨天的急救车也不是丁一打电话叫过来的。 如果苏臣兼不想让他去,那他就不去了,不过是将计就计,况且,不这样,丁一又怎么会过来?打电话给丁一不过是想她而已,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忙。 苏牧礼微笑地看丁一“是啊,幸亏有你”你看,他是这样离不开丁一,即使是以身体为代价,他也想让她呆在身边。 二十八.薄江 当薄江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丁一正在喂苏牧礼喝水,所以并没有马上回头看,但苏牧礼却在他踏进病房的那个瞬间看向了薄江。 苏牧礼的身体在那一刻就变得紧绷,像是有人侵犯了他的领地一样,气氛马上就变得冰冷。丁一后知后觉地回头,实在是苏牧礼的反应过大,才让她意识到来人不一般。 薄江手提花篮,上身是洁白的衬衫,下身是黑色的长裤,托显得整个人修长而俊逸。都说能驾驭白衬衫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神,薄江就是这样的一个男神,将白衬衫穿出了高傲清冷。 “你怎么过来了?”丁一回身问道,一边顺手接过薄江带来的花篮。“我早上去你房间找你,你不在,就想你可能过来照顾你弟弟了,我觉得我也应该来看看他。”薄江举手投足都十分绅士,不过有意地在提到弟弟的两字上看向苏牧礼。 苏牧礼眯着狭长的眼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危险的状态,眼前的这个白衬衫男子是在挑衅他吗?“真是麻烦你了”丁一回头对苏牧礼说:“他就是陪我一起来的大学学长,薄江。” 苏牧礼在丁一转头对他说话的那一刻立马换了神态,淡然自若地冲薄江道:“麻烦你照顾我家丁一了”薄江神色一愣,笑了,没说什么,相反丁一颇有些尴尬,气愤变得更加怪异。 丁一也知道苏牧礼是生气了,她不是不了解他,上一世由于妹妹的交往史过于丰富他都气得“奸夫”再杀“爱人”,薄江作为一个异性,他排斥也是正常的,只是她和薄江倒真的没什么。 “丁一,以后不要麻烦别人了”苏牧礼自然地牵住丁一的手,认真地说。“说笑了,丁一是我学妹,我理应照顾她”薄江接着苏牧礼的话说,让丁一都没有搭话的时间。 苏牧礼闻言,手一阵紧缩,拽得丁一的手一些疼,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个男人现在剑拔弩张,她还是不要把炮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病房沉默了下来,薄江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地问:“丁一,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校?”其实丁一有些不懂,苏牧礼年纪小容易受挑衅,可是一向沉稳的薄江刚刚怎么会如此紧逼呢?看丁一没有答话,苏牧礼更加不满,冷声道“她暂时不会回去” “是吗?丁一?”薄江向着丁一的方向又问了一遍。“对,牧礼现在身体不好,我得照顾他,学长你有事先回去吧。”薄江点点头,好像不怎么在意答案“我确实是有事,可能今天下午就订车票走了。”他将袖扣解开,将袖子卷好“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回来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感觉到苏牧礼越来越低的气压,丁一连忙摆手。薄江挑挑眉,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显示出来“那好,我先走了。”说完,向苏牧礼的方向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门一落锁,就听到“啪”一声,苏牧礼将床头的东西全部拂了下去。他气得浑身颤抖,但是脸色却变得铁青可怕。“你在做什么?”丁一早已料到,接下来必定不平静,她没想要薄江与苏牧礼见面,她知道,依着苏牧礼的脾气和性子,见到薄江肯定难以平静。 “我做什么?呵,丁一,他是谁?”苏牧礼阴沉着脸质问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学长而已。”丁一开始还能耐心地回答。但在苏牧礼越来越阴狠和怀疑的目光中,渐渐失去耐心。 “你就为了他,丢下我一个人在病房?”苏牧礼将指甲深深抠进被子里,低着头,问道。“什么叫为了他,什么叫丢?”丁一深呼吸“我接到你的电话急得快哭了,当时我要过来,他怕我不安全,一直跟着我,他没义务关照我的,却一直陪着我东奔西跑,我没理由让他也陪着我守着你” 苏牧礼猛地起身,将手上的针头拔了,然后发狠地把挂水瓶给推到了,喘着粗气,吼道“丁一!”“干什么?”丁一没有理他,他发疯,她不需要陪着他疯“你既然这么健壮有力,我想我也没有理由呆在这里照顾你了。”话音刚落,就看到苏牧礼将喝水的杯子向她砸去。 丁一迅速地闪了身,被子落在了她的侧面,丁一立马冷了脸“你是要砸死我,是吗?”苏牧礼也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了,颤着纯,没有说话,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当时脑袋里的念头是真的想要毁掉丁一。 “苏牧礼,你果然是个恶魔,是个坏掉的人”丁一噙着冷笑,慢慢开口,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让苏牧礼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上。 她转身,和四年前一样,不带回头的离开了病房。和四年前一样,苏牧礼起身追她,下腹却尖锐地疼痛起来,胸口也发闷,整个人跌坐在玻璃碎片上。 肚子的疼痛像利剑贯穿了肠胃,他忍不住全身在玻璃碎片上颤抖。碎片随着他的抖动,刺进他的身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他想要说,想要追,想要丁一,最后迎来的只有眼前的一片漆黑。 二十九.丁一 丁一走出医院大门便停住了脚步,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不过现在回去是不是太掉份了?他都产生了要毁掉她的念头,她若还是回去低头,以后在遇到同样的事情怎么办? 但是一想到他昨晚才送来急救,刚刚又吵了一架,恐怕会不怎么好,丁一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份,怎么能和病人随意生气,还丢下他不管呢? 丁一还是选择上了电梯,准备不理他但还得回去看看他的状况。可是刚到病房门口便被病房里面的架势给吓到了,几个医生还有护士都在里面。丁一没办法进去,只待在外面看,心底有不安在蔓延。他本来就是发病住院,自己这样刺激他,会不会出什么大事啊? 里面各种机器和医生发出声音交织着,让丁一更加不知所措。她只好先乖乖地呆在外面走道上,坐在那里等里面的事情结束。突然昨晚的那个护士走过来,对着丁一直叫唤“我说家属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他刚刚在地上差点窒息死掉,你们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丁一哑口无言,护士像是遇到无可救药的人一般看着丁一“你们这样,病人病情严重也是你们造成的。”然后冷漠地走了。 丁一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待苏牧礼的心态有很大的问题,她总是担心着上一世的问题再发生,所以一当苏牧礼有所举动,哪怕只是眼神与上辈子一直缠绕着她的神态相似都会觉得不安,都会觉得啊,他果然没有任何改变,他果然还是会伤害别人。 她说他敏感,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很敏感?至少对于苏牧礼这件事是这样的,她总想摸清楚他在想什么,她总刻意去感受他情绪的变化,她甚至不敢把自己的家人朋友介绍给他,也不想他与她们接触过多。 她有意地把他隔离开来,其实她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她没办法阻止自己不去担忧不去防范。会出现这样的原因,是不是终究不够爱? 不是说在爱里的两人智商都是负的吗?她能够冷静地权衡着关系是不是说明自己还不够爱他?丁一没有恋爱过,她不知道爱和喜欢的区别,她甚至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看到他难受心里也不好受是不是爱?看到他有着与上一世相同的神色,会有浓浓的失望是不是爱?看到他对她撒娇,露出与他人面前不同的一面,会感到无比骄傲和温暖是不是爱? 如果这些都是,那她为什么不敢放开心门去接受他呢?她反问自己,却没有人说得出答案,她有些迷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也许错就错在她初见他就把他当作仇人,而他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妹妹。 丁一等到所有医护人员都离开之后,才进去。苏牧礼已经昏睡过去了,他的手臂也被缠了绷带。地上的狼藉已被护士清理,但依稀还能看见地板上有丝丝血印。 丁一坐在他旁边,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对不起,牧礼。”真的对不起,她不应该总是想着脱离,她不应该总是认定他做的都是错的,她不应该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昏睡中的苏牧礼睡得不安稳,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开始不停地挣扎,吊瓶也被他带动得动摇西晃,整个人又开始颤抖。 丁一扑在床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又一边亲吻着苏牧礼满是汗珠的头“苏牧礼对不起,你乖一点,我在这里。”他痛苦地想要蜷缩在一起,丁一只能更大力的压紧他,把全身力气都压在他身上。 “丁一……”“我在”他慢慢平静下来了,又安静地昏睡过去,只是脸色更加青白。 三十.承认 苏牧礼是被自己的下腹尖锐的疼痛给疼醒的,他想伸出手去按,却发现全身都像被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睁开眼就看到八爪鱼一样缠绕在他身上的丁一。 不可否认,在看到丁一的那个瞬间他有些惊讶,不是惊喜,他甚至从未想过她会去而复返。丁一也是马上就发现他意识的清醒,抬头吻了吻他的脸颊“你好些了吗?” 苏牧礼皱皱眉头,丁一从他身上起来。没有了束缚的苏牧礼,痛苦地用手使劲按着左下腹,得不到缓解的苏牧礼更加难受,觉得呼吸也不顺畅聊。 “别这样,苏牧礼”丁一抓住他的手,然后带着他的手缓缓地,打着圈按。苏牧礼乏力地躺在那,随丁一摆弄他,他已经累得无力再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只能闭上眼睛,忍受着剧烈的腹痛。 “我……想……吐”苏牧礼斜歪着头,对丁一说。丁一立刻拿来垃圾桶,放在床旁,半抱着苏牧礼。“呕……”苏牧礼靠在丁一的怀中,开始疯狂地呕吐,整个人都在一阵一阵地往前扯着,等到把所有吃进去的粥都吐出来,才虚脱地倚在丁一怀中一动不动。 丁一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好了,好了,不难受了,不难受了,不吐了,不吐了。”他在她怀中没有作声,但是他湿漉漉地整个背还是泄露了他并没有好转的情况。 “牧礼,叫医生来,好不好?”他整个人在她的怀里,让她都没办法去按急救铃。他没出声,只是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引着她的手,往下腹送去。 丁一把他往下滑的身体紧了紧,然后帮他揉按着,在他耳边低语“乖,马上就舒服了,还有,牧礼,对不起。”他始终没有接话,丁一知道他还在生气。 “薄江和我真的只是同学,你不气了,好不好?”丁一知道他的症结在哪里,只能妥协。“不是……”他沉默了一会,喘着气说。“我发誓,我和他没有什么,我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丢下你,我保证再不会丢下你。” 他哼了一声,声音微弱但丁一听到了。“苏牧礼,我们好好在一起吧,在一起总是不容易的,我学会包容你,你学会相信我,好吗?” 过了大概一个世纪的时间,苏牧礼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你和他说我是你弟弟?”“这个,真的是因为你还没有成年啦,我不太好意思说我拐带了一个未成年少年。你在意这个,我绝对立马和他说清楚你的身份。”虽然改口更加尴尬。 他伸出手开始摸丁一的口袋,然后掏出手机,递给丁一。这一连串动作做得吃力但是却坚决:“打,说”丁一苦笑了一下,听话地拨了电话过去。“我要听”他强撑着睁圆眼睛。 她只好顺从地按了扬声器,连她自己都惊讶她现在竟然可以妥协成这样,依着她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喂,薄江”“丁一”“那个,你是下午的车吗?”“是,怎么,你要和我一起走?”“不是……”苏牧礼一直瞪着双眼睛望着他,神色不耐。“你好好照顾你弟弟吧,我帮你请假”薄江接着她的话说。“他……不是弟弟,我和他……在一起了”“哦,好,我知道了,那你好好照顾他吧”薄江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她甚至听不出惊讶。 丁一挂了电话,深深觉得大神不愧是大神,知道她拐带未成年人也丝毫沉稳不受惊吓,搞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苏牧礼好像也比较奇怪薄江的态度,他半天都没有说话,然后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她怀里“原谅你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好”丁一抱紧了他,答应的声音也带着轻微嘶哑。 三十一.温馨 虽然两个人已经和好了,但是苏牧礼的身体状况却没有马上转好,中午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下去,肚子疼得身子都不停打颤。 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已经腹泻了四五次了,情况也越来越差,整个人都开始不停的喊冷,现在已经完全不能起床去洗手间解决,在床上就腹泻了出来。 叫了医生过来,开了新的药,但是情况还是没有很快的转好。丁一帮他擦好身体,又抱着他让他吐了几次,每次都没有什么可以吐,吐过之后又胸闷得喘不过气。 将床铺清理干净,丁一半抱着虚脱的苏牧礼坐在床上。他不停地叫着冷,丁一只好把他抱得更紧,然后用手按着他的腹部,他肠子痉挛得厉害,丁一只能不断按着它,企图让它平息。 “冷……”苏牧礼精神不好,整个人都奄奄的。“你睡会吧,我抱着你睡,不冷的。”丁一看他终于闭了眼睛才放心下来,自己也昏昏欲睡。 下午两三点,丁一被护士的声音吵醒,她不好意思地望向站在床头的护士,是那个骂了她的年轻的护士,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抱在一起的两“姐弟”。 丁一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的身体,让出位置给护士检查。但丁一身体一离开,苏牧礼就明显不安分起来,开始哼哼唧唧的,不一会就睁开了眼睛。 他偏头对着一边的丁一喊“丁一,丁一”声音糯糯的,十分好听。小护士脸上有些尴尬,甚至是有些失望。“嗯,你乖乖接受检查,我在这”丁一没空管小护士的情绪变化,急忙照顾苏牧礼。 “我想出院”苏牧礼想了想,说。“不可以!”两个急吼吼的声音同时响起。小护士红了脸“病人,现在情况不好,不可以出院,黄医生说了,他还需要做结肠镜” “牧礼,不要闹”“我没闹,我不想呆在医院,我要回去。”苏牧礼格外厌恶医院,若不是为了留住丁一,他根本不想进来。“那你回去吧,我留在这。”丁一拿捏好他的软肋,轻轻松松制住他。 被气得至喘气的苏牧礼背过身去,完全不理丁一和小护士。“你放心,护士,什么检查你和我说,我一定压着他去。”小护士点了点头,匆匆走出病房。 “牧礼,我担心你嘛”丁一抱住他的腰,靠上他的背,开口。“我没事”他转过身来对着丁一“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丁一,我不能休息。” “我不管,你先给我做了检查再说。”丁一总之就是不妥协。杰姆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苏牧礼满眼的依赖和温顺。 “乔先生”杰姆身着西装,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这是?”丁一直起身,问。“他是我在美国的助理,是乔任其的助手。”苏牧礼一脸正经,和刚刚的他形成天壤之别。 “许琳确实是苏臣兼的人,并且不一般,她是苏臣兼现任妻子秦婉的闺蜜。”杰姆将资料递给床上的苏牧礼。苏牧礼随意地翻看了一会,道“我知道了”,顺手把资料放在了一旁,不再翻看。 丁一通过只言片语就能猜个大概“该不会许琳和苏臣兼有一腿吧?”苏牧礼没接话,但是朝她的方向看了看。“乔先生,晚上……”“不去了”苏牧礼懒洋洋地看着丁一,伸出手,丁一秒懂地走过去握住。 “让江定代替我出席吧,记住,让他带着许琳出席。”江定是乔任其在世时指给苏牧礼的,苏牧礼不太信任他,但他却是一直很受规矩也很安分,是个聪明人。 杰姆听从安排地离开了房间,丁一好奇地凑了上去。“今晚不是你们乔氏自你接手后第一次以慈善为名义举行的宴宾会吗?你不去可以吗?” “唔,不想去”苏牧礼抓住丁一,扯了扯她“抱我,不舒服”丁一将他再次抬高,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替他按摩着。“你这么任性,真的可以吗?”捏了捏他的小肚子,果然看到他吃痛地皱眉。 “除非丁一你陪我去?”苏牧礼歪着头,问。“那你还是在这呆着吧,身体要紧”丁一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幻想。 三十二.面对 和苏牧礼预想得一样,接近下午五点的时候,病房里就进来了一个丁一怎么也想不到的人,那个人就是苏牧礼的父亲——苏臣兼。 他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坐在了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目光紧盯着床上的苏牧礼,眼神嘲讽。苏牧礼果然是被他玩烂的东西,就他的段数,怎么也不会逃出他苏臣兼的手心。 丁一警惕地看着苏臣兼,四年前的记忆汹涌而至,让她也有些害怕。正常人总是会害怕变态的,不是吗?显然苏臣兼没有料到病房里还有陪床佳人一个,有些诧异。 “儿子你从哪里找来个愿意跟着你的女人啊?”苏臣兼将烟从口袋抽出,一旁有人迅速地点燃。“病房内严禁吸烟。”丁一挡在苏牧礼前面,不让苏臣兼恶心的眼神在苏牧礼身上乱窜。 “呵呵”苏臣兼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走近病床,慢慢呼出来,并且故意往苏牧礼的方向吐。“咳咳……咳咳”不出意外的,苏牧礼果然呛住了,原本隐隐作痛的胸口有更加严重的倾向。 丁一手一托住苏牧礼,帮他抬头,一手在他胸口抚着,助他呼吸。苏牧礼抓紧了丁一的手,满眼的厌恶和怨恨。“苏牧礼,你不过是被我玩烂的人,竟然换了个身份,还敢回来?”苏臣兼居高临下看着倚在丁一怀里的苏牧礼。 “你果然还是乔家人,身体里流着下贱的血,就像你母亲。”苏臣兼故意刺激着苏牧礼“你妈折磨我,我就来折磨你。” 苏牧礼呼吸越发困难,胸口似被千斤大石压着,左下腹处还有愈发尖锐的痛。他愤恨地望着苏臣兼,不断喘气,可是根本毫无作用,不久就开始咳嗽伴着哮鸣音,丁一的手不停,但是还是止不住苏牧礼开始浑身发颤。 丁一想堵住苏臣兼的嘴,但奈何苏牧礼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他开始明显的抽筋,一直紧紧盯住苏臣兼的眼神也开始涣散。丁一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尖叫“医生,医生”。 “叫医生有什么用,他不过是个废人,而且永远都是废人。”苏臣兼将烟灰随意弹在病床上,毫不顾忌地将烟蒂按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被烧出一个黄色的窟窿,丁一顾及着苏牧礼的身体,不好冲上去给苏臣兼一耳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潇洒地转身走了。 被拦在外面的医生在苏臣兼走后才蜂拥而至,苏牧礼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整个人都快陷入昏迷了,丁一不敢随意挪动自己的身体,只能僵硬着撑起苏牧礼。 医生迅速地将他安置在床上,调好适当的角度,服了药之后让他维持姿势好好休息。因为床不是平的,他整个人都有下滑的趋势,丁一只好环着他腰,让他处于平稳的状态。 丁一无法相信苏臣兼竟然是苏牧礼的父亲,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父亲,虎毒不食子,他竟然这样对待苏牧礼!丁一觉得自己的力量真的很卑微,她都没有办法阻止他父亲对他的伤害。 苏牧礼在一点一点变强,对于重生的她来说,知道这个世界很多事物的走向,她应该更能帮上苏牧礼的忙,更应该强大起来,和苏牧礼一起并肩作战,而不是总是想着逃避,想着不卷入纷争。 丁一温柔地看着苏牧礼,越靠近好像越能够了解他,他的敏感,他的脆弱,他的冰冷,他的狠绝,都能够理解了。 三十三.决定 第二天一早的新闻果然爆出昨晚苏牧礼由于身体原因住院不能如约参加慈善会的消息,并且同时爆出B市多家被邀请企业都缺席晚宴,更有独家秘闻乔牧礼是苏氏集团执行董事长苏臣兼的儿子。 子与父斗的消息一向是群众最热爱讨论的话题,苏牧礼不认父亲,专门针对父亲的恶闻更是传沸沸扬扬,乔氏企业今天一大早股票史无前例的最低。 包括董事会等都提出来异议,要求苏牧礼尽快采取措施,否则就卸任。大清早苏牧礼的电话都差点被打爆。但是苏牧礼只是随意地瞄了几眼,就关掉手机,继续闭眼睡觉。 丁一乖乖地躺在一旁服侍苏大少爷,昨晚自己本来想回酒店拿点东西都被苏牧礼阻止了,东西在晚上八点就被全部送过来了。丁一可谓是就差上厕所不在苏牧礼的身边,其他时间都寸步不离。 苏牧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丁一也稍稍心安,虽然知道现在形势严峻,但苏牧礼都没有着急,自己也就不要太过担心。她觉得苏牧礼给她的感觉就是能够做好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杰姆在十点的时候到的房间,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精致的女人。丁一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穿着连体紧身黑裙的卷发美女,她嫣红的唇上下张着,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吞咽口水。 苏牧礼微微坐起,平静地听完许琳的报告,才偏头对丁一说:“我想出院,你去问问医生要准备些什么吧。”越是这样平静,丁一越是不敢忤逆他,虽然知道他现在的身体肯定不适合出院,但是公司已经乱成这样了,再让他什么也不做的呆在医院也不现实。 丁一犹豫了一会,没说话也没行动,直到苏牧礼再偏头看她的时候她才真正觉得非去不可了,苏牧礼的眼神很淡,甚至很轻飘,没有太多情绪但却让丁一感受到了里面的重量。 丁一起身向外走去,随手关好了门。 苏牧礼一直没有说话,等到门外的声音变小他才开口:“今天下午我会回公司。”说完又停顿了一下,抚着胸口,难受地闭了闭眼“下午,召开董事回忆” “是”许琳弯了弯腰身,模样恭敬“那其余事情?”苏牧礼望了望许琳婀娜的身段和她今日的穿着,继续道“你帮我再约苏氏的苏臣兼。”许琳脸上果然更亮了几分,但还是职业化地回答了“好”。 苏牧礼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许琳和杰姆便恭敬地转身离开。与杰姆分开之后许琳情不自禁地笑出来,这十几天为了苏牧礼,苏臣兼已经许久不和她见面了,趁着这次机会,苏臣兼也就没办法推拒,正好她也有事情要和他说。 许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那样的玲珑有致,她放心地整理了衣服,拨打着苏臣兼的电话开着自己的奥迪离开了。相反方向的杰姆收到了苏牧礼的最新指示,让他去查最近许琳去过的医院。 丁一一脸悲惨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遇到这样不听话的病人,别说医生了,作为家属的她也很是悲催,一提出院就被骂个狗血淋头,还得应着头皮接着和医生商量。 已经连逃两天课的丁一也被田园追着问情况,趁着这次能够出病房,丁一站在走廊外给田园说明情况。“也就是说,你有男朋友了咯?”田园的重点永远在男人身上。“嗯”“也就是说,你男朋友才17岁咯?”“嗯”“唉?看不出啊你。手段了得啊,小学弟什么的你都能搞定”“田园……”丁一就差求饶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再帮你把这个星期瞒下来吧。每次签到都是我帮你,下次一定让你帮我签!”田园不耐烦地道“快去照顾你家小弟弟去吧,记得下个星期一要举行运动会,你给我死回来一趟” 丁一好不容易才挂了电话,往病房走。一开门苏牧礼的眼睛马上就睁开望向她在的地方。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喘着气问她,她按了按他的胸口“打了电话给室友,让她们帮忙请假”苏牧礼不再说话,半天又挤出三个字“肚子,疼……” 丁一熟练地替他按了按“扶你去厕所?”他靠在丁一点头,双腿直打软,几乎是把全身力量加在丁一身上才能勉强直立。丁一半抱着他坐在马桶上,环过他的身子扶着扶手,另一只手帮他按摩着小腹,略微肿胀,知道他今天腹痛得没有昨天厉害,才稍稍放下心来。 三十四.出院 苏牧礼身体还很虚弱,坐在车上明显就喘不过气来,身体也坐不住。丁一抱着他给他顺气,还是弄了好一会之后才慢慢平稳下来。车子没有开到丁一家的小区,而是开到了一栋白色别墅前面。 “你家?”丁一透过车窗看着这明显极具土豪气质的房子禁不住咋舌。“我们家”苏牧礼靠在丁一的身上,语气坚定。“我只能说——太棒了!”丁一揉了揉苏牧礼缺少血色的脸,笑眯眯地说。 “你喜欢就好”被丁一兴奋的情绪感染苏牧礼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嗯嗯,金屋藏娇?”“只有你”丁一嬉笑着下了车,脸上还有止不住的红晕。 上了房间,苏牧礼又被丁一抱着上了一次厕所,便血的情况有很大的改善,丁一满意地帮苏牧礼清理了一番又半抱着他去了卧室。 一个上午都没有得到休息的苏牧礼明显撑不下去了,斜靠在床头。丁一从厕所再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惹人犯罪的美男斜倚图。 苏牧礼眯着一双桃花眼,斜斜地靠在立起来的枕头上,一只手抚胸,一只手垂在小腹处,明明一脸倦容,还硬撑着要睁大眼睛看丁一。 “累了,就睡吧”丁一走过去,把药倒在手心,拿着一杯温水递给他,他厌恶地看了一眼药,偏头。“不吃我就走了啊”丁一也驾轻就熟地威胁他。 “不准”他果然炸了毛,现在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时时刻刻要丁一守着他,半点都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连上个厕所他都要在外面催。 “那你快吃”丁一将要又放在他面前,看他闭着眼仿佛喝毒药一般地喝下去才笑了出来“真是,明明自己要吃药,还每天不肯喝,以后我不在,看谁管得住你。” “咳咳……”他一听,水就呛住了,用力地咳嗽着,丁一吓得赶紧抱住他帮他顺气。“怎么啦?怎么啦?”丁一拍着他的背“别急,我是说,我还得回学校上课,不是和你分开。” “我,也,去”苏牧礼气都没有喘匀就闹着要和她一起。“牧礼,你不是孩子了,你公司的事情还指望着你,你这时候怎么能够离开?”丁一的手贴着苏牧礼的脸庞,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不是要让我知道,你不是孩子了,你可以承担责任了吗?”丁一凝视着他,轻轻地说“那就让我看看,我也可以依靠你”他的一双眼睛微眯着,似乎是在咀嚼她刚刚说的话。 “你才起步,而我也才进入大学,我们都还需要成长,我们都还需要磨练”看他有动摇,丁一继续道“越是一意孤行越是没有支撑的爱情,越容易散掉或者是毁掉,那么我们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风雨,去携手共进,去创造未来。” 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憧憬,是对未来的憧憬。“你不要害怕,既然我牵住你的手,我也就不会随随便便放手,我没有恋爱过,可能在过程中会让你失望,但我绝对会让我们的爱情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丁一柔声地说着“苏牧礼,我们都还需要各自成长,在这个期间,你留在W市稳固你的事业,我回B市继续学习深造,我周末和放假都会回来,你有时间也可以来找我,我们给对方成长的空间好么?” “又要分开?”苏牧礼沉着声音说,满脸的不悦“丁一,你又想想像上次一样抛下我便走了?”一提离开,苏牧礼就像触了电一样马上炸开。 “苏牧礼,你听我说……”丁一眼看他就要陷入自己的情绪里面,焦急地抱住他试图安抚他。“不要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他情绪瞬间失控,手拍打着丁一,身体都开始扭曲,急促的呼吸表明着他的身体情况又开始变得糟糕。 他的身体颤动着丁一都无法压制住他,他在丁一的肩膀上仰着头,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你别急,牧礼,别急”丁一头疼地看着他脸色如死灰一般,他的身体就像是他制住她的最大法宝,只要她一挣扎,便会给出更大的反应。 他捂着小腹,疼得牙齿都在打颤。“不走,不离开,什么都随你,好不好?”丁一安慰着他,确实是她不好,不应该现在和他提这个话题,他本来就刚出院,身体更是受不得这么大的刺激。 过了好一会才停歇,他已经靠着她睡着了,一下车他就昏昏欲睡,再经过刚刚的折腾,他已经再无力气争辩,只是靠着她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丁一想将他放好,可是一动他,他的喉咙就发出低低的声音,眉头就开始聚集,丁一没办法只好用脚趾夹着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抱着他 三十五.会议 杰姆和许琳上门的时候丁一还十分诧异,但得知苏牧礼已安排好下午的会议,丁一即使心里不太乐意他去,但也不得不让他走。 苏牧礼喘着气穿戴好,手一直拉着丁一。 “你在家就好”苏牧礼在离开家的最后一刻松开了一直握住丁一的手。莫名的,丁一心中有些失落“我可以去陪着你”。“等我就好”苏牧礼坚持不让丁一和他一起去,现在乔氏那群老人们个个都是会吃人的怪物,他可以去,又怎么能够忍受丁一被轻视。 丁一也知道苏牧礼向来说一不二,他偏执的厉害,她即使能够在旁叮嘱一二,但真正他做了什么决定,丁一也怕是很难更改。丁一也知道,此次前去,必定不是一帆风顺,也不想给他添堵,便点头应下“那我在家等你。” 丁一目送着苏牧礼的背影离去,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虽然急救药特效药和止痛药都已备好放在他的胸口处,但上次不也发生了药被偷掉的事情吗,难保不会再有人加害于他。 想着还是平静了心,心思又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去了,这便是中午与苏牧礼未成达成的约定,两个人异地相处的事情。她总还是要想办法劝服他的,她不是为了爱情放弃事业和梦想的人,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也先不急。 苏牧礼在进入会议室之后一直不紧不慢地听着几个股东的诉苦,无非是股价浮动过大,公司的人心涣散,最近的交易屡屡错失诸如此类的话。 苏牧礼不发一言,慢慢的,会议室也就安静下来,到了后面竟然鸦雀无声。几个老古董面面相觑,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按照预想,苏牧礼也应该有所表示,而不是完全冷静毫不担心的一副模样。 近来也有故意把股价压低,怎么这个刚上任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有时候唱戏也是需要人接戏的,独角戏确实也不好唱。 “你外公当年的心血现在被糟践成这样,你作为乔任其的孙子,不该有所表示吗?”实在按捺不住,年龄和乔任其差不多大的年遂和首先质问起苏牧礼。 苏牧礼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年遂和,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年遂和被他望了一眼,竟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他噎了一下,没再出声,用眼神示意了对面的老董。 老董立马接上话茬“乔外孙,你还年纪轻,我孙女你这么大不还在上着学吗,虽说你把书读完了,可这现实和书本可是大相径庭。爷爷们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不敢说别的,经验还是有的”“对,老董说的不错,当年你外公在的时候,我们都是一起打拼的,实在是心疼自己乔氏现在的境遇。我们年纪大了,也不想管事,可就是不忍心啊……”一个开了头,紧接着便说开了。 苏牧礼没有继续看他们自说自导的意思,挥了手杰姆就顺从的进来了。“各位爷爷可看清楚了,这几次的交易不是错失,而是由于我们成功与全盛集团合作实在是无暇分身去做这些小买卖。” 摆在所有人面前的确实是一份合作书,由全盛和乔氏共同开发市中心那块一直多人妄想得到的地。“这……”像是吃了屎一般,几个老人纷纷都发不出声,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有的合作协议竟然一直秘而不宣,这么大一个公司,有这样的事情他们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股价的低迷相信当媒体报道了此次合作以后必然会有所改善,只希望各位长辈们相信我,虽然我年纪轻,但不是也有句话叫后生可畏?”苏牧礼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就像利剑一样刺穿着在座的人的心。 苏牧礼按了按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小腹,知道不再适合继续劳累下去,便独自起身出去了。 不过是示弱罢了,谁又不会?他从未稀罕过乔氏的一分一毫,这次的合作不过是一次掩人耳目的交易罢了,却没想到让这些叫嚣着的人都闭上了嘴,他们想看看他摔下来,他偏偏要捧上去,这不过就是开始而已。 三十六.说服 丁一买了些菜回来,凭着她的手艺,虽说比不上厨师但做家常菜还是可以的。在商场里买菜的时候才发现,她对苏牧礼有多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她有些苦恼地百度了一下哮喘病人和肠胃炎病人适宜的食物,准备就按照这些来买。最后她做了红烧鳕鱼炖萝卜,白果松仁炒玉米,鲜菌菇滑蛋和莲藕排骨汤。等她摆好了桌子,端好菜,苏牧礼却还是没有回来。 事情很棘手吗?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他,万一正在开会,她打过去是不是不太好啊。丁一无聊地打开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第一次苏牧礼不在她身边,她感到生活都缺乏乐趣。 薄江的电话正是在这时打来的,看到薄江的姓名在电话上闪烁的时候,丁一还有些错愕。“喂”“丁一”薄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薄江”“还没有回来?”“啊,对,他身体还不怎么好,我想先留下来照顾他”丁一趴在沙发上接电话,声音显得有点闷。“很苦恼?”他淡淡地说,随意的一句却让丁一愣住。 “哎?”丁一坐直身体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薄江轻笑了一声“他控制欲和占有欲都太强,并且毫不掩饰”上次见面虽然短暂,但通过他故意的挑衅,他也对苏牧礼有了一个比较粗略的了解。 “上次……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你陪我来还让你一个人走,他态度也不够好。”说道上次想起他与苏牧礼的争锋相对,丁一脱口问道“你上次是故意和他作对的?” “被你看出来了?”薄江也坦然承认了。“拜托,你向来稳重,怎么会突然这么幼稚?”丁一更加好奇他这样做的原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试探而已”薄江毫不忌讳地在丁一面前说“他还不够成熟,丁一,他还不适合你。”丁一捂着嘴,心里有些异样,他该不会喜欢她吧,否则……“你放心,我不是要追你”薄江就像是会读心术的人一样“我只是想看看乔氏的接班人乔牧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已” 丁一又轻呼出气,真是被噎到了,脸也涨红,自己真是想多了,他是天才和男神的混合体,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她的吧。“顺便看看,他是不是适合我的学妹”薄江停顿了一下才将话讲完。 丁一真的觉得薄江就是像神一样的人,看事情那么冷静,对人那么有礼谦和,处事也是极有分寸,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和求助的对象。 “那你应该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他脱不了身,我还是想回校把书念完,我不想放弃自己梦想。”丁一是真的把薄江当作知心哥哥来倾诉的,她现在也找不到其他的人能够求助了,还要像薄江这么靠谱的真是难得找到了。 “但是他不想和我异地,我和他以前认识,但是因为我的原因我离开了,现在……”丁一细细地数着她与牧礼之间的事情,有些关于牧礼隐私的事情她并没有多说。 “丁一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失去自己魅力的时候,就是她已经失去自我的时候”薄江的声音像是一剂针药一样打在丁一的身上“有梦想的时候,你才是闪耀的,有目标的时候你才不容易迷失,感情决不能剥夺你的理想,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感情就会变化,会得不偿失” “我懂,但……”“丁一你应该知道的,他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弱”丁一确实是知道,他在逼着自己犯病来留下她,上一世他的不可一世,他的不择手段她不是没见过,他对别人和对他自己同样残忍,只不过不同的是她,她已经舍不得伤害他,即使知道是这样,她也不想像上次那样,因为她而让他进入急救室。 挂了电话没多久,苏牧礼便被杰姆送回来了,他脸色苍白但好在精神还不错。“怎么现在才回?情况很不好吗?”丁一站在门口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苏牧礼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被丁一一直放在心上,被她呵护着,感觉真的很好。“真的?”苏牧礼关上门,抱住丁一开始亲吻她的唇“相信我” 他的唇冰冷却柔软,丁一愣住了,他们在一起,接吻的次数好像真的不多。他的舌头灵活地钻进来,搅动着她的舌头,像是一场追逐战一样,丁一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他抓住。 丁一的身子发软,更加紧紧地抱住他。两个人都开始喘息着,丁一意识到不对,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再继续下去两个人都会失控“吃饭” 苏牧礼稍稍松开“丁一,我们就像夫妻一样”丁一红着脸逃开,把筷子和碗端上来。苏牧礼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看着丁一做事,眼里闪烁着甜蜜。 三十七.诱惑 苏牧礼长这么大第一次吃了这么多的饭,要不是丁一不准他再吃怕他不舒服,他还会继续吃下去的。这是第一次,他吃到家里做的饭,小时候乔敏芝没有给他做过饭,后来再福利院也是吃大锅饭,被接回家是吃保姆做的饭,这似乎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在家吃家常菜。 丁一把他安置在沙发上,自己自觉地洗碗。苏牧礼揉着小腹陷在沙发里看着丁一的背影,甜蜜而担忧,越是这样美好他越是患得患失,他越是阻止不了那些在他脑海里面疯长的邪恶的念头。 他已经在着手调查薄江的事情,越是调查越是让他害怕,薄江是个官二代,但他素来低调,满十八岁便从家里搬了出来,也没有再向家里寻求帮助。他的优秀和成熟也是显而易见的,苏牧礼更是在乎他与丁一的亲近,虽然只有一次见面,他也听出他的挑衅。 这样的人他一刻也受不了他呆在丁一的身旁。 “怎么了?”丁一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苏牧礼皱着眉头,手还搭在腹部。“不舒服?”把手盖在他的手上,丁一开始慢慢打着圈圈。“没有”苏牧礼把身子靠在丁一的身上。 “嗯,那就好,我们看部电影吧”丁一坐上沙发,从后面抱住苏牧礼,将手按在他的腹部还是坚持给他按摩着,刚刚他吃得有些多了,怕他不消化。 他们选了一部叫做《闻香识女人》的电影。电影节奏很慢,但是里面的一首探戈舞曲让丁一很是喜欢。电影里要自杀的老人最终因为年轻人而活了下来,不得不说帕西诺演得的确是很好,他身上深层的个人魅力在一举一行中散发出来。 苏牧礼在整个观影过程中也是安安静静的,让丁一怀疑他是否睡着了,但每次低头看他他的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 电影看完之后,丁一去房间里洗澡,苏牧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的手机传来一张报告,一张证明着许琳怀孕的报告,紧接着是一张许琳亲吻苏臣兼的照片。 苏牧礼等了一晚上的消息终于得到了落实,他随意地拿起手机按了一个字“发”便顺手关了机,如此甜蜜的夜晚,他不想任何人任何事情打扰到他,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洗完澡的丁一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门突然被推开,面前的苏牧礼一头黑发还滴着水,只随意穿着一件浴袍,他的皮肤因热水而显得发红,但是依然白嫩,仿佛要滴出水来。 另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好皮肤光亮润泽,再配上他妖孽的桃花眼和英挺的鼻子与让人心潮澎湃的薄唇,瞬间让丁一感到口干舌燥。他的胸若隐若现,洒脱的浴袍更是让他犹抱琵琶半遮面,充满诱惑力。 “丁一”醉人的声音又在丁一耳畔响起,丁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要比她犯罪。“你干嘛?”丁一警惕地看着苏牧礼,将被子往自己身上再拉了拉。 “你知道的”他冲她眨了眨眼睛,无限风情。他迈开步子坐在丁一的床边上,一双修长的腿简直要把丁一给看呆。他摇了摇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随着他的摇晃甩在了丁一的脸上,丁一全身都开始酥麻麻的。 这绝对是诱惑,绝对是前戏,不,绝对是调戏。丁一觉得脑子里都开始混乱。 “苏牧礼……”丁一的声音都开始难以抑制地颤抖“你先出去”“你不要我?”他委屈地看着他,像一只小狗一般,水汪汪的。 “你别看我”丁一捂着双眼“苏牧礼,你快回去,还早着呢!”“不早了,丁一,我想真正的属于你。”你也属于我,这句苏牧礼没有说,但是炽热的眼神就像是在千千万万遍的告诉丁一,他就是这样想的。 “不行,不行,苏牧礼,你还小”丁一咬紧牙关拼命抗拒,这真是要了她的命,她骨子里是个轻熟女,怎么能够经得起她爱的男人的一再诱惑呢? “多大才可以?”苏牧礼友好地问她“不可以转移话题”“你满二十二吧”丁一嗫嚅着说。“不行,太久了”竟然还有五年,他怎么等的下去,他每夜每夜,梦里心里都是她,与她欢爱已成为了他的梦想。 “那就十八吧,不可以再早了”丁一也认为再等五年太漫长,适当地减了一点。苏牧礼不是很满意,但看丁一坚决的神情也只好妥协,他轻声叹了口气。 在丁一以为他要回房的时候,他突然猛地压在丁一的身上,开始疯狂的亲吻,身子还抑制不住地颤抖。 “我要尝点肉末”他的牙尖咬住丁一的耳朵,吹着热气说,然后手慢慢拖住她的浑圆,轻轻揉搓着。丁一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股热浪从脚底向全身蔓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撞进她的心房。 他的喘气声与她的娇嗔交织着,让丁一而不忍闻。他一路亲下来,在她的身下流连忘返,让她陷入了混沌之中,而他则陷入了最致命的温柔之中…… 三十八.出手 苏臣兼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挥在地上,巨大的声响振得整个房间都在摇晃一样,夹杂在巨响之中的还有女人尖锐的哭泣声和女孩的质问声。 苏秦雪是苏臣兼和秦婉的女儿,现在刚好十二岁,是个刁蛮任性并且和她妈妈一样美丽的女孩,此刻她蹲在歇斯底里的母亲面前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无所不能的爸爸竟然和许琳阿姨有了一个儿子! 秦婉将行李全部收好,提着大包小包就开车去秦风的公司,秦风是秦婉的哥哥。当年苏臣兼与他同胞哥哥苏岑争遗产的时候若不是秦风出手,现在的苏臣兼怎么会坐上这个位置。 秦婉掏出电话打给哥哥,开口便是阴狠地“我要你让那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秦婉二十岁跟了苏臣兼,如今不过四十出头,堆砌的化妆品让她面容十分精致,可现在的她只有满心的怨恨。 许琳从未想过不过是一晚,自己便成为了众夫所指,她与苏臣兼的亲密拥吻照片以头版的形式展现在她眼前,包括她牵着苏臣兼摸她肚子的照片和她的孕检报告也都纷纷刊登在报。 她慌乱地打电话给苏臣兼,但是永远是占线,他果真是这样绝情吗?她跌坐在地上,手中还死死握住电话。她的脑袋在飞速地转动,不,他一定不会饶了她,还有秦婉,她一定会来找她的! 当电话响起的时候,许琳颤巍巍地接通“许琳,你猜我是谁?”“秦……婉”她感觉整个背脊都在发凉“好朋友就是这样,对吧?和苏臣兼上床的感觉很爽,是吧?还怀孕了啊?想生个男孩继承家产是吧?” “我……没有!”许琳感觉全身都置身于寒窖之中。“你的孩子一定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秦婉的一句话,说得低沉而缓慢,让许琳忍不住哭喊出声“不要这样,婉婉,不要这样!”留给她的只是嘟嘟的挂机声。 许琳慌乱地冲到门口把门反锁,并且把沙发拖到门口抵住门,她手忙脚乱地把窗户都关好,继续躲着床角打电话给苏臣兼。“嘟嘟……”“苏臣兼,接电话啊!”许琳将电话猛地砸向地面的那一刻,门口来了敲门的声音…… 丁一做了一个甜蜜的梦,梦醒就看见了苏牧礼那张妖孽的脸,他还在睡。昨晚虽然在她的坚持下没有做到最好一步,但前面该做的也都做了,这让她觉得甜蜜又慌乱。 苏牧礼好像和她越来越亲近,她会不自觉地渴望着他的抚摸,就像现在这样,即便是他安静地躺在她身边她都会下意识的脸红心跳。 她偏头看了看钟,已经上午九点了。从小养成良好早晨习惯的丁一悄悄离开床去准备早餐。而在她离开的下一分钟,苏牧礼就睁开了眼睛,他其实早就醒了,他一直很兴奋地在等着一个好消息。 丁一打开火的时候,苏牧礼就出来了,他的脸色好多了。“起来了?”他随意地抓着头发面带笑意地看着厨房的丁一“唔”。他打开电视,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期待的新闻,不过还不够,这只是无关紧要的绯闻而已,他要的更多。 电视声音很大,把在厨房做菜的丁一都给吸引过来了,那车铲子激动地跑过来的丁一诧异地看着消息,转过头一副我懂的表情“你做的吧?” 苏牧礼也不瞒着,点点头。丁一已经学会在这个时候不多说什么了,反正苏臣兼是罪有应得,她开心还来不及呢,管这件事是谁爆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许琳怀孕了?”丁一好奇地坐在他身边问。“她作为一个生活精致的女人,怎么会连着几天穿平跟鞋?”苏牧礼理所当然地说着。 难怪住院的那天,苏牧礼特别认真地打量了许琳,当时还有些想不通,不过现在就可以解释了。 “那接下来你怎么做?”丁一可以肯定苏牧礼的所作所为绝对只是开始,接下来必定会有更加猛烈的爆料出现在大众视线前。“这要看秦婉和许琳怎么做了”苏牧礼端过被子,慵懒地喝着水,被子挡住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和阴毒。 丁一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到了厨房,目前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还不是个事情,她现在比较想知道自己怎么回得去。 吃过饭之后,苏牧礼去了书房,丁一留在客厅想来又想,发了一条短信给力薄江,内容很短,只有“听你的”三个字,可她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三个字,又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三十九.算计 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之外苏牧礼几乎一整天都在书房里,丁一担心他身体受不住也进去过几次,但是都没有能够把苏牧礼劝住,他第一次对丁一的话不执行,让丁一也很不敢相信。 这样认真工作的他,确实是让丁一刮目相看,在心里暗暗称赞,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默许了他继续工作不代表同意他不吃药,丁一态度十分坚决地让苏牧礼苦着一张脸吞药。 刚把晚饭都做好,丁一就看到苏牧礼从楼上走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用手按着眼睛。“看了一天电脑吧?”丁一把他的手拉下来,给他做了做眼保健操。 “唔”他舒服地发出声音,满足地笑了。“苏牧礼,我有事情和你说”看他现在心情好,丁一觉得是个比较好的机会,反正迟早都要说出口,不如早死早超生。 苏牧礼靠在沙发上睁开眼睛,眼里满是疲惫。“我只请了这个星期的假,大后天晚上我就必须返校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丁一注视着苏牧礼的表情,果不其然看到他明显一愣。 “我不想讨论”苏牧礼略微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反正你不许离开”“苏牧礼,凡是都是可以商量的啊,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空间,我不可能生活就围着你转啊!”丁一有些急了,每次一提到她要回去的问题他明显就不愿多说。 “丁一,你又厌烦我了?”他脸上开始变得阴沉“为什么你每一次都想着把我抛弃,而从不会想到和我一起?”“苏牧礼,你不要这样,我没有要丢下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一次又一次,他总是会像个一点就燃的爆竹,让丁一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我就是不相信你,丁一,我甚至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不相信丁一会只守着他,他不相信丁一爱他。他不相信丁一对薄江没有动心,他只相信只有他绑住丁一,丁一才不会走,他只相信自己,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丁一才会在他的身边,就像这次一样,丁一就从B市回到他身边了。 丁一被气得浑身发抖,她以前不知道被自己最爱的人说不信任是什么感觉,但她现在知道了,就是一种失望和委屈席卷而来的感觉,她顾及着他的感受,她只想和他好好商量,好好过,可他却告诉她,他从未相信过她的付出。 这几天的事情,像过片段一样在丁一眼前划过,她知道他很难相信别人,她知道他没有安全感,她也知道因为前世的事情,她一开始是对他不够在意,可是她在试着改变,可是这些改变并没有让他看在眼里,他从未试着为了她而改变。 丁一站起身来,没有作声,冷着脸走向饭桌。一个人开始吃饭,现在再说下去只会越吵越大,只会让丁一的情绪失去控制。 苏牧礼同样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粘在丁一的身上,她不再理睬他,一个人漠然地吃着饭。丁一永远是这样,总在第一秒抛开他,他暗暗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丁一心里的第一位? 内心的愤怒好像要喷发一样,但始终被他压在身体里,那一团火球翻滚着,灼烧了他的身体,一路燃烧着,往前进。熟悉地疼痛从小腹传来,那是火燃烧着他的肠胃,他被逼着收回了一直凝望着丁一的视线,头向下低垂着。 他不作声任由疼痛撕裂他的身体,任由火团在身体里翻滚,他拿身体做赌注,若她能够改变主意他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否则…… 丁一无视苏牧礼的一举一动,继续吃饭,又用那副隐忍的表情望着她,即使没有投过一丝一毫的视线过去,丁一也能猜出他现在的样子。 苏牧礼余光注意着丁一的动作,发现她并没有停下筷子,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发狠地用手掐住自己的腹部,用全身最大的力气,仿佛要捏碎它。 丁一听到明显更加沉重的呼吸更加担心,但想到薄江所说的,他绝不是像他表现的那么脆弱,又觉得生气,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她和对他自己,用生命捆绑住她。 丁一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不能心软,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这个话题,不可以永远逃避下去。她端着剩下的菜碗进了厨房,不看,不听,当作不知道,就不会那么心疼。 “咳咳咳……”客厅又爆发出苏牧礼剧烈的咳嗽声,丁一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地透过门缝去看他的情况,却看见他用手大力捶着自己的胸,眼睛却一直凝视着厨房的门。 那样的眼神让丁一惊在那里,他果然是在算计,他那样不顾一切却如毒蛇一般的眼神,让她再也不能接受一般关紧了门,她和他之间的感情,不过是算来算去。 四十.爆发 随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担忧失望混杂在丁一的心中,她捧着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脸,不断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包容,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当外面传来巨大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的时候,丁一再也忍不住了,她“乓”地一声推开厨房的门,朝着砸了瓷花瓶的苏牧礼大声吼道“你可以不要伤害自己了吗!你可以不要拿你的身体来要挟我吗!” “我真的受够了,你的疑心,你的偏执,你的残忍,你的要挟,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冷静下来,我不想和你吵,不想伤害你”丁一觉得眼里的异物感十分严重,要不泪水怎么会就这样留了下来。 苏牧礼冷笑着面对眼前的丁一,她如他所料,已经受不了他了,还没有过多久,他就被她所厌弃,他就要像黏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样被刮下来,然后丢弃在垃圾桶里,即使刮的过程会伤害他,她也在所不惜了。 苏牧礼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挺直了身躯,既然苦肉计对她不再奏效,他又何必让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脆弱呢?她都已经不在乎了,他又何必把伤口撕裂开来让她看呢? 丁一目睹他从虚弱得快要死掉复活成冷静自制,阴沉邪恶的快速转变,嘲讽地笑了笑“苏牧礼,我真是佩服你,装病难道不累吗?伤害自己难道不疼吗?” 他眼底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丁一扑捉到了。“以后都别再装了,你不信我,我也不会再信你了”她早该意识到,上一世不可一世,坚不可摧的苏牧礼怎么会软成一条毛毛虫一样啊,她一直自以为聪明,自以为能够改变,结果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苏牧礼终于理解了,爱情是最可怕的毒药这一句话,丁一的厌恶的眼神和防备的面孔,就像是穿肠肚烂的毒药,他除了一饮而入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肝肠寸断。 胸口的窒息感和腹部尖锐的疼痛都比不上心口那把血淋淋的刀刺得痛,深入骨髓,无药可医。他却不能就这样倒下去,一旦他倒下去,他连再睁眼还能不能看到丁一的信心都没有了。 “是不是连这一次发病打电话给我都是故意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丁一猛地发问。“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眼前的丁一开始变得模糊,他努力平稳着呼吸,想要看清丁一,这是一场博弈,他不能输。 “我早已猜到,只是不愿意这样想,我骗自己,都骗不过去”那样一丝不苟的杰姆,没有苏牧礼的授权,许琳怎么可能接近得了苏牧礼,就如这一次一样,没有苏牧礼的推波助澜,许琳又怎么会那么快地失去了所有。 “苏牧礼,我承认,我输了”丁一惨笑着,泪水干涸了“我比不上你的心狠手辣,比不上你的心计手段,我自以为能够把握住你,自以为能够保护住我所在乎的,不过是深陷泥潭自身难保。” 她以为稳住苏牧礼,能够既拥有爱情的甜蜜又能保护家人的安全,,但她没料到,苏牧礼是不正常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信任她,他从来就只相信要把人抓在手心,要用许多外力捆住她。 苏牧礼已经看不清丁一的表情了,但她的声音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透过混沌传入耳中,什么保护她所在乎的,她除了他还有那么多的在乎,偏偏他只有她一个。 黑色的阴影即将笼罩住他,他拼了最后一口气,低声要挟道“你若敢走,你会失去一切的”他的眼神一如上一世那样的狠绝,像是回荡在回忆里的声音。那是他给丁一最后的通牒,然后便失去意识,倒在了丁一的脚边…… 四十.相隔 不过短短的两天,苏牧礼有一次的送去急救。等候在外面的丁一什么心情都有,心疼与后悔,无奈与气愤,其实她挺了解他的,但了解和理解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她何尝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都是为了自己呢?但越是这样她的压力越大,这种爱与她期待的不一样。她一直很喜欢圣经中对爱的定义: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赐;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在爱里还是新手的丁一觉得疑惑了,苏牧礼给予她的爱,到底是在逆境中生长出的依赖还是出于一种占有欲呢?而她对苏牧礼的爱究竟是心疼还是享受着被依赖的感觉呢? 她受不了不珍惜自己的苏牧礼,受不了不相信她的苏牧礼,受不了不愿商量和退步的苏牧礼,她其实想过很多种两人相处的方案,关于他们两个的未来,她不是没有设想过。 她想过等到到了大二可以申请去美国的交换生,苏牧礼那四年都是在美国,或许和他一起去美国离开苏臣兼一段时间会比较平静;她也 想过每个周末都从B市回来陪着苏牧礼,周一在回去上课,就像所有的异地恋一样,有着距离有着思念;她想过那么多种方案,可还来不及说就都夭折了,他根本不愿意商量,不愿意面对。 坐在急救室外面的丁一接到了薄江的电话,泪水就在这一刻又奔涌而至。薄江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语气平静“嗯” “薄江,你恋爱过吗?”丁一轻轻地问,她很想知道,冷静如他薄江,会不会也曾有过这样的纠结不定呢?“爱过”薄江诧异地停顿了一下,回答“所以能够理解你和他” “爱情是这样的吗?”“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一样的”薄江叹了口气,像是长辈一般“丁一,我只能指点你,在你迷茫的时候给你方向,不让你走入自己和他都后悔的境地,但我并不能够告诉你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就像这一次一样,我让你不要害怕,和他交谈,你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不揭露就不存在的。”薄江冷冷清清地声音极具穿透力“现在你们双方都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与严峻总比两个人都欺瞒着对方要强,总比假装着不存在要好” “嗯,我知道”丁一点点头,确实两个人都有问题,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存在,不是爱情开始的开始,只是后来顺着感觉走到了现在,两个人的观念和生活习惯都存在着差异,包括对对方的信任也是这样。 “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丁一,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薄江老朋友般地安慰着“去吃饭吧,生活总要继续” 挂了电话之后,苏牧礼就从急救室里出来了,丁一一回头就看见杰姆一身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他是怎么知道的丁一不知道,但丁一知道,苏牧礼身边的人总是有方法的。 吃了晚饭之后,丁一也没有进到病房里去,她坐在外面等着,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牧礼在四个小时之后就醒了,他是被胸前的闷痛憋醒的,眼前还有白雾但他却开始自然地寻找丁一了。她不在……,她果然不在……,他颓废地闭上了眼,还是走了,终究还是走了。 “丁小姐在门外”杰姆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入他的耳朵,似有清醒剂的效果一样,苏牧礼的眼睛立马开始放光,但还是有些黯然。没走就好……没走就好……,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个晚上,丁一是在门外的长椅上度过的,虽然杰姆曾劝她到休息室去,但她坚持在外面呆了一个晚上。他和她之间只隔了一张门,却好像隔了天涯海角,两人都是一夜无眠。 隔天早上苏牧礼也没有再问丁一的状况,但杰姆还是聪明地汇报了丁小姐在门外的最新动态。苏牧礼听完之后一反常态没有说话,杰姆之后退出去。 丁一一直呆在一门之外,她也没有过问苏牧礼的情况,也没有偷偷看他,只是在门外守着他,就这样守了一天。 四十一.离开 在医院连续呆了两天的丁一还是决定乘坐今晚的高铁返校,因为明天是校运动会,肯定是由谢辅亲自查到,一旦被查出了,可能后天就要被丁妈轮番轰炸了。 这两天苏牧礼也出乎丁一意料没有纠缠着要见她,仿佛不知道丁一的存在一样,虽然她知道这是不肯能的事情。 丁一想着校运会这三天先回去,毕竟苏牧礼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她也决定以结束还是翘课回来,逃避不是办法,只希望苏牧礼在这三天能够想通,即使希望不大。 田园得知她要回来的消息兴奋不已“你终于知道要回来了啊!知不知道每天为你瞒着,我多累啊!”“嗯嗯,阿园最好了”敷衍着回答的丁一挂了电话,她心情不好也不愿意多说。 打车回了苏牧礼的别墅,把带过来的衣服都清理好,她准备自己直接去高铁站坐车。 等到了高铁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想着等会还要联系接站的田园,便随手关机,保留最后一点电量好和她通话。 得知丁一终究还是走了的苏牧礼一直沉默不说话,杰姆在没有收到任何指示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动作。忽然苏牧礼起身把针和鼻罩都拔掉了,颤抖着身体哆嗦道“我要出院”。 没有人拦得住一意孤行的苏牧礼,只好有医生随行。回别墅的一路上,苏牧礼都在不停地打着丁一的电话,这一天他早料到会来临,但没想过这么快。 永远的关机提醒让苏牧礼失去了耐心,丁一一再把他往绝路上逼,那他也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丁一“是你逼我的”,就随手把手机扔向了窗外。 回到别墅他冷笑着看着衣柜里放丁一衣服的空缺,终于失控了,她是不打算回来了,是吗?在医院里的守候也是敷衍,是吧?他苏牧礼绝对不能接受任何人的玩弄,丁一也不可以。 内心压制的黑暗如爆发的岩浆,瞬间奔涌而出。他将所有人赶出卧室,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部相机,看着那部莱卡的相机,他忍不住狂笑出声,还是要用到它,他每一笑都牵扯着浑身的痛,但他还是忍不住,那是他亲手毁掉丁一的第一步。 当晚丁一皱着眉头看了看短信,一种浓浓的不安感席卷全身,特别像是变态狂的恐吓信,虽然苏牧礼和变态杀人狂可能就是一步之遥,她犹豫着还是拨打了电话过去,结果无人接听。 田园的出现让丁一没再坚持拨打电话,拿着行李就走了。但她从未料到,历史的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最终走向重演。 也许是离开了W市心情没有那么沉重,也许是一向逗逼的田园安慰起到了效果,又或许是连日来的疲惫让丁一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所以当早上醒来的时候她都有些愧疚,她竟然能够睡得这么香甜,在她爱情受挫的时候。 而同一时间的丁艾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个用蝴蝶结包装的盒子,竟然是一套漂亮的晚礼服和一封邀请函。丁艾惊讶地看着署名为乔牧礼的邀请函,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早已不再抱有什么幻想,那么优秀的人,他和她年龄相当可他却是乔氏企业的接班人,是她怎样也无法企及的人。可现在,在失踪了这么久之后,他竟然给她寄来了晚礼服并且邀请她,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她兴奋地将礼盒拿回屋子,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晚礼服,非常的适合她,金色的亮片让她本来就精致的脸庞显得更加光彩夺目,贴身的设计更是衬托出她傲人的身材和曲线,右侧的斜开设计将她的腿凸显的修长又撩人。 这件做工精致的晚礼服让丁艾赞不绝口,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这样的衣服,怕是她一辈子也难得穿一次。 虽然不知道苏牧礼为何送她衣服,可她却觉得这或许是她和他靠近的有一个契机,她着迷于这样的光彩夺目,也着迷于赋予了她光彩的乔牧礼。 四十二.丁艾 丁艾从未想到过自己能够参加乔氏与全盛集团合作的庆功晚宴,那是上流社会名媛才能邀请参加的地方。丁艾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爱丽丝的幻境一样,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她被一辆蓝色的保时捷接到场地,并且有专人在化妆间等待她,她以全新的面目出现在了镜子前,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那一刻她浑身散发出的光芒和美丽,让在场的人都睁不开眼。 她在觥筹交错中游离,金色的连衣裙托得她像一条夜晚的金鱼一样,波浪般的卷发配上她迷离的双眼,妩媚而动人。不时有企业的公子哥上来与她搭讪,但她一心想着对她若即若离的乔牧礼,根本无法顾及。 乔牧礼对她来说,像是一种诱惑一样,她从来都有自信男人会喜欢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乔牧礼是属于她的,可她却掌控不住他。 他给她的舞台太大,催发了她心中的虚荣心和贪恋,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见她的美丽,恨不得立刻见到乔牧礼,然后和他一起谈笑,一起面对这些芸芸众生,以傲人的姿态。 可是一直到晚宴接近结束,乔牧礼只在讲话发言时短暂出现之后再也没有现身,丁艾翻遍了这个会场都没能够见到他,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又被他弃之不顾了吗? 丁艾拒绝了逍遥的陈大少的邀请,选择一个人往外走,内心的失落无法言语,乔牧礼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请了她却不再见她。 夜晚的风有些凉,丁艾缩了缩肩膀,就在这时,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淡淡地青草香气让丁艾理所当然的沉醉。身后传来一阵温热,一转头便看到了想了一个晚上的乔牧礼,他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喘气:“丁艾” 她止不住地颤抖,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曾这样无数次地呼唤过她,虽然她不曾应答。 “我们,在一起吧”乔牧礼的声音诱惑而妖冶,像是缠藤一般,环绕着丁艾的心,逐渐缩紧缩紧,她不能呼吸却能感受, “好”丁艾下意识地往后靠,想依靠住身后的人,却感到了他的撤离。她讶异地回身,他一如初遇时候的苍白和迷人,她立马联想到中世纪的吸血鬼,是不是也是他这样的? “卡嚓”一声,远处传来照相机快门的声音,丁艾有些慌张,苏牧礼温和地拉住她的手“不要怕”他的嘴角带着弧度,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有种盼望的神色。 “丁艾,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不好吗?”关键是你那个决绝而狠心的姐姐。丁艾羞涩而幸福地点头,她并不在意,她只剩满心欢喜。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像命中注定一样”在乔牧礼的注视下,丁艾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总觉得这一幕像是发生过一样,像是他本来就应该和她告白,像他本来就应该爱上她。 苏牧礼没有说话,心里也有一些怪异的感觉,他也冥冥感到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好像很熟悉,但是他不甚在意,他只在意明天,丁一会看到后所有的反应。 他要弄脏她身边所有的东西,然后她才会知道离开他的下场和后果,她才会听话地回来,爱他。 四十三.惊恐 丁艾几乎一整晚没有睡,满脑子都是璀璨的灯光和闪耀的钻石,那些千金小姐姿态雍容,可她凭着自己惊艳的容貌也丝毫不逊色于她们,为什么她们可以拥有而她不能有呢?还会有乔牧礼,他能够给她想要的一切。 丁艾决定不再去上学了,无聊的课本,乏味的课堂,那些同学没有一个有昨晚所见的气质,她只要负责好牧礼就够了,只要把握好牧礼,以后的生活还需要烦恼吗? 丁艾拿好自己的钱出门,准备今天为自己购置几套上得了台面的套装和化妆品,现在她可以仗着年轻,可以后呢?她必须有所措施,牢牢守住牧礼。 当大幅的报道出来的时候,丁一还在体育场观赛,田园还在她旁边和熊俊打情骂俏,薄江也坐在了语光的身边,两个人像是一对璧人。 语光的两颊绯红,更显俏丽。就是因为田园的关系,薄江寝室和她们寝室近来联系颇丰,虽然是在丁一不在的时候,但丁一一回来明显感到氛围的变化。 私底下拉住田园问了问,果然大美女语光主动出击,现在正在追男神的阶段。丁一佩服地竖起拇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男神,或是明星或是现实的人,但男神终归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有时下了神坛的他不一定就真的能够获得你的欢心,给你幸福。 比赛休息时间,熊俊去买了份报纸,说是今天的头版有个大美女,田园气得要用水瓶砸他,要他去买水结果去看美女去了。丁一无奈地捡起了被熊俊抛下的报纸,随他们两个去打闹。 翻过来的头版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丁一的大脑,身着金装的丁艾和金鹰女神一样和背后的男人相互依偎,窃窃私语。即使照片是夜晚拍摄的,却十分清楚,两人的神情都清晰可见,那是她曾经和苏牧礼拥有的依赖和甜蜜。 苏牧礼从后面环住丁艾,凑在她耳边,丁艾笑容甜蜜腻人,让人嫉妒,一对璧人, 丁一的心如被高压电击中一样,麻痹不已。万般情绪如洪水般涌上来,要把她的思想和她的理智通通卷走。那是她的妹妹,那是苏牧礼,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有交集的两个人! 醒目的标题更是刺痛她的心,“乔氏接班人事业爱情两不误”,这就是苏牧礼的决定?他抽离得干净利落,回击得快速准确,果然是他的风格。 怒极反笑的丁一站起身将手中的报纸撕得粉碎,然后顺手丢进垃圾桶。真是墨菲定律,越是不想让它发生的事越是发生,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强行人为,兜兜转转,那两个人高调相爱,而她像个傻子一样,坚持努力。 丁一木然地走出体育场,,没有走几步就被发现她的异样的薄江拉住。他皱着眉头看着失魂落魄的丁一,沉声问“怎么了?”丁一缓缓抬头,欲言又止,算了,和他说也没有用,她要怎么告诉他,苏牧礼是杀了她妹妹的凶手,而现在这两个人正如胶似漆,她要怎么告诉他,她喜欢上了苏牧礼,而他却和她妹妹你侬我侬? 不是没有想到过苏牧礼是故意这样做的,而正是这样的想法更让她难以接受,用她妹妹来刺激她?他不是不知道家人对她的含义,姐妹相争,她是怎么也不愿意面对的,可是现在呢,他一手逼着她断掉对他的所有关心和感情,逼着她去恨他,逼着她对他委曲求全。 拨开了薄江的手,丁一一个人往寝室走,她不是不懂耍手段,只是怕太过的计策会伤害到两人的感情,现在他逼着她真正和他较量,她相信,她也不会输,哪怕心很痛很痛,她也会坚持下来。 四十四. 整整一天,各大媒体都在报道关于乔氏和乔牧礼神秘女友的事情,网上人肉都已经把丁艾的详细资料公布了,毫不意外的,丁一的也成了焦点。 丁一第一次见到真正信息的力量,不由地感叹其神奇。在她思考了所有的因果裨益之后,她最终的决定就是按兵不动。如果苏牧礼真的是因为要气她而接近丁一的话,她不作任何反应苏牧礼应该会有其他动作,如果是因为丁艾的缘故的话,几天的时间即使她回去也难以改变什么。 相对于她的逐渐冷静,田园可是大大的不冷静,她尖叫着要看看丁艾的照片,一边故作正经地要丁一回家劝劝妹妹,太有钱的男人靠不住。 丁一好笑地看着又是羡慕又是感慨的田园,心里泛着温暖,田园真的是很好,很单纯的一个姑娘,有什么事情都藏不住,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底,活得开心又平静。她对人真诚善良,敢爱敢恨,正义凛然,确实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状态。 丁一轻叹了口气,苏牧礼究竟要干什么呢?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苏牧礼等了一天,他等了丁一一天。手机不离身,人也呆在家里没有出来,他不允许任何人打电话给他就怕错过丁一的电话,可是让他心碎的是,丁一始终没有打来。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前,看着自己和丁艾的脸一遍遍被播放着,每看一遍,他就攥紧手机,可每一次都是平静的过去,但隐藏在平静下的,确实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当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一天就这样过去的时候,苏牧礼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与绝望。身体的疼痛在那一刻肆虐地爆发,左下腹从下午就开始轻微的胀,现在更是发狂的疼痛,可是比这些更让他承受不了的是丁一的无动于衷。 从厕所出来,由于全身发软,眼前发黑,双腿直接跪坐在地上,身体向前倾着,头猛烈地撞击在了黑色的大理石洗手台上。他用力撑着身体坐起,抚着边上的马桶深深吸气,他不甘心,他怎么甘心,他这么痛苦,丁一却和薄江愉快地看着比赛。 那传来的照片几乎要击垮苏牧礼,每一次丁一的展颜都是对他自以为是的嘲笑,她根本不爱他,根本不在乎他,哪怕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妹妹和他在一起了,她也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连质问都不愿意。 只要她求他回来,只要她答应再也不丢下他,只要她不再靠近其他男人,他就愿意收手,他就愿意为她生,为她死。可现在他只想让她用加倍的痛苦来补偿他。 拖着身体爬上床的苏牧礼脑袋还在不断运转着,下一步,只会比更加残忍,他不想的,但是为了让丁一后悔,他只能这样做。 生活同样不平静的还有苏臣兼,他也是眼睁睁看着乔氏与全盛的合作,看着以前自己的孤立计划一点点瓦解,那些曾经与他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纷纷倒戈,争先恐后地去讨好着苏牧礼那个贱种。 让他一直都没有想透的是,一向低调但是沉稳的全盛集团怎么会突然毫无预兆的与苏牧礼站在同一战线上,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他将报纸丢在一边,忽然想到什么,把它重新捡了回来,他仔细想了想,这个女孩不是上次医院的那个,虽然眉眼间有些相似,但明显这一个更加是个尤物。 他一向擅长运用女人来击垮对手,这一次,他同样觉得可行,但免不了奇怪,以那次的情形来看,苏牧礼明显依赖那个女人,但为何这一次会换了人,是为了保护她还是另有原因? 苏臣兼将手中的电话打开,轻轻拨出一个号码,在黑夜里无声的笑了笑。 这个夜晚,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和决定,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情绪与秘密。 丁艾挂了黄储曦的电话,斜靠在床上拨弄着自己的双腿,黄储曦,她确实是喜欢他,那样的一根筋爱着她的男人要想不动容也难,但相比之下,魅惑神秘有钱有势的乔牧礼,更得她的心,她怎么可能舍弃乔牧礼而选择那个黄毛小子呢? 发了条亲密短信给乔牧礼的她,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她相信那几个字会让他彻夜难眠,心爱的人的需要,不论是哪个男人都经受不住, 当短信来的时候,苏牧礼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名字,就将手机发狠地摔在了地上。躺在床上的他像是终于下了决定,把枕头翻开,一张张丁一那一晚与他缠绵的照片,一张张散在白色的床单上,她闭着眼,衣衫不整地靠在他的怀里,他深埋在她的柔软里,她裸露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每一张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比香艳。 虽然照的时候是丁一熟睡的时候,但由于画面太过于有想象空间,拿到照片的人不难想象的出之前是怎样的一场欢爱。 他贪恋着,用纤长的手指一张一张拂过,柔情缱绻,缠绵悱恻,像是抚摸着丁一真正的身体,这些是他的珍宝,若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怎么舍得与人分享呢? 四十五. 丁家爸妈对于女儿丁艾的事情可谓是最反对的,可是丁艾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确实是让丁家父母心力交瘁。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子,就和这大企业家族的人有牵扯,搞得人尽皆知,这书如何还读得下去。 网上风言风语传得漫天都是,什么女高中生清纯诱人,什么十六岁少女以身做饵,什么花季女子成功上位之类的,现在学校都劝其退学,说是影响校风。 丁爸与丁妈在单位也被人各种排挤与嘲讽,有口难言,偏偏女儿丁艾毫不在乎,满心欢喜。这怎么可能是一桩好姻缘呢?一入侯门深似海,这样的家庭岂是她们普通人能够攀上的。 丁妈越想越觉得不对,当初那个男孩子还是叫苏牧礼,眨眼间成了乔牧礼,还与自己的小女儿在一起了,怎么看怎么透露着怪异,当初他怎么就会住进她们小区呢? 丁一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丁妈一边忧心忡忡地和她说起这些事,一边又瞒着自己在单位的境遇。丁一轻轻地“嗯”了一声,事情发展到现在确实是让她觉得措手不及。 看到母亲如此担心,本来决定观望的丁一忍不住向苏牧礼打去电话质问了,母亲哽咽的声音让丁一感到心酸,上一世母亲绝望痛苦地模样又再一次显现在她眼前,她无论怎么做,终究不应该让母亲伤了心,否则这一切不是白费了。 “妈,您放心,丁艾绝对不会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我一定会让她去继续念书的”丁一承诺道,自己确实还是考虑得不够全面,丁妈怎么不会为妹妹操心又操劳呢?她又怎么能忍心看着母亲担忧而不作为呢? 丁爸相对于丁妈的做法更加雷厉风行,他要丁艾在家与那个男人中间选择,丁艾红着眼睛选择了乔牧礼,当初被丁爸赶出了家门,丁妈追上去都没有追到,只能埋怨着自己丈夫狠心。 离开家的丁艾自然而然地去找乔牧礼,可是他只是冷淡地说了声知道了,便安排了其他的人带她住进了一个高级公寓里,然后再也没有他的任何讯息。 丁艾咬了咬下唇在房里安安稳稳地住下,虽然他态度并没有她想象的热切,情绪也不高涨,但至少他给了她一张卡和一套房,这也算是他的诚意了。 丁一打电话给丁艾的时候,丁艾正在房里睡觉。“喂,姐,我困呢,有事吗?”“丁艾,我警告过你,注意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姐,你怎么也来训我?”语气里洋溢着浓浓的不满。 “我不是来骂你的,丁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起那个单纯的妹妹去哪里了?虽然十分爱美,但也是个俏丽可人的姑娘,到底是被宠坏了,还是本性如此。 “我没有变,我只是长大了,知道了这个世界更加美好的一面”丁艾反驳道“姐姐,你是没有见到过富家千金的排场,逛街都是清场购物的,还有所有的衣服基本是季度新款……” “丁艾,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慕虚荣了,家里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的了?”“姐,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有更好的生活?你是嫉妒还是羡慕?我过得好,难道你不开心?” 丁一“啪”地把电话给挂了,这样的被金钱与利益迷住了眼的人,是怎么劝也劝不回的,苏牧礼果然好手段,带着刚出象牙塔的丁艾去那种纸醉灯迷的地方,怎么会不让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陷得深? 丁一紧接着拨打了苏牧礼的电话,这一次是自己先低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嘟嘟嘟嘟……”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况,丁一叹了口气,这人已经是不打算接她的电话了吗? 其实丁一确实是错怪苏牧礼了,昨晚将手机摔烂后他发起了高烧,被后来来到的杰姆送往了医院,几进出入病房的苏牧礼身体越发脆弱,身形越发瘦削,并且有失眠症状的产生。 身体难受的苏牧礼越发难以接近,护士的触碰都会让他厌恶不已,整个人越发显得阴沉。他不愿意呆在医院里,即使头疼欲裂,他也不吭一声。 腹部的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胸口从来没有过缓解的时候,总是闷闷地疼,像是蓄势待发一样。绞痛的腹部让苏牧礼浑身黏黏湿湿的,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偏偏不允许别人碰。 又是高烧又是腹痛,胸闷的症状也没有解决,苏牧礼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被折磨得失去了理智的状态,他不断要求注射止痛药,不断强调要出院。 “还打压的不够,继续制造话题”苏牧礼躺在病床上交待着张特助“要让丁从钢在那里呆不下去”苏牧礼现在庆幸当初并没有把人从丁一爸妈那里撤走,否则现在怎么逼得丁一回来。 “何露那里也要加紧舆论和压力的制造,最好给她的领导施压”何露作为丁一的妈妈,一举一动更是会影响到丁一,父母都在夹缝里挣扎,女儿怎么也应该回来一起受苦。 想到这里,苏牧礼才觉得舒心了一点,歪着头看着远处,丁一不回来,接下来戏就不好再排下去,毕竟主角不在。他等她,回来,回来为他的痛苦赎罪。 四十六.回来 按照原计划第三天下午回W市的丁一第一时间就去了苏牧礼的别墅,可惜里面空无一人,一想到今天中午妈妈又打过来的电话声音里的哽咽,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丁妈和丁爸都在外面的旅店住着了,因为家楼下已经有很多记者围住了。丁艾夜宿乔牧礼公寓的照片也是今天的头版头条,社会上关于高中生与富豪的词汇一度占据搜索议论榜榜首。 卖身,金钱至上等的社会讨论铺天盖地,偏偏丁艾呆在公寓享受着冷气和悠闲生活。她已经正式被学校退学了,丁妈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女儿不上进,皇帝不急太监急。 只有丁一觉得事情就不简单,短短三天,舆论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迅速的炸开了锅,网上评论也是一边倒,新闻媒体也将这种个别现象当作普遍现象来讨论。 丁艾生活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和曝光,若说没有人推波助澜,丁一打死也不相信,在她心中,这样做的人选几乎已经是确定为苏牧礼了,所以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必须先找到苏牧礼,这事情才有转机。 打电话永远是不接,丁一直接找到了乔氏的总部,却被告知乔牧礼已经三日没来了。丁一失望地往回走,在外人看来,她什么都不是,所以连要一个乔牧礼秘书的号码都被前台小姐拒绝。 她只能自己走回别墅,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苏牧礼回来。 勉强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的苏牧礼,烧一退,便强硬地要出院,上午打完针,下午强撑着去了丁艾所住的公寓露了一下面,就下令回别墅。 苏牧礼一向不喜欢任何人进入他的家,除了特殊原因外,他绝不允许私人领域受到侵犯。所以到了门口,杰姆自然地站在门口,不再向前。 “乔先生,今天美国的叶医生发来邮件过来”苏牧礼一愣,叶蔌菁,也就是他在美国的私人医生,是他比较信任的医生,因为当初她曾救过他一命。 “嗯”苏牧礼点头,打开了门,没有做过多的表示。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打开门就看到了丁一端着刚出锅的菜站在餐厅,一身白色运动衫,闸得高高的马尾,让她看上去活力十足。 她把菜放好,抬头望向他站着的方向,表情刹那间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他捏紧了手,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要她回来的原因,不要忘记她是怎么狠心地对待他的,尽管她眉眼弯弯,端着菜的样子与吵架前的那天晚饭那样相似,像是这么多天的折磨不过是梦一场。 “你回来了?”丁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笑着对他说:“再坐会,还有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转身就进了厨房。 苏牧礼抚着有些疼痛的头,坐在了饭桌旁,看着简单的菜色神情复杂。他在犹豫到底是将这些碗悉数打翻在地,然后与丁一彻底翻脸,逼着她下跪求饶还是默默享受这难得的温暖,假装着一直很幸福,继续骗着自己呢? 丁一在厨房仔细地聆听着餐厅的声响,没有任何异动,她渐渐放下心来,她是有些害怕他不再回这个房子,不再理睬她的,一直等到没有信心了,他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让她竟然有一种回了家的错觉。 端着最后一盘土豆丝,丁一坐到了苏牧礼身边。他整个人没有什么表情,仿佛陷入了沉思,又好像在放空。“你好像又瘦了,又生病了吗?”丁一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苏牧礼“多吃点” 苏牧礼淡淡地望了一眼丁一,眼神冷漠地仿佛是陌生人,不过,让丁一安心的是,苏牧礼拿起来筷子,优雅地开始进食。 苏牧礼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眼睛一直注视着安静进食的丁一,顶着巨大的压力,丁一将饭菜都扫光了。 “我做的饭,你洗碗吧”将筷子一放,丁一抬头对着苏牧礼道“在我们家,我爸做饭,我妈洗碗,有时我妈做饭,我爸洗碗。” 苏牧礼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什么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丁一,要把她望穿一样。“你在做什么,丁一?”良久,苏牧礼神情复杂地问道。“你看不出吗?苏牧礼,我在讨好你”丁一叹了口气,柔软地说着,声音里有着撒娇与叹息。 四十七.输赢 苏牧礼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黑亮黑亮的,有时候觉得那是一种单纯,单纯的执着,有时候觉得那是深渊,因为表面是纯黑,经强光照射后却又透着另一种咖啡色,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现在苏牧礼用他那双眼睛望着丁一,眼里的情绪被遮掩,让丁一有些犹疑,她的放低是否真的有效?“丁一,讨好是因为什么?”苏牧礼紧紧凝视着丁一的眼睛,确定她没有飘忽和疏离之后才轻轻开口。丁一有些呆,苏牧礼好像情商有提高,竟然直接找到了自己说不出口也不愿意承认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喜欢吧”其实比喜欢多一点点,丁一低下头,大概真的多了一点点,说自己完全是为了父母妥协,妹妹妥协也不是,那一点点异样的情绪又要怎么解释呢? 苏牧礼手有些颤抖,却尽力托住丁一的下巴,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连他自己都鄙视自己,怎么可以缴械得这么快,怎么可以沉溺得这么彻底,怎么可以心这么软? 一点点好话,真的是一点点好话,他都觉得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在慢慢消失,只留下那些伤害过的痕迹。痛并快乐着,就是这样吧,哪怕是谎言,他都可以相信,只要她还在,他就可以收起所有攻击的武器,守着这一片宁静,即使是假的。 缠绵,纠缠,揉捏,碰撞,两个人很快的互相感受着对方。“可不可以是爱?”就在苏牧礼趴在她身边喘息的时候,丁一听到了他低沉而魅惑的声音。 “可以……”丁一听到自己也是这样回答的,她闭了闭眼,竟然觉得眼眶热热的,不知道是因为双方自欺欺人的不揭穿还是因为两个人的这一刻很值得珍惜。 其实苏牧礼这样的人不是这样隐忍着不发的,原谅一次,对他而言几乎已经是特例,锱铢必较,有仇必报就是他的特点,可是丁一,她却就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已经没有办法做过多的计较,那是在玩命,没有她自己就会烂掉,最后死掉。 “苏牧礼,撤掉吧”在两人一起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丁一这样说道,两个人没有明言,可是苏牧礼的脚步却一滞,后又恢复正常。 “你是因为这个回来的?”他推开她,这是他第一次,当她的身体离开他的时候,他竟觉得有些窒息,可他没办法,不推他也痛“你早知道了?” “你不就想让我回来吗?苏牧礼,如你所愿,有什么不好?”丁一被他推得跌坐在床上,丁一顺势坐下,没再起来,望了望一边僵硬着身体的苏牧礼。 是啊,用丁艾,用丁从刚和何露,用媒体,用那么多的手段,不就是想让她回来吗?现在她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和他预计地一样,因为这些人回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心像是被一刀一刀刮着,他不懂自己心为什么这样痛,明明脑袋告诉他,他成功了,成功地让她回来了。 他脚步越发凌乱,再也承受不住似的,他倒退着,冲出了房间,他怕再呆下去,他会失控,会疯掉,会让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统统暴露。 可就在他要出门的那一刻,丁一的手拉住了他。“你在怕什么?”丁一将他往里面一拉,让他跌落在她的身上。“苏牧礼,你都说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的思想我还不知道吗?” “你这么怕我离开,为此用尽心机”丁一反身将他压在床上“既然如此,我们就做点让你安心的事情”丁一的手划过他的胸口,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勒着,接着灵活地开始解他的扣子,一颗一颗,像是在剥落他的理智,虽然已经无理智可言。 “吃掉你,你会不会安心”丁一妩媚地舔了舔他的脸颊,用舌头画着他的耳郭。他的眼睛忽地睁大,那双眼睛更是充满了情欲,他的身子都开始胀热,就要爆掉。 他迅猛地将她控制在床上,双眼充满了惊喜和渴望“真的?”“真的”她搂住他的腰,双腿开始缠绕着他。 这一晚,不同于那一晚,他们做到了最后一步,像是一场博弈,赢得身体,输了心。 四十八.妥协 苏牧礼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两个人还紧密地贴着双方,苏牧礼更是像八爪鱼一样将丁一缠得紧紧的,头还深埋在她的双峰之间。 电话一直不停地响着,丁一不耐烦地推了一下眯着眼的苏牧礼,转过身背着他继续闭眼睡,昨晚初尝滋味的两人一直奋战到凌晨三点半,实在是筋疲力尽才睡去。 苏牧礼被丁一推得往外一歪,伸出手摸着床头不断嚎叫的电话,恼怒地将它关掉,看都不看一眼,丢在一旁,又摸索着找到丁一的身体,牢牢抱住她的背,继续享受。 丁一被身后呼出的热气熏得整个人都发颤,睡着还没感觉,现在一是清醒,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清晰感受,实在是燥热难耐。她猛地坐起身来,烦躁地用手拨动着头发,打开他缠绕着的手臂和脚,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镜子面前的丁一浑身都散发着情欲,明显的吻痕遍布全身,丁一凑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实在是太过明显,这一次真是下血本呢,自己的身体都献出去了,不过说真的,苏牧礼真不像是第一次。 丁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牧礼正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面容严肃但明显精神很好,不再是一副惨白的样子,而是有了红润的颜色。丁一走过去,抱着他的腰“怎么啦?这个样子是不满意我的服务?” 苏牧礼顺着丁一的力道靠过去,脸上写满了满足“满意,今晚继续”“想得美”丁一打开他乱动的手“我妹妹那你都没解决,是打算三人行吗?” 苏牧礼冷笑了一声“她不是问题,你知道的,我只是为了你而已,况且,你那个妹妹……”“我那个妹妹怎么了?再怎么说也是你姨妹子,你现在这么做,我妈那一关你就难得过了”丁一将他搂回自己的身体,用手帮他揉了揉胸口,语气娇嗔。 “嗯”他才管不了那么多,只有丁一不在他身边,一切都没有意义。“苏牧礼,那天算我不对,这几天离开也算我不对,但你也利用过我妹妹,算计过我,可不可以抵消?”看他面容平静,嘴角微微上翘,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丁一开始盘算着和他沟通。 “我本来也打算回去三天就过来的,哪知道你动作这么快,下手那么狠,去招惹丁艾”苏牧礼闻言,脸色变得更好,竟然还带着久违的笑意“真的没打算抛弃我?” “没有,都说了对你是认真的,只是看你那么坚决完全无法沟通就想先晾你一下啊,哪知道你反应这么大”丁一严肃了面孔“苏牧礼,你和我怎么闹都没关系,但是一旦对我的家人造成伤害,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苏牧礼随意地回应“你还回去吗?”“当然回,我还得读书呢!”苏牧礼脸色一变,发狠地推开丁一“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喂喂喂,不带这样不讲理的,吃饱了就不负责任了?”丁一躺在床上抚着腰,一边装可怜一边装委屈。 “不是你要走?”看见丁一扶腰的动作,苏牧礼的面色好了一些,两人昨晚的亲密运动确实让他安心了不少,也让丁一的谈判多了些筹码。 “我说过要离开你了吗?”丁一嘟囔着嘴“不过是周一到周五短暂的分开,周末见面就好了啊,再说还有寒暑假和节假日,况且现在这状况不是暂时的嘛,一年之后,你稳定了你也可以过来,或者我也可以再做改变。” 苏牧礼沉默着没说话,丁一看他这样,心一横“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怕我跑了?我比较怕你跑了,那时我哭都没地哭”提起两人的身心结合,苏牧礼果然不像前几次那样抵触,他没有立刻反驳,倒是说了声“考虑一下”翻身下床走出房间。 丁一偷笑着看他离开,果然男人还是要贿赂一下才好说话,吃人嘴短,穿人手短,睡人浑身都要短点了吧,丁一活了两辈子才把自己的第一次送出去,倒也不亏,这事情不是看着就有转机了吗? 丁一的贿赂确实初见成效,丁一以身诱敌,讨好工作又做得十分到位,等苏牧礼到餐厅的时候,丁一已经开始煮着面条,贤妻良母的形象确实让苏牧礼狠不下心来。 她确实不像是要红杏出墙也不像以前一样要抛弃她,她的低姿态和商量语气让他也考虑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丁一太聪明,每次将自己气个半死,但是在自己最后要狠下心毁了她的时候,她又用最有效的方法安抚着他,他不吃她这一套都不行。 一整天,丁一对他寸步不离,端茶送水外加拥抱和吻,偶尔还能有点福利,让他连日来的心郁难抒得到了最好的缓解,也许是累到极致突然放松,下午的时候,苏牧礼就开始发低烧,身体坐都坐不住。 丁一心疼得不行,抱着他靠在床上,帮他按摩胸口,给他讲话解闷,顺便还给他讲讲两个人的未来,设想的确十分让人动心,听着听着,苏牧礼在她的怀里睡了一觉又一觉。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丁一偷溜出被窝,站在阳台给田园打电话,求救一样让她继续帮她瞒着,然后又蹑手蹑脚地爬回被窝。就在这时,身后的苏牧礼嘶哑着声音说“我同意了,丁一,只要你不离开我” 丁一诧异地转过身,紧紧地抱着还是发热的苏牧礼的身体,两人从双方眼里都看到了妥协,这是他们在爱中学习的一步叫做退让,两个人紧贴着对方,觉得距离远了,心却近了。 四十九. 因为心情好,丁一一大早就为苏牧礼烹制爱心早餐,三明治和牛奶放在餐桌上之后,丁一就回了房间。打开门,却看到苏牧礼青白的脸色,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靠在床头柜旁。 丁一吓得迅速跑过去,昨晚他有些低烧,直到半夜才退烧,早上看他睡得熟她没叫他,怎么这会儿状态这么差了?把他往身上搂了搂,用空出来的手抓紧了他掐着腹部的手“怎么又痛得这么厉害了?” 他在她怀中仰着头,拼命想与她对视,但腹部的疼痛让他眼神都有些涣散。丁一当即立断地半抱起他向浴室走去,他的病丁一也了解一点点,肠胃病,总是得金贵地照顾着才行,昨晚又折腾了几回,他的身体哪里会放过他。 从厕所出来,丁一将他扶回床上,掀开他的上衣,发现腹部已经被他掐得青紫,她有些抱怨地看着他“你怎么下的去狠手啊!”那一道道痕迹在他嫩白的肌肤上更加显眼,看得丁一揪心不已。 喂他吃了药之后,丁一让他休息一会再吃饭,他死拽着丁一的衣角不让她离开,丁一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没有再做反驳。 当苏牧礼的手机的发狂的响起时,丁一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准备关掉它,但是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她选择了接通。“牧礼,你怎么总是不接我电话?” 那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递过来,却有着陌生地矫揉造作。“我想你了,你都不来看我嘛”虽然声音还是那样清澈的声音,但却充满着挑逗与暧昧。 “对不起,牧礼还在睡,等他醒了我再让他打给你”丁一捏着鼻子说道,语气明显地挑衅。“你是谁?你是哪个狐狸精?”丁艾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丁一淡定地挂了电话,不再理会。 手机被挂了以后果然发疯地再次响起,丁一瞄了一眼皱起眉头的苏牧礼,计上心来,将电话再次接通后放在旁边,俯下身去亲吻迷迷糊糊的苏牧礼。 被丁一挑逗得喘着气的苏牧礼彻底醒了,翻身压在做着小动作的丁一身上,满足她小小的邪恶。电话那头的丁艾算是听了一场电话性爱,男女的喘息声和低喃声都十分清晰,那双大眼睛忽地流出泪来,早就预料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欢爱完的两个人都躺在床上互相看着对方,两个人都是刚开荤,自然都有些难以自控,像是上了瘾一样,以前没有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就是这样静静地躺着都觉得不满足,希望融入对方的身体里。 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丁一轻笑出声“帮你搞定了”苏牧礼完全不在意,反正丁艾那种女人,若不是丁一的妹妹他是怎么样也不愿意和她有联系的。不过丁艾段数太低,他也不屑和她一般见识,况且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丁艾似曾相识。 “我打算这个星期不回学校了,反正也后天就周末了,又要跑过来太麻烦”丁一攀着他的手道。苏牧礼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发现妥协一下也不是那么难,丁一心里愧疚对他是越来越顺从了。 只是分开的时间还是明显多了很多让他心里不爽,他舔舔丁一的嘴唇,既然答应了丁一,那就只能采取另外的措施让他更加安心了。 两个人过了十分甜蜜的一周,丁艾自从那次以后也没有再打过电话过来。丁艾等了一周苏牧礼的解释也没有等到,确实心力交瘁,虽然不见得有多么爱苏牧礼,但他毕竟让她动过心,有过希望。不是不知道有钱人的爱情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她始终相信自己能够拥有不一样的爱情。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周丁艾每一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苏牧礼,梦见他对她死心塌地,梦到他为了她费尽心思,用尽手段,而她还十分不屑他的行为,无数次踩着他的尊严踏过。 梦中的他阴狠毒辣,却发狂的爱着她,将她绑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一遍一遍地爱抚着她,他的偏执痴狂让她害怕,他的变态阴暗让她无法接受,最终他红着眼杀了她。 每一晚上她都被吓醒,每一晚都会沉浸在这样的噩梦中不能自拔,因为它太真实,真实到她都不敢再打电话给乔牧礼。现在的丁艾守着这间公寓,过得颓废而混乱,连对乔牧礼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既害怕又渴望,既心寒又有着希冀。 直到黄储曦,那个一直爱着他的男孩,来到她公寓,将她接离了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她才像是经过了磨砺懂得了眼前的美好。 五十.蔌菁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丁一顺利地踏上了返校的路,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虽然在车站与苏牧礼难舍难分了一段,但她的脚步没有停止,她能够毫无负担地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 到了学校连丁妈也都开始给她报告好消息了,说丁艾自己回校申请继续读书,并言明了自己和乔牧礼的关系纯粹是狗仔队子虚乌有,她也不是什么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本来还半信半疑的校方和大众在看到乔氏官方上的澄清之后也没有再多做纠缠,全当是一场秀和炒作或者是狗仔队的杰作。 丁一满意地发了个亲吻的图片给苏牧礼,现在的两人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发着短信聊天,想象着对方的表情和接下来的话,这样的新鲜甜蜜的感觉让丁一每次都会笑得很甜蜜。 五天的时间也在两人煲电话粥,发短信中过得很快,周五上午订了回程票之后,丁一想给苏牧礼一个惊喜也就没有让他来接,准备自己打车过去。 回苏牧礼别墅的路上,丁一都是满心忐忑欢喜,这样的感觉让她及惊奇又享受。按了门铃之后,丁一将自己藏在墙壁后面,想吓他一跳。 门一打开,丁一从旁边跳了出来“surprise!”就见一个成熟知性的女人站在门口,满脸惊讶地望着她。丁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注意到眼前的女人正在上下打量她,表情淡然,但眼底有着疑惑。 “请问你是?”丁一把头向里面探了探,没有看到苏牧礼的身影,心底越发不舒服。“你找牧礼吧,他刚刚不舒服,在卧室里休息,你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回吧”眼前的女人成熟大方,谈吐之间都透露着优雅,但是却让丁一觉得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不好意思,我是牧礼的女朋友,他不舒服应该是我来照顾,麻烦你了”丁一无视她的阻拦,踏进房间,熟练地从鞋柜拿出自己的鞋子。 叶蔌菁了然地看着丁一穿着拖鞋,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是立马露出笑脸“是这样啊,我误会了,我以为是牧礼的秘书”说着伸出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叶蔌菁,是牧礼美国的私人医生” 丁一伸出手握了上去“你好,我是丁一”叶蔌菁愣了一下,偏着头问“丁艾是你的?”“妹妹”丁一友好地回答,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 叶蔌菁含笑地点头,她在美国就是因为看到了苏牧礼和丁艾的报道才沉不住气回国的,本来她还想着牧礼会不会回美国,不过看这趋势他是不会再回去了,那她只好过来了。 不过到了这才知道,丁艾原来只是个烟雾弹,丁一才是苏牧礼一直留在心底的那个人。一想到他摆在房间里不准任何人触碰的粉色娃娃,她就越觉得心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比苏牧礼大了十岁,但是却不可抑制的关心和爱护他。 叶蔌菁也曾因为年龄的问题不敢和她说,毕竟牧礼还小,17岁的年纪,最是情窦初开摇摆不定的时候。等他长大了,她即使再注重保养也是人老珠黄,种种的因素和阻碍,让她在美国的四年,除了陪伴什么都没有做。 苏牧礼也许是听见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眼角有着重重的红痕,一双丹凤眼更加显得妖媚。他看到一身长裙的丁一,眼里的笑意便要满了出来。 “怎么来了不告诉我?”苏牧礼走上去搂住丁一,亲昵地在她耳边呢喃。“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倒是你给了我一个惊吓,竟然给我金屋藏娇”丁一不甘示弱地在他耳边恶狠狠地道。 苏牧礼感受到丁一掐在自己腰间的手,不由地失笑“你错怪我了”一旁的叶蔌菁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暧昧,心里更加酸涩,自己难道终究因为那些难以启齿的因素要错怪自己喜欢的男人了吗? 手指一点一点缩紧,她已经二十七了,家里也催得紧,她不可能再放任自己徘徊下去,这一次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争取一次,和家人也是这样说的,为爱勇敢一次。看着苏牧礼魅惑的脸庞,和他温柔宠溺的神色,她心一阵一阵抽痛,竟然来了,她就决定放手一搏,绝对不能不战而败。 五十一.曾经 从苏牧礼看到丁一那一刻起,他便粘在丁一的身上不肯离开,虽然脸色苍白但倔强得不愿单独去休息。丁一走到哪里他就拖着身体走到哪里。 丁一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要他比她小,孩子气一定也情有可原。叶蔌菁脸部僵硬地看着牛皮糖一样的苏牧礼,这确实是她认识他这几年来第一次见识到的他的另一面,不同于平时的成熟和疏离,这样的他就是个邻家男孩一般。 “好了,好了,陪你会房间,你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还跟着我到处走”丁一捏了捏他苍白细嫩的脸蛋,试图给他添点红润。他欣喜地抱住丁一往房间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面部开始扭曲的叶蔌菁。 丁一回头对着叶蔌菁道“叶医生,那个我先陪他回房了,你自便”“别管她了,你管我一个人就够了”苏牧礼不满地声音响起,这么久不见,丁一眼里就只看得见别人。“不管不管,你快点回房休息,哪里不舒服啊?”丁一顺了顺他的毛,这人就是这样,可她越来越愿意惯着他了。 叶蔌菁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才是医生,她才是苏牧礼最信任的医生,可现在,即使他有什么不舒服,她都不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了。 那年遇到苏牧礼的时候,她24岁,刚刚大学毕业,由于父亲是著名的美籍华人医生,她从小耳濡目染也选择了从医。那时他被一群美国街头的小霸王给拦截在墙角,受到了猛烈的殴打。 她身体里那股救死扶伤的精神被激发,不顾一切地大声呼救,差点也被侵犯,幸好有警察巡逻救了他们。让她觉得苏牧礼与众不同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喊过一句疼,一个人缩在墙角,默默地,像是死了一般。 但她可以从他的细微的动作看到他深藏着的痛苦,这是一个忍耐力非常强的人。他迷糊着双眼看着清纯靓丽的叶蔌菁,喊了一个名字“丁一”,她忍不住笑了,心想:这个少年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受伤了就会喊女友的名字了,果然是情圣。 他抓着她的衣角,他一身血印斑驳,但是那双眼睛尤为动人,让她同情心与爱心迅速泛滥,她怜爱地撑起他的身子,准备送他到医院。等到了医院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她闺蜜口中的少年大学生,那个商学院的天才。 来到医院的只是一个杰姆的助理,据说是他爷爷派来的,除此之外,再无一个亲人过来照顾。偏偏这个少年脾气十分差,赶走了所有人,脸护士都不准碰她,却唯独只是没有赶她,也没有对她说话。 她知道,当那个黑人伸着漆黑的手指要摸她的下身时,这个躺在地上的少年抱住了那个黑人的脚,将他绊倒在地,随之招来更为狠毒的殴打,她泪眼朦胧,却心生感动。 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她走上前去,想和他说谢谢,却被他痛苦的神色给震惊,他全身是伤痕,蜷缩着,像虾米一样,血水和汗水混杂着,他痛不欲生,却一言不发。 她慌乱地给他检查身体,他开始有抗拒但随着意识地慢慢退去,他不再反抗,那是叶蔌菁的第一次靠近,有着感动有着心疼,那个十四岁的少年让她有了想要保护的感觉。 后来他醒了,她微笑着迎接,他沉默不语,她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陪着他。在一次次接触中,她越发了解这个少年,他心思沉重,他隐忍不发,他外公拿他当工具,他有一个深爱的中国女孩丁一可惜她抛弃了他。 她把他当弟弟,当朋友,后来把他当成了不可能的爱人。他默认了她的存在,虽然与她说的话不多,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对她的不同。她对于她来说更像是姐姐与母亲一样的存在,他缺乏这种亲情的关爱,她也默认这种姐弟一般的关系,竭尽所能的关爱他,给他温暖,却没有想到自己越来越不满足,对他的爱变了质。 望着对面紧闭的门,她深吸了一口气,以她对苏牧礼的了解,他不可能将美国的事情告诉丁一,更何况丁一曾经给予他的伤痛在他这样的伤疤体的身上更是会留下深重的痕迹,他也许很爱很爱丁一,但绝不是最相信她,而那些不信任和丁一对他认识的空缺,正是她能够分开他们最好的武器。 五十二.情敌 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丁一本想着那个美丽的女医生应该离开了吧。却在看到她穿着她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时震惊得无话可说,这是赤裸裸地挑衅吗? 丁一假装不在意地走向她“叶医生真是谢谢你了,本来你是客人的,应该我们来招待你的,而现在……”“没关系,丁小姐,叫我蔌菁就好,以前啊,我也会经常到牧礼家给他做饭的”说着熟练地将青菜放进锅里。 “你和牧礼认识很久了吗?”丁一帮忙拿了调料过来。“对,他但凡有不舒服都是我来照看”叶蔌菁微笑着看了一眼丁一“他最爱吃我做的拿到红烧狮子头了,今天没材料没做,好可惜” 丁一僵笑着点点头,从见叶蔌菁第一刻起她就觉得她不是个省油的女人,果然对苏牧礼有企图。“不如我叫你蔌菁姐吧,蔌菁姐是健康方面的专家,以后可以指点指点我”丁一看着叶蔌菁嘴角微微地向下撇,心里一阵舒畅,对于这种老女人,年龄是最大的伤痛。 “丁一”苏牧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语气有着不满和眷恋,等走到厨房却看到了叶蔌菁穿着丁一的围裙站在那,不由地皱眉。 “牧礼,起来了?”叶蔌菁自然地走了过去,伸手覆在苏牧礼的额头上,温和地笑道“不错,退烧了”。丁一无语地看着视她于无物的叶蔌菁,心里窝火。 “嗯”苏牧礼脸色淡淡地,但是也不太认同地说“把围裙脱下吧”叶蔌菁身体僵直着,一直保持的优雅微笑似乎要被打破,低着头没有说话。 “没事,没事”丁一过来打圆场“蔌菁姐给我们做了很多好吃的饭菜,搞得我们多不好意思啊,下次我做菜,让蔌菁姐尝尝我的手艺”虽然心里有气,但是也不好认识第一天就撕破脸,况且苏牧礼对待蔌菁的态度确实让丁一觉得心里暖暖的。 叶蔌菁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温和与宁静,神色自然地脱下围裙,并将它叠好“也好,这次看你们都去休息了才献献丑,下次丁一可要好好招待招待我,补偿一下” 说完还对丁一眨了眨眼,这种熟女的诱惑,丁一还真是受不起,连忙点头。 “先吃饭吧,牧礼,你要按时吃饭”叶蔌菁拨了拨微卷的头发,露出弧度优美的脖子,声音温柔悦耳。“对对对,最后一个菜我来接手,你们先坐着吃,我等会就来”丁一嬉笑着将苏牧礼推向餐厅,还安慰似地摸了摸他的手。 丁一拿起铲子,故意没有再去穿放在一旁的围裙。一边炒菜一边碎碎念“这就是老牛吃嫩草吗?这就是情敌吗?这么高调的示威真当她是吃白饭的啊”虽然她第一次谈恋爱,但是也知道吃醋是什么,现在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酸的,尤其是心里。 “怎么突然回国?”苏牧礼坐在餐桌上对着对面的叶蔌菁问道。“好久都没有回来了,有些怀念,上次回来还是十年前”叶蔌菁像是陷入了怀念“一眨眼时间就过了这么久,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 “菜来了,可以吃饭了”丁一端着菜小碎步很急,把菜放在桌上后,缩了缩手“烫死我了”苏牧礼握住她的手,仔细看了看,除了有点红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吃吧吃吧,听蔌菁姐说你最爱吃红烧狮子头了啊?怎么不和我说,我下次也可以帮你做啊?”“你做的我都爱吃”苏牧礼睨了一眼叶蔌菁,讨好地对着丁一说。 “嘴真甜,奖励你一根白菜”丁一夹了一根大白菜放到苏牧礼的碗中,一点点甜蜜在心中荡漾。“你们感情真好”叶蔌菁将筷子握得紧紧的,他刚刚是直接驳了她的话,他可真是维护她,自己很难伤害到她。 饭后叶蔌菁告辞了,走之前笑着拉着丁一的手“你好好对牧礼,他确实过得很苦,在美国……,算了,我不多说了,你是他最爱最信任的人,他什么话也都会和你说的”丁一听话地点头。“周末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踏踏青,我好久没有回来了,感觉哪里都充满了变化,这边也没什么亲人了,不如妹妹带我逛逛?” 丁一犹豫了一会。“我是觉得丁一你和我很投缘,又是牧礼的女朋友,所以想要更加亲近,牧礼一直是我很疼爱的弟弟,看到他幸福,我也感觉欣慰。”或许是看出来丁一的不自然和推脱,蔌菁像是大姐姐一样,充满着知性。 “嗯,那好吧”丁一思考了一下,答应了,她倒想看看,这个举止优雅,笑容温暖的大家小姐会怎么挑拨她和牧礼,反正这情敌是怎么躲也躲不过的。 五十三. “她和你说什么?”苏牧礼不高兴两个人在一边嘀咕把他撇在一边。“人家约我明天去逛街”丁一瞅着苏牧礼那写着不高兴的苏牧礼的脸有些无奈,他家这个实在让她太放心了,这搞得像她和叶蔌菁有一腿一样。 “不准去”苏牧礼把门关紧“你回来都没有陪我”“不是我俩单独去,你也得去”丁一揪了揪他凉凉的脸,冲着他傻笑一会。“也不去,我要和你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苏牧礼叽叽歪歪地道“这么久没见,还找个电灯泡” “喂,谁找的啊?”丁一推着他往里走“她不是你的人吗?”苏牧礼闻言手一甩,不再理睬丁一。“我开玩笑的,牧礼”看他明显真的生气了,丁一忙抱住他“这不是该我生气吗?”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怎么不舒服了?”丁一看他表情有点松动连忙转移话题。“嗯”苏牧礼回抱住丁一,表情柔和,离开丁一的这几天,每一天都很漫长,但是他能感觉到丁一对他的在意和谦让,他庆幸当时的妥协,没有再僵持下去。 “哪里不舒服?”看他不说话,丁一再问了一遍。“没有”苏牧礼在丁一的怀中闷声道。“那好,今晚还要忙工作吗?”丁一捧着苏牧礼的头,亲亲他的脸颊。 迟疑了一下,苏牧礼点了点头,他最近确实比较忙,与全盛的合作是他让了城中心那块地的一点利润和答应了盛启全一点要求才达成的,苏臣兼最近靠着他的人脉又开始恢复了,这样一点点打击确实不足以让他后顾无忧,太多的事情都开始缠绕着他。 全盛的合作项目的开展,着手打击苏臣兼还有调查他母亲自杀的真正原因。按照她母亲身边的元姨的说法,苏臣兼一开始对母亲非常的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可是从继承了苏氏集团之后就开始了辱骂虐待等一系列折磨。 “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回房吧”苏牧礼依依不舍地看着丁一,丁一有些讶异他竟然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睡房而自己去了书房,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只是贤惠地关心他一下,没想到他真的顺着她的意思抛下了她。 感觉到丁一的不顺气,苏牧礼凑过来亲了亲丁一“你知道的,苏臣兼又开始出手了,我不得不抓紧”这是他第一次和她提起与苏臣兼的斗争。丁一理解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你去忙吧”。 一个人躺在床上,丁一收到了田园的信息:一一,语光今天哭惨了。丁一立马从床上起来拨打了个电话过去:“怎么,语光怎么了?”“薄江要去美国了”田园也有些气愤“熊俊最近心情也不太好,好兄弟要走,他都不太理我了” 怎么会要走?他不应该是等到毕业就创建公司吗?然后不久成为了非常厉害的软件公司老总?这和上一世明显走着不太相同的线路。“怎么忽然要走?”丁一也好奇地问。 “不知道,反正语光哭了一下午,好像也打算跟着去”语光对薄江的爱实在是让丁一震惊,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怎么就是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了呢? 挂了电话之后,丁一思考着毕竟是朋友,还是打个电话给他问问情况:“薄江,你要去美国?”“丁一?”他疑惑着问道。“对,你怎么忽然准备去美国?”“学习经验罢了”薄江毫不在意地回答。 他都这样说了,丁一也不好再说什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可是在临挂电话的时候,薄江说了一句话让丁一觉得有些异样。“丁一,好好珍惜你的梦想,我看得到你的潜力”所以我退了一步。 丁一握着手机呆坐在床上,其实脑海里有过一点想法,但是丁一还是选择了忽视,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那些别人的事情,她不想再多管。 苏牧礼坐在书房里,面目阴狠地看着映在桌面上的一张图片,是他和丁一在医院里相依偎的照片,紧接着还有他和丁艾的照片,最后一张是丁家父母的照片。这些照片全部都在挑战着苏牧礼的底线,他不介意让那些企图破坏他平静生活的人过得更惨一点。 五十四.作秀 丁一趴在床上睡得很香的时候,感觉到身上压了一个人,迷蒙地睁眼看到是苏牧礼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又偏过头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苏牧礼不满地用手扯丁一的头发,丁一柔软的头发缠绕在他指尖,勒出白色的痕迹,他将头深埋在她胸口,将全身压在她的身体上,多日的少眠和多虑让他疲惫不堪,但他却不想这么轻易入睡。 “丁一,丁一”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充满情欲“我想要”丁一一巴掌拍在苏牧礼的脑门上,嘟囔着“大晚上的,睡觉!”苏牧礼不甘心地用牙齿咬住丁一的锁骨,企图吵醒丁一,但是丁一只是伸手挠了挠就继续睡了过去。 “丁一,我怕”苏牧礼叹了口气,在丁一舍下他一走了之的时候,他满心怨恨,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丁一是他碰过的人,让丁一尝尽苦悲,让她知道世界上只有他能够就她;可现在,他和她过着他期望的生活,他前所未有的害怕,那些外界的纷扰会打扰到他们两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幸福。 月光下的丁一显得安静而美丽,没有精致的容貌,却有着清澈的舒适,让他一再地让步,如果她再决绝一点,他肯定会忍不住毁了她,可她不是,她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挑起他的愤怒和熄灭他的怒火。 “丁一,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就像是我的一生你都清楚知道一样,你就像是我的镜子,我总能在里面看到自己,不管是哪一面”苏牧礼用手划着丁一的轮廓,为了她,他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 “快点快点,美女医生已经在下面等了”一大早叶蔌菁就到了,杀了两个睡懒觉的人一个措手不及。很显然,叶蔌菁也没有料到,苏牧礼竟然会睡懒觉,曾经夜不能寐的人,如今夜夜安睡。 “不去”丁一也是第一天知道苏牧礼的起床气竟然这么重,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因为这种小事而说不,所以当他用满脸不高兴的语气对着丁一的时候,丁一有一小下愣住。 “好了,乖点,人家都上门来了,作为主人怎么能够失礼呢?”丁一顺了顺苏牧礼的毛,这孩子,越来越要人哄着了。苏牧礼更加不高兴了,他就是不满丁一对着什么事都要讲究礼节,都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从来不想知道他人怎么想,他也从来不在意被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他只在意她,而她眼里装了太多。 独自下了楼的丁一在楼梯口故意穿了一件领口较大的衣服,露出她带有痕迹的锁骨,虽然早上起来又被吓到,但是现在是气死敌人的最佳武器。 “对不起,久等了,没想到蔌菁姐来得这么早”丁一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有着说不出的慵懒。叶蔌菁表情不变地看着丁一“没事,只是没有想到牧礼也会睡得这么晚”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们还会很早起来去跑步” “蔌菁姐以前和牧礼住在一起?”丁一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牧礼身体不太好,有时我会留下来守着他,后来渐渐就搬到乔园住了”叶蔌菁像是回忆起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一样,唇角带着甜蜜,看得丁一内心有着说不出的闷。 “他啊,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的,身体弱不禁风,我以后要管严点”丁一用手拨开自己的头发,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她的武器。 不出丁一所料,叶蔌菁果然睁大着眼睛,看着她脖子上锁骨上的红痕,指甲深深嵌进了手掌。“我脖子上有什么吗?”丁一装作不知道,顺着叶蔌菁的视线看向自己“啊,这个……,这个人”丁一抬头,冲着叶蔌菁不好意思地笑“我上去换件衣服” 匆忙上楼的丁一,背着叶蔌菁露出了微笑,穿这件衣服就是为了露给她看的,不过,丁一也不好意思穿着这件衣服出门,所以只得赶紧换了。 一上楼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站着的苏牧礼,他的心情明显转阴为晴, 嘴角还噙着笑,揶揄道“这件不是在衣柜里翻了很久才翻出来的吗?怎么选错了?” 闻言,丁一的脸涨得更红,这人怎么感觉情商越来越高了?推开他,丁一一个人往房间冲。苏牧礼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觉得丁一在乎自己,一想起丁一昨晚竟然答应了叶蔌菁的请求他就觉得丁一不够在乎他,没想到她却是故意来气她的。 苏牧礼心情好了,脸色自然也比较好,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笑了一声,他缓缓走下楼。 叶蔌菁站在楼下,显然陷入了自己的情感世界里,只见她面目有些僵硬,满脸的不甘心和绝望。她确实是绝望的,她没想过他们之间竟然已经到了那一步。 她一直认为苏牧礼还小,就算她要对他说喜欢,至少也该等到他成年,就算她要和他亲热,也不也会在他还只有十七岁的时候就同床,丁一就这么饥渴吗?连一年都等不了?明知道他身体那么差,怎么舍得伤他? 越想越是觉得气氛很气堵,一抬头却看到苏牧礼微笑着望着她,眼神幽深,仿佛将她看穿。她不自在地笑了笑,以前虽然觉得苏牧礼性格不好,阴郁一点,但没有这么诡异,现在光是直视她都有些心虚。 勉强稳定心神,叶蔌菁对着他展颜“牧礼,以前不知道你还爱睡懒觉,果然还是个孩子”叶蔌菁满脸宠溺,眼神柔和,与刚刚的她截然不同。 “叶蔌菁,今天我不想出去”苏牧礼淡淡地说着“下午,我们单独见面”叶蔌菁站在一旁,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短短几月,他像是把他所有的锋芒都展现出来,再也不是乔老爷子身旁那个脸色苍白,表情冷凝,沉默寡言的小男孩,而是一个睡醒的狮子。 五十五. 等到丁一换了一件正常的衣服下楼来的时候,叶蔌菁已经离开了,对于这种不战而胜的感觉,丁一非常满意,所以心情更加好。 “你那个美女医生怎么走了?”丁一坐在苏牧礼身旁,拿起叶蔌菁带来的糕点吃得痛快:“你别说,这味道真不错,用心”苏牧礼慢条斯理地吃着玉米粥,微微皱眉。 也许是跟着丁一斗智斗勇,他最近对于女人的感情体会稍稍摸到些头绪,他知道,叶蔌菁故意在他们面前晃悠,叶蔌菁在故意挑起两个人的误会,叶蔌菁希望通过这些在美国她常做的糕点来让他想起那些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可是叶蔌菁想错了,那些日子对于他而言,是噩梦,因为丁一的缺失,那是一段他不愿记起的回忆,所以他没有半点好感,甚至玉米粥下了肚竟然让他感觉下腹有微微的胀痛。 “她还有事,过来就是和我们说一声”苏牧礼放下筷子,看着丁一吃得欢快,心里扬起淡淡的甜蜜。“哦”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刚刚还过来耀武扬威的,还谈起那段美国蜜恋时光,怎么可能放弃和苏牧礼见面的机会去做什么劳什子事情,肯定是眼前这个人和她说了什么。 丁一斜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话,她能够感觉到苏牧礼不喜欢她见叶蔌菁,说不出为什么,她总觉得叶蔌菁既忌惮他,又好像想威胁他,无论怎么打击她都不愿退却。 “那我们什么计划?”丁一选择不再纠结,反正以苏牧礼这种认定人的性格,他要出轨的几率比她都低,要是能够让他移情别恋,她妹妹也不会死,她也不会纠结这么久。 “嗯……”苏牧礼明显迟疑了一下“下午我要回公司一趟,上午可能也要整理资料”丁一斜歪着头,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苏牧礼,他竟然会没有时间陪她?他竟然选择公事而扔下五天没见的她?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他难道是天天见更粘,小别之后反而习惯一个人了? “好,你忙吧,我刚好也有调研报告要写”丁一奇怪归奇怪,对于这样的安排却没有提出意见,她内心里面也有着自己的梦想,也有着对事业与学业的安排。 “苏牧礼睨了她一眼,对于丁一毫无不满与不舍的态度表示愤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虽然方案是他提的,但为什么丁一就不能缠着他让他陪她呢? 生着不知名的闷气的苏牧礼一个人走向楼上的书房,站在楼梯间忽然停下脚步“你也到书房来写”。丁一点点头“好”,反正哪里写都是一样,她没有异议。 上午的时光就是在两个人都对着电脑敲着键盘过去了。苏牧礼三番五次透着电脑悄悄去看丁一,但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他,心里更不满了,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但完全控制不住,一直心神不定。 丁一认真地完成了报告之后终于发现了苏牧礼炙热的视线,虽然逗留在她身上的时间很短,但频率极高,丁一无聊地撑着脸回望他,就想看他都低要做什么。 之后两个人互相望着,竟有了一种在双方注视的目光中,天荒地老的错觉。 吃过饭之后,苏牧礼和丁一午休了一个小时,他便准备出门见叶蔌菁了。丁一躺在床上勾着脚“晚上想吃什么?”“吃你就够了”苏牧礼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双足,满足地笑了。“去去去,赶快做你的正事,不要吊儿郎当的”丁一推搡着苏牧礼出了门。 来到距离别墅较远的西门江园咖啡馆,苏牧礼遥遥看见端坐在位置上的叶蔌菁。她妆容精致,表情端庄,举手投足风韵自成,不可否认,她的优雅美丽是浑然天成,让人心动的。 一身黑色长裙配上金色的边,衬得她低调而华丽。“你来了”叶蔌菁看到苏牧礼来的那一刻,脸上有着温暖的笑容,眼睛里都闪耀着光彩,着实迷人。 苏牧礼看着她的表情失了神,不是因为动心,而是他想到了他自己,在看到丁一的表情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最近他常常会想起这些琐碎的事情,他想这也许就是恋爱的感觉。 “叶蔌菁,你回国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抽开椅子坐下后,苏牧礼直奔主题。“你要不要一杯红茶?喝咖啡对你不好”叶蔌菁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一直避开谈论,只是伸手叫了服务员。 苏牧礼挑挑眉,没说话,看着叶蔌菁的表演,心更加沉了,如果她不愿意退步,他也会不再念当年的救命之情了,反正他也不是讲究情意的人。 五十六. “够了,叶蔌菁”苏牧礼苍白纤长的手指覆在服务员刚端来的茶杯上,指节分明“当初你对我而言不过是比那些乔老爷子安排在我身旁的人好一点点而已。”都是可有可无的,他丝毫不在意不上心。 叶蔌菁脸色突变,她没有料到苏牧礼竟然可以这样直白地伤害她,不留一点余地“你非要这要说吗?”她的眼眶瞬间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惹人怜爱。 “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的日子,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叶蔌菁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因为她不曾看见他眼中流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疼惜。 “很抱歉,那是你的快乐,却是我的痛苦”苏牧礼嘲讽地笑了笑,毫不犹疑地说着利剑一样刺人的话语。“牧礼,不是这样的”叶蔌菁微微抖着肩膀,脸色苍白得与苏牧礼不相上下“明明,你对我是不同的,我知道你不屑多管闲事却在我们相遇的第一次救了我,之后你不允许别人碰你,却默认了我的接触,你对我,有那么多的特殊,怎么会毫无感情?” 对于叶蔌菁那些话,苏牧礼没有反驳,当时被丁一舍弃,12岁的他确实是想把她当作姐姐一样的人对待,他也想有个亲人,想有个疼惜他的人,代替丁一曾给他的温暖,可是最后才知道自己执拗得只想要丁一,得不到的越要越疯狂。 “我确实曾想把你当作丁一的替身”苏牧礼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把你的心思收回去吧,也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和丁一眼前了,我不希望你打扰我们” 话说得这样直白,对于叶蔌菁而言,可谓是千刀万剐,像是一个被剥光了的人一样,赤裸裸地站在了人前,毫无尊严。“苏牧礼,你真的要这样?口不择言地伤害我?丁一她除了年轻有什么比得过我?”她不是没有调查过丁一,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她无法理解那样的人怎么值得他护她到如此。 “就算她什么都没有,我还是爱她,我还是不能放下她”苏牧礼话锋一转,突地变得严肃“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叶蔌菁,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但你要是企图破坏我的生活,我会把你当敌人”他优雅地拿着纸巾擦了擦手和嘴角,这杯红茶果然不适合他。 “牧礼……”叶蔌菁彻底崩溃,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抛下所有只身来到这里寻求她错过的爱情,却得知爱情从来就没有来过“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以前的我不够勇敢,胆怯于年龄的差距,羞涩于将爱情说出口,你才会不再看到我?” “到这里为止吧,那些理由不过是你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苏牧礼看了看表,已经和她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他不愿再呆下去。苏牧礼毫不留情的起身“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苏牧礼!”不可置信地看到他决绝的背影,叶蔌菁破口道“那一晚……”倏地,苏牧礼回过身来,全身散发着寒气与杀戮“不要再提,否则我会忍不住用方式堵住你的嘴” 她跌坐在椅子中,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手机上一个陌生的来电却让她燃起无限的希望,那是她最后放手一搏的唯一砝码。 苏牧礼回来的时候丁一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的男主是个老帅老帅的欧美男人,身材好得让丁一眼都不眨一直盯着。 “他身体很好看?”“八块腹肌,当然不错了”没意识到身边已经坐了一个爱吃醋又小气地苏牧礼,丁一回答得相当随意。“你嫌弃我没有?”委屈的声音惊得丁一霎时不敢再看电视机,讨好地抱住他纤弱的腰肢。 “他那不过是多了几块肉,硬邦邦的,我才不喜欢”丁一一脸嫌弃地关了电视,捧着苏牧礼的瓜子脸使劲瞧了瞧“这脸蛋,啧啧啧,我最爱了”说着猛地一口,将唇按在了上面。 “公司怎么样了?”丁一试图转移话题。“哼,我不会让其他人乱动我的东西”苏牧礼的表情傲娇,还伴随着轻哼。“嗯嗯嗯,我知道,是不是苏臣兼又找你麻烦了?”其实丁一一直都很是奇怪,苏臣兼究竟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其实苏臣兼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谁都不能让我不好过,除了你,丁一”苏牧礼回身抱住丁一,妖媚的桃花眼里竟然流露出丝丝脆弱,他斜着眼问“你还会让我难过吗?” 有着前科的丁一立刻举手“真的,再也不会了,相信我”“好,再有一次,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让你永远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代价是你我都无法承受的。“我知道”他会怎么做,她全部都知道,她了解他,所以她也告诉自己,现在给的越多,便是自己也会陷得越深。 五十七.离开 周末的时间非常短暂,短暂到丁一都觉得不曾存在过一样。背上包之后的她又准备返校学习,这样的日子好像特别幸福而平淡,周末与苏牧礼粘成一个人,周一到周五各自在各自的领域进行打拼,确实是非常好。 在这样良好的状态之下,竟然过去了快两个月。让丁一非常奇怪的是那个美女医生自从看了她遍布红痕的肩颈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平静却仿佛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因为苏牧礼周末陪她的时间竟然在慢慢变短,而且平常和她发短信的次数也在减少。 其实这她都能看淡,把它看成是苏牧礼心理的逐渐成熟,但是这周五的一件事情,却让她知道绝对有大事发生。由于学校的活动,这周末丁一可能不能回去,所以导致这一周丁一都过得忐忑不已。 不敢和苏牧礼说,但又不得不说,周五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丁一才打了电话战战兢兢地说出自己的意思,电话那边是一片寂静,之后却是出乎意料的一个略带沙哑的“好”。 如果之前都是怀疑,现在的丁一觉得事情绝对不简单,苏牧礼绝对是要瞒着她做些什么事情或者是出了一些丁一知道不好的事情。怀着这样的心情,丁一再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呆下去,瞒着苏牧礼订了明天早上的车票。 等到丁一回到别墅打开门却迎来一室寂静,苏牧礼不在家。丁一心思转了转,直接进了苏牧礼的书房。虽说苏牧礼工作时从不避讳她,但是她还是不太知道他电脑及保险柜的密码。 凭着感觉丁一输了几次,却没想到电脑密码还真是她的生日。觉得实在是像言情小说或者偶像剧的情节,丁一不自觉地笑出声。但是慢慢地,她又想到以苏牧礼的聪明才智,能让她破解的,这里面肯定也是他能让她知道的。 丁一失望地关闭电脑,竟然没有什么重要的,她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书桌上的一串明显是电话号码的数字吸引了丁一的注意,上面并没有标明什么人的,可是丁一却是觉得很熟悉,这个号码,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下意识地将电话号码记下来,丁一走出房间。想起这个星期还没有和丁妈打电话了,丁一用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丁妈情绪很好,一个劲地问丁一最近好不好,丁一笑着回答最近都很好,丁一已经很久没有单独打电话给丁艾了,不知什么时候,她觉得妹妹越走越远。 “妹妹最近怎么样?”丁一每次都透过丁妈打听丁艾的情况。“你妹妹最近还好,都有认真去学校,不过我看她那成绩想上个大学还真是很难”谈起丁艾的学习丁妈就忍不住叹气。 丁艾跳舞唱歌样样拿得出手,就是这成绩见不得人,她也想开了,她那小女儿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子“她自己是想读完高二就不读了,最近也有一些人想要你妹妹去拍广告做模特。” “妈,妹妹的事情虽然可以随着她的兴趣,不过那些公司还是给她把把关,妹妹的性子有些娇气,怕是刚去会受气”自己的妹妹丁一还是比较了解的,从小不缺什么,自己又不爱跟她争抢什么,她又是从小万众瞩目的赞扬声中长大的。 “唉,好,你自己也注意点身体,交了男朋友也告诉妈一声”丁一愣了愣,苏牧礼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前不久才因为他闹得家里不太平,转身妹妹的绯闻男友就变成了姐姐,一家人都难以接受。 丁一呆在别墅里等了苏牧礼一天,却始终没有等到他回家,知道晚上凌晨三点,才见到一脸虚弱的苏牧礼站在门口。丁一几乎睡了一下午,所以,晚上她边看电影边等苏牧礼,连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确信苏牧礼会回来。 苏牧礼也很惊讶竟然在家里会看到说好了不回来的丁一,他苍白的脸上有着惊心动魄的笑容,可是丁一却被他给吓到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用手捂着的肚子鲜血直流。 也许是夜晚太暗,她刚刚竟然忽视了他满脸的汗和湿透了的白衬衫,只记得他眼里因她出现的惊喜与晶亮。 五十八.决心 “牧礼……”丁一抱住苏牧礼摇晃的身体,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苏牧礼明显身体向下滑,但是还是十分安心地靠在丁一的身上,炙热的呼吸打在丁一的耳后。 杰姆和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戴眼镜的男子都站在门外,丁一知道眼前这个人十分倔强,但也没有想到会怎么强,连受伤都不肯让别人扶着他。 丁一暗自用力将他扶到一楼的房间,将他安置在床上,一直跟着进来的男子和杰姆也尾随到房间。只见男子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了医用纱布和镊子等设备。 丁一看着他将那些吓人的装备摆在床头柜上,有些害怕地眯着眼,苏牧礼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丁一的手,看着丁一恐惧和痛苦地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其实从看到丁一那一刻起,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他捏了捏丁一软软的手,仿佛痛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样,笑得倾国倾城,连一旁的杰姆都睁大眼睛看着。站在旁边的医生已经极其熟练地帮他扯开了他的上衣。 他的伤口在车上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不过由于他的不上心,伤口在走的过程中又绽开了。丁一不忍心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她总觉得那些伤口是在她身上。 那些针扎在他的身上,那些线在他身上穿走,那些带着血的纱布染红了她的眼,她知道,这是痛在他身,也痛在她心。 那种愤怒和心疼绞碎着她,他不让她回来竟然是遭了这样的罪,到底是谁伤了他?虽然她一直觉得成长后的苏牧礼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最邪恶的大boss,但现在她却觉得他还是那个当年躺在破旧厂房等待着救援的男孩。 医生很快就做好了处理,丁一走出房间和正在外面整理的医生交流。医生态度很好很恭敬,一直强调着注意休息和照理,伤处有些深但好在避开了会造成严重后果的部位,确实是比较巧妙又惊险的一刀。 晚上需要加强看护,苏牧礼的身体素质不行,极易在半夜发烧和出现病情反复和其他问题。由于苏牧礼自身有比较严重的哮喘和肠胃炎,用药都比较谨慎小心。 还没有聊几句,里面就传来了苏牧礼的叫唤声,声音不大,但是能让站在外面的丁一和医生听得清清楚楚。丁一抱歉地和丁一说了一声,就转身进了房间。 杰姆十分自觉地在丁一进来后就往后退。“等等”丁一拦住了准备出去的杰姆“把你的号码给我”丁一十分自然地询问着杰姆的电话号码。通过几次的碰面,她知道,杰姆或许是苏牧礼身旁最信任的人,说不准是否是全部信任,但至少苏牧礼的任何情况,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苏牧礼躺在床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勾了勾唇,没有说话,疲累地继续眯着眼睛。杰姆往床上扫了一眼,在看到自家老板默许之后才报出自己的号码。 丁一满意地笑“以后你老板有什么事情请给我打电话”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脸色青白但一直望着这边的牧礼继续道“还有啊,我也会发短信问你你老板的具体位置,请随时给我报备” “查岗?”床上的苏牧礼轻笑。“不可以吗?”丁一回头看着他一脸得意地转头“他是你老板,你听他的,但我是你的老板娘,你也得听我的” 在苏牧礼无声地默许和一脸的喜色下,善于察言观色的杰姆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看了眼自家老板娘,其实他实在挺佩服眼前的女子的,把目中无人的老板吃得死死的。 等到杰姆和医生都离开了别墅,苏牧礼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脸色很差,确实是让她颇为担心。 苏牧礼的手一直紧紧拉住她的手,像是有意识又像是无意识的,但是丁一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并且她也不敢用力。 丁一一直陪在他身旁,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但是看到苏牧礼下眼睑明显地黑印和眼角的红痕又不想吵醒他,只能把问题往肚子里憋,躺在他的旁边,轻轻地环住他。 看着身旁熟睡的他,她觉得心细细密密地疼,这是她的男孩,是她爱着的男孩,他受了伤,她却无能为力,家庭和能力的差距在相处中慢慢浮现,她知道,只有自己也有了力量,才能和他并肩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 五十九. 丁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只有一个多小时,天还是黑着的。她是被身侧不断传出的呻吟声和气喘声给惊醒的,身旁的人前胸起伏着,左手虚搭着伤处,神色痛苦。 不久就开始咳嗽,丁一迅速地爬起来,打开旁边的灯。果然看到满头是汗,身体颤动地苏牧礼在痛苦地咳嗽着。由于腹部的疼痛,他努力地想要蜷缩着,但是低着头又不利于他的呼吸。 丁一按住他扭动不安的身子,半抱着他稳住他的身体,将他的头托住,以防他呛到咳得更加厉害,他每一次咳嗽带来的身体的抖动又牵扯着他的伤口让他痛苦不安。 也许是知道身边只有丁一在,他所有的负面的消极的情绪都爆发出来,完全不似刚刚有其他人在的样子。内心的怨恨和身体的痛苦都席卷而来,竟然让他的眼角都有水珠闪烁。 丁一努力稳住他,并且让他维持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哄孩子一样在他耳边叮咛着“乖,牧礼,不痛了,不痛了”他一直闭着的眼突然睁开,血色沾染着却泛着刀剑一般的光芒。 虽然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却让丁一看到了苏牧礼噬血残忍的暴露,虽然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必须接受苏牧礼的每一面,那都是她选择爱的人,那都是苏牧礼,但是那些细小的害怕和心疼混杂着,却让她一次一次选择忽视和假装没有看见。 他的身体滚烫,显然是开始发烧了,想起他用药比较麻烦,何况哮喘的症状一直没有减退,丁一也只敢物理降温。先喂他吃了消炎药和哮喘的药之后,丁一才急忙跑向厨房去取湿毛巾。 本来也没有打算睡个安稳觉的丁一做完一切干脆不躺了,坐在床上,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小腹处,将他的头垫高,将热了的毛巾放进摆在旁边的盆子里洗净,又拧干放在他头上,一遍一遍。 苏牧礼偶尔会哼出声,偶尔会叫着丁一的名字,丁一将手贴在他的脸上,轻声答“我在”他又会偏着头继续昏睡过去。 等到牧礼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丁一靠着眯了一小会,感受的苏牧礼在动,她也睁开了眼睛,“醒了?” 其实昨晚两个人都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所以现在互相望着经觉得千言万语都凝聚在心头。 “嗯”苏牧礼红了脸,这样的早晨确实是他梦寐以求的。他从未想过说了不回来的丁一竟然会出现在家里,他一直以为要独自熬过的夜晚,意外地有了陪伴。 “你怎么回来了?”“睡伤了你?”两个人犹豫了半天竟然同时开了口。丁一笑着说“不放心你啊,活动什么都不重要,你比较重要” 苏牧礼果然很好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一点都不掩饰。“你呢?”丁一严肃起来。苏牧礼没有说话,踌躇不定,偷瞄了一眼丁一,竟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谁做的?”丁一又问了一遍。苏牧礼像是在思考,但最终还是如实相告“我做的”他的表情有着英勇,让丁一觉得他像是做了一件如黄继光一样英勇的事情。 丁一也沉默下来,这反而让苏牧礼慌了神“你在生气?”“我没有”丁一声音很疏离,苏牧礼觉得下腹一痛。“我知道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原因,但是请记住,不论有多重要的事情,都比不上身体健康重要。” “苏牧礼,别让我担心好么?你伤害自己,我也会伤心”丁一深深望着苏牧礼的眼睛“你舍得我伤心吗?”苏牧礼愣住了,他没有想过,丁一生气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以为丁一会觉得他是神经病,觉得他很可怕,但是她只是希望他不伤害自己,因为同时也是伤了她。 “好,我不伤害你,你别离开我”苏牧礼温顺地埋在丁一的身体里,他什么都可以妥协,面对这样的丁一,哪怕是飞蛾扑火都义无反顾。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要伤害自己?”丁一向来是喜欢问到底的人,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她也有着自己保护他们的原则,至少她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他。 “为了股价,为了能够拖垮苏臣兼”苏牧礼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请告诉我,苏牧礼,我想知道所有,我想参与进你的生活”知道他对她有所隐瞒,丁一直指要害,说道。 六十. 丁一不知道的是乔氏最近新推的产品受到外界的质疑,主要是这款产品与苏臣兼在发布会中提到的产品有异曲同工之妙,媒体对于这种父子相互竞争十分敏锐,已经开始引导舆论谴责乔氏涉嫌抄袭。 再加上苏臣兼在发布会上以瞬间苍老的形象赢得大部分人的同情心,现在外界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做事狠绝的少年已经有太多的指责。 昨晚与苏臣兼的见面便是苏牧礼提出来的,由于多方面的压力,两家企业都推迟了产品生产与销售计划。苏臣兼在媒体方面表示不会逼迫儿子,只希望他能够迷途知返,甚至一再说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儿子告上法庭。 这样的无能为力的慈父形象确实激起了许多人的激愤,大家都对于这种“坑爹”的行为表示反对。对于乔氏这无疑是上一次打击之后的又一次被攻击。 这样的一幕电视上上演的商场无父子大戏让许多人津津乐道,苏牧礼只好以退为进,诚邀苏臣兼过来商谈。 就在万众瞩目的时刻,苏牧礼私下与苏臣兼在会议室会面。苏牧礼成功地将苏臣兼逼急了,一步步进行诱导,让苏臣兼想起当年他可以在他身上为所欲为,而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可以和他匹敌的力量。 苏臣兼心理的阴暗和变态程度丝毫不亚于苏牧礼,但与苏牧礼不同的是,苏臣兼在乎面子和尊严,在乎世人的目光,在乎自己力量的强大与否。而苏牧礼只在乎他在乎的,以前没有,现在是丁一。 苏臣兼面目狰狞地掐住苏牧礼的脖子,他厌恶极自己这个儿子的无所谓,当年他就是这样的无所谓,才挑得他用更为激烈与难以接受的行为折磨他,以此来得到快感。 现在的苏牧礼更加让他厌恶,他在挑战他的位置,挑战他的权威,他恨不得在苏牧礼身上千刀万剐以求听得苏牧礼服输求饶的哭喊。苏牧礼被苏臣兼压在桌子上,早已备好的水果刀就放在离他不远处。 他朝着苏臣兼展颜一笑,伸手企图去碰那把水果刀。在苏牧礼笑的时候就有防备的苏臣兼果不其然看出了苏牧礼的企图,他抢先一步夺得水果刀,就在他一脸得意的时候,苏牧礼竟然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轻轻松松无所畏惧地将刀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在苏臣兼几乎失神的时候,他突然尖叫救命,这时候一直等着外面的媒体和保镖才冲进来,记录着这光辉的一刻。 丁一在苏牧礼坦诚事情的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其实他说得很明显,不过就是个计中计,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栽赃嫁祸,里面难的就是猜中苏臣兼的心思和他即将采取的动作,把握好时间。 苏牧礼蹭了蹭丁一,温声道“这次之后,必定是全然撕破脸皮,再也不用伪装,后面的手段一定更加激烈”“所以我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丁一回过神问道。 “怎么可能?丁一你是我的支柱”苏牧礼埋在她的怀里“苏臣兼不知道我的软肋就是你,若他知道,只需要带走你,便摧毁了我”他说话永远是这样,一半水一半火,听着是甜言蜜语其实又何尝没有刀光剑影? “好的,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让我一直在苏臣兼的眼皮底下出现引起关注”丁一又不笨,苏牧礼的那些想法她都知道的差不多“这次我回来也是因为担心你,这几天我都陪着你,你安安心心的养病,我打电话请假” 苏牧礼安心地笑了,丁一近来越来越贴心,虽然是用伤痛换来的,但他觉得值得,就够了。 六十一. 当丁妈给丁一打电话的时候,丁一正在陪着苏牧礼补眠,两个人说开了之后,反而对对方更加了解和坦诚,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喂,妈”“丁一啊,你还在学校吗?”丁一迟疑了一下道“没有,我和同学出去了。”“哦,这样啊,你妹妹接了那个晚琴工作室的广告,我和你说一声啊”听得出丁妈的声音里的喜悦,丁一也心情不错。 “你都看清楚了吗?是正规企业吧?”丁一不放心又问了一遍。“是的,大型企业的子公司,你爸爸都查清楚了”丁爸做事向来比较靠谱,丁一就没有多想了,只觉得晚琴工作室这个名字也是比较熟悉。 “丁一啊,下个周末回家一趟吧,你和你妹妹多久没有说话了,你妹妹说你都没和她通电话。”丁妈的语气有些担忧,这两个女儿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开始出现隔阂。 “我知道了,妈,我还有事,挂了”苏牧礼在丁一旁边睁着眼睛看她,丁一挂了电话之后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感觉怎么样?”苏牧礼轻笑了一声,开始疯狂地亲吻丁一。 “你妹妹……”苏牧礼靠在丁一身上,说道“怎么样?”“稍稍好点了,不再整天想着包包和衣服了”丁一随意地说道“她这样,你也有责任,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动我的家人,你总是去招惹她们” 说起这些事情,丁一也有些生气,其实她心里很清楚,那些推波助澜的手里,有多少是苏牧礼促成的。这个问题一直也是丁一和牧礼避之不谈的,所以一碰,丁一就会想起,不免有些生气。 “我再也不碰了,好不好,丁一,你别生气”知道自己有些事情的确做得过分了一点,苏牧礼认错的态度还是良好的,毕竟两人现在的感情不错,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顺着丁一也不难做到。 “哼,你记住了啊,以后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丁一慢条斯理地说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牵扯到被人就不单纯了” 苏牧礼受教地点头,只要丁一在他身边,那些人他是一点也不想打交道的,即使是丁一的家人,他也只觉得不过是一些砝码罢了。 两个人又你侬我侬的在床上相拥着说些话,最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两个人呆在床上竟然也赖了整整一天,苏牧礼受伤了好说,丁一这个健全的人可是说不下去了,摸摸自己的肚子,决定去做晚饭。 苏牧礼在丁一走出房间之后,躺在床上拿起电话,要求撤走所有在丁一家庭周围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丁一了,他不想因为这让他俩之间再生嫌隙。只是他没有想到,不再接触和调查的后果竟然差点让他真正失去丁一。 秦婉拿着一张海报坐在苏臣兼的身旁“这女孩确实有点天赋,不过,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苏臣兼看着广告图纸中的女孩,淡淡地说道“怎么认识不重要,知道她的用途比较重要,你帮我好好留住她” “你这次沾得一身腥回来,真是让我对那个孩子刮目相看”秦婉拿出口袋里的香烟抽了起来,样子迷人和魅惑“许琳那个孩子我已经叫人把它打掉了,要不是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你看我这次还会帮你不” “你外面的男人,我也没有过问,不过我保证不会有下一个许琳的出现”苏臣兼靠在秦婉柔软的身体上,好言道。秦婉的手像水蛇一样攀附着苏臣兼精壮的腰身“亲爱的,我哪里来的其他人,我心里只有你”两个人互推着倒在地板上,手里握着的海报跌落在地上,喘息声不绝于耳。 被遗忘在地上的海报清楚可见一位妙龄女子青春洋溢的脸,那张娇媚可人的脸蛋赫然就是丁艾。 六十二. 临近考试月,学校的学习气氛突增,连田园那个下课连书都不碰的人都开始叫嚷着求一学霸带她刷题复习。丁一由于上个星期照顾生病特粘人的苏牧礼只上了两天课,这个时候也只能借人笔记补补了。 潜心学习的丁一连续两天泡在图书馆里,确实是错过了几个苏牧礼打来的电话,惹得他在电话里大叫要过来看她到底在做什么。丁一不在意地说着来吧,来吧,反正她在做正事。 可当她站在寝室楼下却发现他一身黑色大衣的时候,确实很惊喜,她没有想过他真的会来,还是拖着病体来看她。 他坐在楼下,自成一道风景,眉目俊秀妖娆,身形修长,连靠在椅子上这样普通的动作都让他显得撩人,更何况他苍白的脸让人觉得像是不容于人世的妖孽,处处都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怎么真的来了?”丁一走到她面前,诧异地问道。“你不想我来?”他抬起头,凝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丁一,她扎着普通的马尾辫,和周围所有染了头发烫卷头发的女孩都不一样。 “没有啊,我只是担心你啊,不是伤还没有好吗?”丁一被他看得红了脸,毕竟这是学校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挺多的,丁一向来不喜欢成为八卦的对象也不喜欢做议论的焦点,她有意无意地背对着人群。 “你不在,我睡不好,也没有胃口”他环视了一圈,看到不断有女生朝这里探头,继续道“简单来说,就是茶饭不思”“噗”丁一被他说得咧嘴一笑,腼腆道“我也想你” 苏牧礼愉悦地笑了,拦腰抱住丁一“我累了”说着覆在她的腰间闭了眼。他是完全不在意被别人看到和丁一的亲密举动的,毕竟他一直想过来宣告主权。 被明目张胆抱住的丁一哭笑不得,这家伙长这么妖孽本来就够吸引人了,现在还这么抱着她不更加受人关注了!“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用手拨了拨他的头发,说。 “好”他乖巧地点头,反正不论怎样有她在都可以。所以两个人冒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出了校园,在不远的酒店订了一套房…… 两个嫩颜的人非常丢脸的要掏出身份证检查,苏牧礼推脱说没带,丁一硬着头皮拿出身份证,证实成年了之后才被带到房间。苏牧礼拖着病体长途跋涉实在有些吃不消,走到后面人都有些发软,到了房间就马上躺下了。 抚着下腹躺在的苏牧礼,虽然人很累,眼睛还是一直跟随着丁一的。丁一看他那小宠物般的眼神,不由地一笑,好像现在他给她的感觉不再是那样阴沉而狠厉的了,她已经能够看到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所以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十分有道理的,现在她觉得苏牧礼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求而不得并浑身散发着戾气的少年,现在的苏牧礼努力地在让她满意,努力地保护着他的爱情,不顾一切。 想一想,她和他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的执念,若没有他的偏执和固守,她不会坚持也不会对他产生感情变化。偏见可能就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她爱他的原因,她总是害怕上一世的重演,她总是想改变他,想让所有的一切偏离应有的轨道。 可是,他却在慢慢改变她,改变她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她不再和上一世走着同样的道路。上一世,她确实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是一个没有尝试过叛逆的孩子,直到那个变态的苏牧礼毁了她的港湾,毁了她一尘不变的生活。 丁一凑到苏牧礼面前,用手轻轻抚着他苍白的脸颊,他自然而然地露出笑颜,还配合地蹭她,眼神温柔纯净。他一定不会想到,上一世他用怎样的眼神望着她,那种要毁灭她的眼神,希望她再也看不到。 “苏牧礼”她亲了亲他的脸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好像真的比我想象中爱你”他身子僵硬了一下,又立刻软成了一潭水一样“只要你爱我,不论多少都足以满足我”他循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六十三. 按照母亲大人的指示,这周末丁一乖乖的回了家,所以和牧礼的见面变得偷偷摸摸。虽然苏牧礼满脸的不愿意,但丁一就一句话就让他有苦说不得,那就是“谁要你招惹丁艾的啊?” 知道自己在短时间不适合以丁一男朋友身份出现在丁家一家人面前,苏牧礼第一次对自己的决断有了怀疑,他懂得他要等,即使时间可能会长,即使还是要经历反对,但他都必须耐心地等待下去。 搞定了最难搞的苏牧礼之后,丁一背着大包回了家,其实每个星期都要回本市一趟,但她还是必须假装回来的喜悦和怀念。“妈,我好想你啊!”丁一打开家门之后向着何露就扑了过去。 丁妈笑得眼角纹路更加明显“傻丫头,家里和学习又不远,家里又不短你钱,想回来不就是两个小时的事情,周末想家就回来看看”丁一点点头,心里却在说着:其实她每个周末就和家隔个三十分钟的车程而已。 “是,你妈妈说得对,丁一多回来,和你妹妹联络联络感情”丁爸从厨房里出来“知道你要回来,特意做了你最爱的红烧肉”丁爸的红烧肉一向是他的拿手好菜,也是丁家姐妹最爱的。 “姐,你回来了?”听到外面的声音,一直呆在房间试衣服的丁艾也走了出来。丁艾的一头酒红色的波浪卷发让站在客厅的丁一不由地一愣,这个发型,和上一世她死去的发型是一模一样的。 到底是历史再重演还是历史的巧合?可是怎么算时间都不对,她改变自己的发型竟然提前了五年,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所以她的妹妹的命运也发生了连锁反应,可这样的改变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望着眼前越来越美丽的妹妹,她心里却有一些异样,她的妹妹不可抑制地滑向了她不希望的那一面,她变得更加耀眼更加招摇。其实她宁可她只是以前那个俏丫头,那个会搂着她撒娇,央求她陪她出去玩的那个妹妹。 “姐,你好久都不和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丁艾娇嗔道,眼波流转。“没有,我只是对你前段时间的行为感到失望而已”丁一冷淡地说着。 气氛一下变得凝固起来,丁艾的脸色立刻变得青白,咬着下唇,眼睛也立刻红了。“丁一,你怎么回事啊!”丁妈一看自己的小女儿眼眶通红,脸色又难看,心里难免有些焦躁。 “你妹妹今天才被工作室的领导表扬的,你就别提以前的事情了,你妹妹现在做事认真,可算是长大了”丁妈安慰似地说道,其实她也知道大女儿对妹妹一向是疼爱关护有加,不会真的对她怨恨。 “这样也好,丁艾,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你真的能够好好的想一想你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丁一走过去,拥住自己的妹妹,她可以算是她看着长大 的,对她的疼爱之情不必母亲的薄,正因为对她在乎,所以对她的某些做法更加无法容忍。 “姐,我知道,知道我以前有不对,这一次我是真心想做好模特这一项工作,也希望以后能够走上更大的舞台。”丁艾看姐姐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心里也舒服多了,温温柔柔地靠向姐姐。 “你们两姐妹啊,要互相帮助爱护,替对方想想”丁爸端着红烧肉走了出来,热情地夹了两块肉放在两个女儿的碗里。“谢谢爸”丁一毫不犹豫一口咬下,鲜美多滋。 一旁的丁艾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爸,我最近减肥,吃不了这么肥的东西”说完将肉夹到姐姐碗里“姐最喜欢吃了吧,我让给姐姐吃”她姿态优雅地继续扫视桌上的饭菜,有些撒娇道“爸爸对姐姐真好,这满桌的荤菜不都是姐姐爱吃的吗,可是我明天还有拍摄吃多了显得浮肿,我还是吃水果就好” 说完放下筷子,一脸期待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晚琴的大老板,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做到最美,最好。 六十四. 一大早就被老妈要求陪着丁艾前往广告拍摄地点,其实丁妈不说丁一也会陪着丁艾去的。 丁一出门的时候真心感到有点丢脸,因为旁白的妹妹可谓是盛装打扮,可是自己呢,在妹妹的一再要求下也只穿了一条连体的背带裙,将头发披在肩上,随意的配了一个运动帽。 丁艾挽着丁一的手,笑意浓浓“姐,还是化点淡妆吧,你太素了点”“姐姐就是用来衬托你的,没事啊”丁一实在不想花时间在脸上涂抹,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解释道,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和丁艾本来就是走不同风格的,丁艾像妈妈,丁一像爸爸。丁艾在上一世和苏牧礼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妖孽横行,所以丁一从来不敢直视这一对璧人站在一起。 丁艾听到姐姐这样说,笑得更灿烂,明亮的眼眸中都透着欣喜,回头对着丁妈说道“你看姐姐,哪有这么美丽的绿叶啊!”丁一微笑地打开了家门,用手微微扶了丁艾一下。 那七厘米的闪耀的高跟鞋实在是让丁一担心妹妹出门就要摔倒,还好丁艾每一步都走得比较小心,步伐优雅而不细碎,配上她白色的紧身摆尾长裙倒真能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身行头难不成是妈给你买的?”走出家门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之后,丁一好奇地问,实在不觉得丁妈会下这么大的血本,这身衣服和配饰每个上万怎么拿得下来! “姐姐,你是在说笑吗?”丁艾将一款镶满水晶的手拿包放在车的一旁,用手将偏向一边的卷发稍稍拨动“这是工作室老板特意帮我购置的,说是这次的广告商十分看重。” “所以这辆奔驰也是经纪公司特意给你安排的?”虽说牧礼每次过来接她和乘坐的车她没怎么注意,不过也都是性能极好的车。“这个不是哦”丁艾悄悄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做了个“嘘”的手势,巧笑嫣然“这个是广告商的大老板给我的” “丁艾”丁一轻呼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丁一有些生气,像这种大老板能给一个小模特购置这些要说没企图是绝对不可能的。 “姐,你真的想多了,我和老板都没有见过面呢”丁艾看姐姐生气便笑了“你放心,即使真的是那样,你以为我会这么随便吗?你要说你知道那些有钱人的真面目,我何尝不知道呢?”丁艾轻哼了一声,有着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我还接触过不可一世的乔牧礼呢,姐,我是真的很清楚,那些有钱人,在如何玩弄我们” 丁一神色复杂地看着丁艾,究竟是社会催熟了她,还是她所做的一切改变了她,本想要远离苏牧礼,却又在苏牧礼的刺激下,让她更加脱离了单纯和愉快。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丁一见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叔,他叫——秦风。 六十五. 与秦风见面才让丁一真正了解到一个五十岁男人和十几岁男人的区别。秦风像是千帆看尽般淡定,出手大方毫不犹豫,顺手就给了丁艾一套首饰。 “丁小姐喜欢这套首饰吗?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珠宝样式,也只有丁小姐这样的气质,带上去才不显庸俗”一旁的售货员摆出的首饰确实亮眼,钻石大得丁一都吃惊。 “秦先生真的客气了,你好,我是丁艾的姐姐,多谢秦先生关照了”丁一站在丁艾前面,直视秦风,不看那摆在眼前的首饰。 秦风十分有礼地和丁一握了手,赞叹道“丁家真是出美人”“秦先生实在太客气了,丁艾代言都多亏秦先生了,再收下秦先生的礼物,丁艾一个新人又怎么好意思呢?” “丁小姐才是客气了”秦风皮笑肉不笑道“竟然丁小姐都这样说,我也不强求,只是一点心意”丁一态度坚决,半点都没有再投半分视线到那盒首饰。 丁艾站在丁一身后,目光幽幽地转向那耀眼的首饰,不过她也知道,收下它的代价肯定不小,她现在还不想为了这点东西牺牲过多,不值得。 这次见面丁艾有成功签下一个代言,是新款的年轻人的手表,为了庆祝,秦先生特意邀请丁一和丁艾一起进晚餐。不过在下午的时候丁一就接到了杰姆的电话,说是中午的时候吃了生凉的食品,哮喘发作得厉害。 “好,我就过来,你看着他,马上叫医生过去,还有他去厕所太久的话注意一下。”情况紧急,丁一也顾不得走出去接电话了,只是微微偏过身体,也没有在意秦风脸上的探究。 “嗯,对,不要他过来接了,我自己过去”丁一听到苏牧礼不让别人靠近她一直吵着要她过去就稍稍解释了一下。“丁小姐有事,不如我要司机送你吧”秦风做了个手势,一个人员马上站在了她身旁。 看秦风的态度,丁一也不好一再地拒绝他的好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最好的朋友生病了,我得去看看”“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在和丁小姐一起”秦风站起身笑了笑,但丁一看着却不是好意。 “丁艾,那我先走了”丁一对着一旁巧笑嫣然丁艾说道。“好,姐有事先去吧,别让人久等了”丁艾自然地抿嘴,没有半分不愉。 丁一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丁妈,说明了情况,也要丁妈过来陪陪丁艾。丁一坐车坐到朋友曾符的公寓就下了车,毕竟到苏牧礼的私家别墅还是太过招摇。 下车打的赶到别墅后,果然看到杰姆站在门口。“他怎么样?”丁一凑上前问。“咳嗽很厉害,不过吃了药睡了”杰姆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丁一”一进屋,就听到了苏牧礼嘶哑的声音。“不是吃了药睡了吗?”丁一凑上前去亲了亲苏牧礼苍白的脸。“我……咳咳……,等你”苏牧礼捂嘴咳了咳,胸口细密的疼痛有加重的趋势。 “好了,好了,不说话了,赶快休息”丁一睡到苏牧礼的旁边,安慰地揉着他的胸口,那里起伏剧烈。“丁一,不走”苏牧礼眯着眼说道,手还拉着丁一的头发。 “乖,不走,会陪着你的”丁一揉着他的胸口,将脸贴紧他的胸,看他慢慢闭眼睡熟。 六十六。 等苏牧礼醒过来之后,丁一才提出她该回去了,毕竟丁爸丁妈还不知道苏牧礼的存在,她不能夜不归宿。 “陪我吃完晚饭”苏牧礼也知道今天很难留住丁一,只能拖延时间,能和她多在一起就多在一起。“好”丁一微笑“做饭来不及了,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好不好?” 由于苏牧礼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家所以并没有请保姆,丁一回家就是丁一做饭,丁一不在苏牧礼便在公司用餐。 “不要”苏牧礼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其实是他现在能感到腹部在微微抽动“我想吃你做的,好吗?”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是清泉一样,映射出他的渴望。 看着他的样子,丁一忍不住吻上他的唇,并且用手遮住了他诱人的眼睛。苏牧礼也配合地回应着她,两个人唇齿相交,短短几分钟,两个人都在微微喘息。 “好,今天身体不舒服,我煮玉米粥给你好不好?”浅尝辄止后,丁一继续刚刚的话题,外卖毕竟不是太让丁一放心,他现在还是不碰油腻荤腥比较好。“你再休息会,我做好了叫你”丁一穿好拖鞋,看了一眼望着她的苏牧礼离开了房间。 苏牧礼等房门一关,身子就虚软了下来,每次发病都像是抽干了他身体的所有力气,并且总会伴随着其他的疼痛。他躺在床上低低地喘息,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丁一隐瞒他的腹部就像在搅拌一般地疼痛,明明他可以以此强留下丁一,可是他竟然没有再拿这个做筹码。 爱情真的很可怕,苏牧礼望着天花板,他已经在爱情里失却了他自己了,害怕丁一为难,他都学会了忍让和妥协。越爱越退让,越爱越卑微,越爱越心慌,这就是现在苏牧礼在爱情里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的爱病态,他怕时间的消耗会磨损他一意孤行的爱情,所以他学会了收敛,可是如果有一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他再失去了丁一,失去了爱情呢? 他不敢想,那是个想象的深渊,他没有面对的勇气,或许到了那时,他会选择与丁一同归于尽,一起殉葬给死去的爱情。 苏牧礼咧嘴笑了,身体的病痛总会激发出他心理的病态,他的阴暗像杂草一般,只要有助力的春风,就会遍地生长。 他痛苦地揉着腹部,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打开抽屉里拿出药瓶,随意地倒出止痛药,四五颗一起吞了下去。竟然选择了隐瞒,他不愿意露出任何痕迹,丁一,她要值得他为她改变。 “好了,再凉一下就可以吃了”丁一探了个头进房间,笑着对躺在床上的苏牧礼说道。“好”苏牧礼用被角擦拭掉额上的汗,不露痕迹地将湿了的地方捏在手里。 “我看你吃完再走”丁一坐在床边,有些疑惑道:“怎么感觉你脸色差了一点?”“嗯,刚刚起身太急了”苏牧礼轻描淡写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一个人再休息会” “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要不叫杰姆过来,你看你今天才生过病,又不愿意去医院”苏牧礼歪着头看丁一,慢慢说了声“好,你给他打电话吧” 有些惊喜他的同意,丁一怕他反悔连忙去拿手机。苏牧礼看着丁一的背影,有些事情可以速战速决了,干脆就今晚吧,从今晚开始,一点一点,瓦解他们。 六十七 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丁妈和丁艾才回来,丁一连忙上去问情况,丁妈豪迈地说:“没事,挺好的,就是那个广告老板还把我们丁艾推荐给大明星和大导演,晚上来了好多人呢!” 丁一瞅着就不太对劲,那个广告老板秦风未免也丁艾太好了吧!“丁艾,那个什么秦风对你没有动手动脚吧?”踌躇了一下,丁一还是问了。 “姐,你在说什么呢?”丁艾有些不高兴,虽然她心里也知道那个秦老板必定是对她有什么企图但是被这样当着面的说出来还是觉得是件羞耻的事情。 丁妈也横了丁一一眼,丁一赶忙纠正“我就是问一下,电视里不都那样写着的嘛!”丁爸倒是不觉得丁一的问话有什么问题,点头:“确实这样,那些个家庭和我们不一样,多个心思总是好的” “我看那个老板还不错,有礼有节,风度翩翩,倒是没有大老板该有的啤酒肚。”丁妈对于秦风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能够这样捧自己的女儿,她是满心欢喜的。 丁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快睡觉的时候找到丁爸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和丁爸得到了高度的一致。 丁一订了第二天的车票回学校,想着临走前还是去看看牧礼,便和丁妈打招呼说出去买点东西带到学校去。丁妈点头,突然问道:“丁一啊,到了大学,谈恋爱了可要和我们说啊” 丁一一惊,马上笑出来“妈,没有呢,我还早着呢”,边说着边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丁妈笑着摇头,一回头看到小女儿站在厨房外,眼睛盯着大门。“丁艾,怎么了,你姐刚刚出去了。”丁艾转过身对着丁妈展颜“我知道,妈,丁一的手机忘在家里了,我刚想追出去,但姐好像走远了” “那孩子走这么快啊!也不注意一点,这么大还丢三落四!”丁妈埋怨道:“丁艾啊,今天不是要去拍广告吗?要妈陪你吗?” 丁一出门之后便拦住一辆的士前往苏牧礼的别墅。到了房前按了门铃后很久才看到一脸苍白的苏牧礼站在面前。 他手捂着下腹,额上都是汗珠,靠在一旁,却抬头对着丁一笑。丁一刚准备走上去扶住他便看到他脸色突然一变,脚步凌乱地往回奔走着,冲到了洗手间之后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牧礼”丁一追着他的脚步跑到洗手间,进来就看到苏牧礼趴在洗手池上方,不停地呕吐,黄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整个洗手间里满是卫生纸,到处都弥漫着腥味。丁一被这样惨烈的情况吓到了,牧礼手紧紧抓住瓷砖的边缘,但是依然止不住身体的滑落,半个身子都倒在了地上。 “苏牧礼!”丁一慌乱地将他往上扯,把他的身子搬到自己的身上。苏牧礼却一点都移动不了,手攥紧下腹,头往下低着,还在不断地干呕。 丁一一点办法也没有,知道现在不宜移动他,只能自己也跪坐在地板上,抱住他的身体开始毫无章法地按着他的肚子。“吃药了吗?医生开的药吃了吗?”他的腹部一如既往地有些胀,丁一越摸越心惊,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腹部的抽动。 他痉挛的结肠像是一团乱麻却疯狂地抽打抖动,丁一也顾不上那么多,半抱着他坐到便桶上,一边帮他按揉着腹部,一边抱住他的身体。 他这样的情况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医生和杰姆都去哪里了?一想到这丁一就觉得心都是疼的。“杰姆呢?”苏牧礼无力地摇着头,头歪在丁一的怀中,他能清楚地看到丁一的神情,忍不住地欢喜,她那样紧张他,果然还是让她担心更让他快乐。 按摩安抚了一个多小时,丁一腿都蹲酸了,牧礼才安定下来。丁一才有时间问清杰姆的去向。“你怎么一个人在家?这样的状况也不打电话给我,你要是一个人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苏牧礼看她着急地骂他的汉子模样,有些委屈“我有和你发短信,你没有回我”“嗯?有吗?”丁一疑惑地去摸自己衣服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 “那杰姆呢去哪里了?”“他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去了”苏牧礼神色严肃起来,看着丁一气急败坏的样子,真心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表情。 六十八. 丁一躺在床上帮着苏牧礼按摩着腹部,一边和他说着话,两个人在床上互相交织着,又是情难自已。 “对了,最近怎么没有听到你父亲的事情了?”丁一想起苏臣兼还是心有余悸。“他,忙着呢,我请的新律师已经找到他抄袭我们公司产品的证据,现在忙着打官司。”苏牧礼的语气透露着不屑,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哦,你自己注意就好”丁一到时比较担心苏牧礼,他做事太过嚣张狠厉,凡事都不留后路,这样很容易惹得一身膻。 “这次我不会放过他,还有他身旁的人”苏牧礼眼中泄露出的凶光让丁一心一惊,轻轻拍打了他一下:“你不要吓我啊!” 苏牧礼低头吻住丁一的额头:“我舍得吓你吗?况且你胆子有多大,我还不知道?”苏牧礼收回眼底的杀气,这一次他不仅掌握着苏臣兼债务上的把柄,甚至他都快要弄清楚当年她母亲身上的事情了,到时候他要让苏臣兼血债血偿。 从牧礼家里出来的时候丁一顺便从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所以当她带着这大袋东西回家的时候,丁妈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丁一啊,你这是准备把这些带回学校?” “对”丁一笑着把东西拿到房间。“你这孩子,一下午我说跑哪去了呢,结果给我买这么大一堆没有用的东西!”丁妈走在丁一的后面念叨着。 “好了,好了,妈”丁一赶紧阻止自己老妈的念念神功:“我还得收拾东西呢,马上就去车站了”“那你好好收拾,别丢三落四的”丁妈想起下午丁艾说的话:“对了,丁一,你妹妹说你手机落家里了” “嗯,在哪儿呢?”“在桌上吧,你看看”丁妈没在意那么多,走回厨房继续榨果汁。 丁一回到房间看,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机摆在桌上。想起下午牧礼说过他发来过短信,丁一便打开看,果然手机里有一条:“我疼,你来”就这四个字让丁一又觉得心疼他。 看着手机,丁一突然想起一个事情,这条短信已经被阅读过了,因为它已经不再手机桌面上了。“妈,你看我短信?”丁一站在房门口高声喊道。 “谁看你短信啊,你给我看我都不稀罕!”丁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声音里带着不满:“是有事吗?”“没事,没事,我弄错了”丁一连忙说道,心里却已经知道那个人是丁艾了。 丁一不知道丁艾是否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苏牧礼,但是她心里总有些不安,电话里联系人她写的是苏苏,而且苏牧礼这个号码也是只有她和杰姆知道的专用号码,应该还是不会猜到是苏牧礼身上的吧。 丁一把东西收拾好之后丁艾就回来了,整个人的气质都截然不同,显得高贵冷艳。“丁艾,回来了?”丁一走到她面前,不自在地说:“我等会就回学校了,你进房间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好,姐姐,刚好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丁艾点点头,跟随丁一进了卧室。“有什么话要问我?”丁一坐下之后决定先摸清楚状况。 “姐,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是”丁一知道这时候大方承认最好。“果然是,姐,你现在有男朋友都不和我说,以前你可是答应过有喜欢的人要第一个告诉我的”丁艾撒娇道,脸上透露着不高兴。 “我不是怕现在刚开始不稳定,到时被妈知道了吗?”丁一打着马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姐中午手机不是落在家了吗,你男朋友发短信我看到了呗”丁艾毫不掩饰地说。 “那男的叫什么啊?”“呃,叫苏文韬”“难怪苏苏,苏苏写得那么亲热,不过这名字太土了,有个这么好的姓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丁艾满脸失望,也对这个未来姐夫没有什么兴趣了,本来还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让眼光这么挑剔的姐姐都看上了。 “文韬武略嘛,寓意好”丁一胡乱掰着,其实她真觉得每撒一个谎都需要用其他的谎言来圆实在是太累了,不过她也不能赶着这个时期将事情真相说出来。 丁一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拿起东西打了招呼就准备打车去车站返校。走的时候心情还是比较沉重的,她总觉得以后这个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复杂。 六十九. 由于是下周就是考试周的到来,这个星期丁一再一次和牧礼告假不回去了,反正下周一考完她就可以放寒假了,到时候她可以经常陪着他。 连日的熬夜看书让丁一真是后悔不迭,早不读书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了,丁一看着厚厚的专业书就叫苦,何必呢,早知道选择上一世的专业就好,现在就可以安然入睡了。 考完之后丁一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丁爸和丁妈说要来接她,所以她特意把自己回来的日子给苏牧礼说迟了一天。 大包小包带着走的丁一下了高铁果然看到了站在车站等着的父母两人。“爸,妈”丁一提着行李往前走着,一边打着招呼。 到了丁妈的跟前,丁一还没有说话,丁妈猛地一挥手就打了丁一一个巴掌,出手之重让丁一瞬间愣住。“妈?”周围的人都开始注意这里的异动,丁一忍痛开口。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丁妈的脸上竟是懊悔与愤怒。“回家说”一旁的丁爸也是沉着脸硬压住自己的火气,扯了扯自己的妻子往前走。 丁一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左脸辣辣的疼痛却是一道警钟敲响,恐怕是自己与苏牧礼的事情暴露了。 回家之后,丁妈将丁一的皮箱猛地一推,箱子应声倒地,紧接着就是丁妈歇斯底里的叫喊:“丁一你没有什么要和我们说的吗?” 丁一声音轻轻的,说了句:“不知道你们到底要知道什么”“你!”丁妈看丁一一脸不知错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你和那个叫苏牧礼的是不是在一起了!” 果然,丁一心里留了个疑问,但还是答道:“是”“你疯了,你妹妹好不容易出来,你又陷到泥潭里去!”丁妈捶着胸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要知道他能够这样将你们两姐妹玩在手心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 丁爸第一次对丁一有这样恨铁不成钢的脸色:“和他断了”“爸,妈,我真心想和他在一起,你们不能因为以前他和妹妹有绯闻,就反对我们” “你看看你妹妹才多大,他才多大,他就敢勾搭,我觉得他住在我们楼上也是没安好心,这样的人凭什么要我们同意?”丁妈从上次事情之后对苏牧礼就是恨之入骨,她小女儿的变化正是从遇见那个人开始。 “不是后面都澄清了吗?不过是狗仔乱写而已,和他无关”丁一还想多做辩驳,就看到丁爸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你还想骗我们?你妹妹昨晚都已经告诉我们了,那个男人送她衣服,送她鞋子,晚上搂着她说要和她在一起,完了将她丢弃在公寓里不闻不问。” 当时那段事情丁艾并没有告诉父母只说在外面的酒店住,因为反正也对苏牧礼死心了又不想让别人看不起,丁艾是默认了狗仔乱写的这个事情的,丁一没有想到丁艾竟然将苏牧礼和她的总总在昨晚全部告诉了父母。 “你和他认识了多久?”丁爸站在丁一面前,恨省问道。知道若不将她与苏牧礼的全部托盘而出,怕是再也无法让父母接受苏牧礼了。 丁一叹了口气,将与苏牧礼的初遇和再遇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丁爸坐在一旁吸烟,丁妈红着眼眶抽泣,都没有再说话。 突然卧室的房门突然打开,就看到丁艾冲了出来,面目狰狞“真是我的好姐姐,和他早就认识了,却装作不认识,早就和他暗渡陈仓了却把我蒙在鼓里。” “你早知道我喜欢他,却看着我求而不得,你心里笑疯了吧?我没你成绩好,没有你会抓住有钱人的心,也没有你会玩弄人”丁艾嘲讽着看着丁一,当她知道原来苏牧礼就是姐姐的男朋友的时候她只觉得嫉妒,可现在她知道原来在她还喜欢着苏牧礼的时候,她姐姐就已和苏牧礼在一起,她就是满心的恨了。 “丁艾,你怎么说话的!”丁爸出声吼道。“爸,你看看姐姐,苏牧礼为她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她,他才要和我在一起。姐姐多好,说回来就回来,说抢走他就能抢走他,这个姐姐果真是对妹妹好” 丁一没有想到丁艾也在家,昨晚通电话的时候丁艾说自己有广告要拍摄不能来接她,回来又没有看到丁艾的身影她自然以为她不在家,刚刚才会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可现在看着丁艾失态,她知道这将是她彻底失去丁艾信任的时候了。 “你不能这么说你姐姐”丁爸还是坚持着。“爸,你不知道吧,姐姐都和那个人上床了呢”丁艾突然转头露出笑脸“这是别人给我的照片,爸妈,你们都看看” 摆在丁一面前的是她从未想到过的照片,一张张丁一与苏牧礼缠绵的照片,一张张散在茶桌上。照片中,她闭着眼,衣衫不整地靠在他的怀里,他深埋在她的柔软里,她裸露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每一张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比香艳。 七十. 可以说这场战争的高潮就是这些照片被丁艾拿出来的时候,丁爸丁妈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风云巨变形容。“啪”丁爸这一巴掌打得确实很重,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从小乖巧懂事的女儿。 “丁一你看看你都和什么人在一起!”丁妈气极反笑,她被女儿这种照片给吓到了,她的好女儿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她这个当妈的都一无所知。 “姐,艳照门哪!”丁艾讥讽地笑“姿势还挺好!”“你闭嘴!”丁爸对着丁艾吼道“你进房间去!”“爸,我又没有说错!”丁艾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丁父阴沉的眼神,也知道现在不宜惹火上身,乖乖地走进房间。 丁一看着这些照片也忍不住苦笑,这个角度,要说不是苏牧礼拍的她绝不信,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艳照门的女主角,真是没想到,苏牧礼还有这癖好。 忽然丁一想到什么,苏牧礼绝对不是有自拍的癖好,而是他故意的,他原本是想拿这些照片威胁她的。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一步走对了才使得苏牧礼放弃了这步棋,但现在,这步废棋却被别人利用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的好,失望苏牧礼竟然想用毁了她来留住她,庆幸这些东西不是苏牧礼用来威胁她而是被丁艾拿了出来。 “跪下!”丁爸沉沉地说“跪一晚上,好好想想,什么是礼仪廉耻”丁一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浇灭父母盛怒的怒火,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难以解释清楚,像她这样的家庭,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给不了名门淑女一样的教育,可是却也用了心的教导。 这一晚上,丁一跪在了家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着之后再提苏牧礼的事情怕是更加艰难。 第二天一早,丁艾挎着名牌包包就出门了,最近秦风约她约得频繁,虽然好东西是送了不少,不过有了苏牧礼的那次,她也没有轻易松口,毕竟秦风是有老婆的。 “小艾,怎么样?”秦风将手放在丁艾的腿上,细细揉捏着。“我姐跪了一个晚上呢!”丁艾哼了一声,苏牧礼她是得不到,不代表她愿意让她姐得到,想着就堵心,曾经和她琴瑟和鸣的男人却是为了她姐才靠近她的,她怎么能够叫的出那一声姐夫。 “弄这些照片我可废了不小功夫,你就不感动?”秦风得寸进尺地将手往上面走着。“别弄,痒啊!”丁艾巧笑着“不过真是,你从哪里得到这种劲爆的照片的?” “山人自有妙计”秦风也没有轻易供出提供者,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丁艾轻笑“要不是我聪明,不相信姐姐说的那些鬼话,亲自跟踪她到了那幢别墅,我怎么知道我姐姐被人包养了呢!” “是,我的小艾最聪明了”秦风亲昵地搂过她的小蛮腰,丁艾没有看到的是秦风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想起自家姐姐秦婉和姐夫苏臣兼的话,丁艾他必须得到,这样才方便从丁一那里击垮苏牧礼。 “让你帮我查查丁艾的男朋友是谁,没想到查出这一档子事情,真是,我真没想到啊,我都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我姐那个成天清纯得跟个什么一样的,竟然早就献了身了。”丁艾现在想起真是觉得事事难料。 苏牧礼给丁一打了不下五个电话,丁一都没有接,苏牧礼不由地感到心慌。从昨晚开始腹部就闹腾得慌,晚上腹泻了五次几乎把他力气都耗尽了。 到了早晨更是肠鸣音亢进,痉挛性腹痛,让苏牧礼几乎要被逼得哮喘发作,所以不断拨打丁一的电话。可是一直没有接通过,苏牧礼顾不得全身虚弱强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打电话。 吩咐了杰姆调查之后才知晓丁一于昨天就回来了,但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没有出家门。苏牧礼知道丁一这样做的原因,不外乎就是要他避开她的家人,可现在她竟然不接他的电话,他便顾不得那么多了,今天必须去她的家。 反正他从来没有将那些人看在眼里过,他从不在乎他人怎么看他,为了丁一他忍了,没有光明正大没关系,至少丁一承认他,可现在随着时间流逝,丁一的电话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关机,他知道必定是有事情发生。 七十一. 丁一知道不接电话必定会迎来苏牧礼的不满,但是在丁父和丁母的高度关注下,她实在是不想火上浇油,拿过手机将它关机。 “他打来的?”丁父坐在沙发上对着坐在对面的丁一问,丁一在早晨六点的时候才被丁父喊起来坐着,现在正在轻轻揉着膝盖,那里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哼”丁父沉沉的哼了一声,望向坐在一旁的丁艾“这次的事情,以后谁都不允许提,你这照片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管,不过丁艾我不允许你再和给你这些的人继续来往。” “爸!”丁艾美目瞪圆,不敢置信地看向沉着脸的丁父。“不用再说了,你的工作我不干涉,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丁一是你的姐姐,不管她做错什么都不应该由你来指责,而且把这些照片给你的人必定居心不良,你们是姐妹,不管怎样这样做都会影响你们姐妹的感情。” 丁母坐在丁一的身边,眼睛里有着疼惜,拿着红花油为丁一揉着,丈夫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她通常都不会太插手。 “我们都会老,会死,到时候你们两个就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不论对方做错什么都希望你们会是双方坚持到最后的那个唯一的支柱。”丁父望向丁一和丁艾,其实从这一次事情他也能看出丁一和丁艾之间的隔阂,明明这事情丁艾告诉他们的方式可以更好,而不是这样激怒着他们。 丁一点点头,她对于妹妹确实是十分失望,但不管怎么样,她不希望自己和妹妹就这样决绝地断开关系,为了父母,也为了妹妹。昨晚跪在地上的时候她就将事情来来回回的思考。 上一世她和丁艾从来没有过正面的冲突,她在外地工作,丁艾在本地工作,到了休假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逛街旅游,上一世的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红过脸。 可这一世不一样,她抢先遇见苏牧礼,她考入了令人羡慕的重点大学,尽管低调她也受到了比上一世要更多的赞扬,她给了更多的关注给自己的生活,又因为她的缘故,苏牧礼带有别样的目的接近丁艾,好像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她改变了事情的发展,事情又改变了她的妹妹,改变了她们的关系。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丁艾和丁一已经坐在一起,在父母的叮嘱下拥抱了对方。 “我去开门”丁母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们。可是当她打来门的时候,立刻爆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苏牧礼笔直地站在门口,完全不把丁母的阻拦放在眼里“你拦不住我”。“你说什么!”丁母气氛地看着与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苏牧礼,不可置信地回“你无法无天了,我绝对不会让你进来。” “你可以试着拦住我”话音刚落,苏牧礼就踏入门内。“你给我滚出去!”丁妈用身子扑上去企图拦住他,这时候门后面出现的穿着西装的男人伸手拦住丁母。 “你们这是干什么?”丁爸闻声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自己妻子被人夹住,苏牧礼大大方方的走进来的场面。“叔叔,你好,我来找丁一。”苏牧礼转了转手上的手表,冷峻地看着丁父。 “你让人放开她”丁父望着盛气凌人的苏牧礼“我们家确实不欢迎你,丁一也不会再来见你” “不可能”苏牧礼冷硬地推开拦住他的丁父,喊道“丁一,你出来,你出来!”丁一赶忙从里面的房间里出来,她也不想躲着,但是这样的冲突只会越加严重。 “丁一你要是敢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丁父勃然大怒,苏牧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强硬闯进来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的家庭都被侵犯。 “爸!”丁一站在房门口,望着苏牧礼“牧礼你先回去”苏牧礼本来就不满丁家人对他的态度,脸上的寒意更重,他可以同意她的其他建议,唯独离开她这一条,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同意。 “叔叔,你要是再拦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苏牧礼冷笑地挥手,后面的人上来擒住丁父的手。丁父疯狂地用身体挡住苏牧礼接近丁一的步伐。 丁一顾不上那么多,看到那些穿着西装的人便知道苏牧礼今天不把她带走绝不会善罢甘休,冲上去,抱住苏牧礼“不要伤害我父母”他们都是她爱着的人,他们的冲突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丁一,你要乖,我说过,你不可以逃,不可以放弃”他低下身体,在丁一耳边呼气:“我不介意,除掉所以挡在我们面前的人,不管是谁。” 丁一霍地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眼里风雨欲来的苏牧礼。 七十二 “牧礼,别这样”丁一知道苏牧礼确实是说到做到的人,当年他就是这样恐吓丁艾的,结果丁艾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所以没没过多久就遇害了,丁一绝不可能再以身犯险。 “丁一,给我回房间!”丁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和那个他最厌恶的少年窃窃私语怒火冲天。“丁一,和我回家”苏牧礼眼神灼灼地看着丁一,好像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就要毁掉这里的一切。 “牧礼,我爱你”丁一眼神坦荡地对着苏牧礼说道,苏牧礼身体一僵,眼睛里出现雾一般的迷惑,他深重的戾气悄然散去,眼里透过雾显现出欣喜。 “你先走好不好?我会来找你的,你别让我为难”丁一眼神巴巴地望着苏牧礼,希望他能够懂得她的苦衷。可是苏牧礼又怎么会懂,他只懂得他又一次被抛下,在他与她家人面前,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家人。 他不知大亲情究竟有多重要,他只知道他母亲可以自杀抛下他,他父亲可以不顾一切地要让他痛不欲生,他外公可以临死都利用他,他心爱的人也可以为了所谓的家和而让他一直过着不见光的生活,哪怕现在她也是选择保护家人而不是他。 “丁一,为什么?”苏牧礼悲哀地看着向他使眼色的丁一,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还有那么多的顾虑,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那么多的不得以,而他却只有一颗向着丁一的心呢? “姐,姐,妈的头出血了!”丁艾的声音将丁一从苏牧礼的悲伤中拉出来,只见丁母的头因为挣脱控制而撞在了柜子的一角,鲜血直流。 丁父也顾不得这边与苏牧礼的计较,用尽全力的推开西装男子跑到妻子的身旁,可是没有苏牧礼的指示,那些人又怎么会放开丁家父母?丁父瞬间又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牧礼,让他们放开我家人!”丁一心疼地看着歇斯底里的父母。披头散发的丁母头上的血滑落染红半张脸,丁父双手被控制住,连刚刚冲进来企图帮助丁母的丁艾都被双手反扣在身后。 “你和我走,我就放”苏牧礼不肯退让,虽然他也震惊于丁家父母的誓死不屈。“苏牧礼,我求你,你先走吧,你让他们放开我的家人”丁一不管不顾地扯住苏牧礼的衣服,泪水肆意“我不会做出放弃我们的” “丁一,你敢说你不会为了他们放弃我!”苏牧礼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群扭打在一起的人,眼里都是冰冷“我为了你,一直隐藏着,你不给我身份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现在你却要我离开我!” “我没有”丁一摇着头“先送我妈去医院好吗?我们先不说了”“丁一,和我走,他们就能够自由”苏牧礼修长的手捏住丁一的下巴“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他眼里的肃穆和执念让丁一无可奈何“好,我们走,你让人放开他们”丁一将手从苏牧礼的衣裳上滑下,无力地垂落在身旁。 “丁一,你要是敢和他走,妈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将苏牧礼和丁一谈话只字不落地听在耳里的丁母突然像只暴戾的母狮一般,直起身子疯狂地向前冲。 “妈!”丁一惶恐地跑过去“妈,别这样,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丁一转头向着苏牧礼不断地用眼神示意:“求你,求你,先走,我会回来的”可惜他看都不看。 丁母看着从头到尾冷血旁观这一切的苏牧礼,脸上出现了更加从未有过的残忍“苏牧礼,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从我这里带走丁一!” “还有我”丁艾也坐在地上,用一种近乎痛快地语气道“你想和我姐在一起,简直做梦!”她呸了一口口水“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想要和我姐姐在一起,有本事就踏着我和我妈的尸体走红毯!” 苏牧礼轻笑了一声,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掐住了丁艾纤细柔软的脖颈“你太看得起你了,我让你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丁艾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没有想到,当着她家人的面他竟然还敢掐住她的脖子,还想要弄死她!泪水从她眼睛两旁向下落,她沉重地呼吸着,脸色开始变得紫红紫红的,发出的声音也开始微弱。 丁一冲上前去,一个巴掌拍在了苏牧礼的脸上“放开我妹妹!”那一掌干净利落,用力不大,但是却打掉了苏牧礼所有的骄傲和容忍,他偏头看着满面泪痕的丁一,不可思议。 “你要掐死她了!”丁一将丁艾护在身后“苏牧礼,你冷静点,你真的疯了!”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真的打算亲手掐死自己的妹妹,这是有多么的让丁一惧怕的一件事。 “是,我疯了,我真的疯了!”苏牧礼连连向后退着,丁一那不重的一巴掌已经把他所有的顾忌毁掉了。他腹部剧烈的疼痛将他侵蚀,连从来都没有疼过的心脏也传来尖锐的痛,要将他撕裂。 所有人都要他死,所有人都在逼他,丁一就是那个将他杀死最快最狠的那个武器!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将所有人都用火烧光的念头,他眼睛路过这一张张脸孔,心里的阴暗逐渐笼罩“我不要你和我走了,丁一,你记住,我要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陪我一起下地狱!” 七十三 牧礼果决的离开让丁一心力交瘁,一家人护送着丁母来到医院,庆幸没有大碍,只是撞破了写皮,不过需要留院观察。 丁母用手死死抓住丁一的手,不给她丝毫离开她眼前的机会。“丁一,妈和你说,不要再和那样的人来往了。”“妈,你不了解他,他其实……”苦于父母都反对,丁一想从中调和都很难。 “妈就是太了解他了,他绝对不是你能够托付一辈子的人。”丁母变了脸色,握着丁一的手更加紧“你听妈一句劝,你们现在还年轻,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可是生活哪里像爱情那么容易?不是两厢情愿就能够天长地久的,他,绝非良人。” “妈,他不同,他就是性格偏激了点”丁一也不想挑起她妈妈的怒火,只是温柔地劝着。“丁一,你从小就听话,从小就懂事,这一次怎么就想不通呢?”丁母语重心长地说:“苏牧礼那孩子太会装,你看看刚来的时候,装得孤苦伶仃,结果……” 一说起就有气的丁母更是脸色不好看“他年纪轻轻,说话做事都太绝情,他性格的偏激正是妈妈害怕的啊!”一想起刚刚与那个少年对视时他眼里的狰狞就让她糟心“交往不都是合则来,不合则散,可你看看他,若是今天是你提出来要分手,妈觉得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妈”“你听我说,丁一,你妹妹这次做事是不着调,鬼迷了心窍,但是你看苏牧礼,他是要活生生掐死你妹妹啊!但凡他有一点点顾忌你的意思,他都不会这样对你的父母和妹妹。” “妈一直相信,真正爱你和懂得如何爱你的人,是不会如此逼迫你和家庭断绝的。他明知道你要在家人和他中选择,还眼睁睁看着你陷入此种境地,这样的人心地绝不良善,恐怕从来不顾及亲情。”丁母喘了口气“所有的爱情,到了最后都会转化成亲情,像我和你爸爸,相濡以沫这么久,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早就淡了。” “妈,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应该用撞头来威胁我”丁一想着苏牧礼不懂事她妈妈也来凑热闹语气就有些不好。“妈不是威胁你,妈是在救你啊!你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妈为了你的幸福可以命都不要。”丁母觉得冤枉,她刚刚那样做就是为了能让丁一和苏牧礼彻底了断。 “妈就是试探他,但凡他有点心,对你的父母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尊重和敬畏,他都不会擅自闯进我们家,还带着那一群人,但凡他有一点点热心,他都不会眼见着我撞得头破血流都不动摇。”丁妈越想越心寒“那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善人,冷情冷心到这种地步,你让我这个当妈的怎么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 丁一没有说话,她心里也清楚苏牧礼是什么样的人。“他哪怕在我第一次阻拦的时候有说过一句:阿姨,你误会我了,请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或者他好生和我说:阿姨,我想和丁一谈谈,我都不会这样对他,可他偏偏说我拦不住他,那我拼命也得拦住他!” “丁一,你好好想想,他连你的家人都不尊重,他连你以后是否会受到我们的排斥都不在乎的人,他怎能给你幸福。妈是过来人,我看出他性格中的玉石俱焚,我也害怕,我养的这么大的女儿以后要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丁妈眼眶渐红“你看看报纸上,有很多那些男人因为妻子要与他离婚,女朋友要分手,残忍地杀害甚至杀光她们家人的都有,这样令人发寒的性格,那个苏牧礼正是这样的人,妈也害怕啊!” “妈,他和别人是有些不同,他性格是有些偏激,但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丁一也正是因为知道父母对于她所作的维护都是出自于爱,所以才没办法过多责怪。 “爱,爱不一定能使你幸福啊,丁一”丁母看着自己倔强的女儿,觉得心寒,也不愿意多说了,转过身:“妈,就告诉你一句话,你惹不起他,妈妈绝不同意他和你在一起。” 丁一脚步踉跄的走出病房,丁艾也在接受治疗,丁爸在奔走着去缴费,她掏出手机给苏牧礼打电话,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他的,真的不是,她努力地控制着力道就怕伤了他,可终究还是伤了。 她不止一次和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够退让,可他不是退让的人,他是宁愿撞死在前面也不后退的人,她怎么能够忘了呢?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手里的手机一再提醒:“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七十四. 从丁一家里出来之后的苏牧礼在所有人离开之后瘫倒在了家门口,那一巴掌几乎把他所有的信念都摧毁了,几乎是瞬间将他打下了地狱,并且不得翻身。 所有让他们不得好死的念头更是冲撞着他的头,他爱着,恨着,疼着,却换不来她一眼的疼惜。嘴角的血缓缓流淌着,他能感觉到五脏六腑都疼痛着,能感觉到自己在将自己撕裂,毁灭。 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要么就做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要么就什么也不是,他就是什么也不是,所以才会被遗弃,所以才会什么也得不到。 得不到干脆毁掉好了,他冷笑着,他不再奢望丁一的回心转意,不再奢望她的讨好,他要她和他一样品尝着求而不得,品尝着失去和被丢弃的痛苦。 肠子的蜿蜒纠缠,那种绞痛让他痛不欲生,可又让他觉得痛快,那样的痛远远比不上丁一赋予他的。他将电话拿起打给杰姆“我要让丁一尝尝什么都没有的滋味” 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停歇,苏牧礼的意识逐渐模糊,哮喘被刺激得发作,胸口被狠狠地压住,他最后的念头就是,他快要死了,可是丁一还没有给他陪葬。 “你醒了?”朦胧中,苏牧礼听到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叶蔌菁那张焦急的脸。 “你怎么在这?”苏牧礼抽回自己被她握住的手,痛苦地闭了眼。“我来你家看看你,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倒在自家门口?”叶蔌菁不在意他的冷淡,将点滴稍稍拨快一点。 “你走”苏牧礼声音不大,但是里面的不悦还是十分浓重的。“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叶蔌菁笑着回答“怎么,丁一走了?丁一不要你了?” “滚!”苏牧礼突然发难,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由于用力过猛,牵动着肺部又引得苏牧礼一阵低喘,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牧礼,她究竟有什么好?”叶蔌菁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抱住他颤抖的身子,泪如雨下“我比她更将爱你,我比她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够接受我呢?” 苏牧礼抖着唇没有回答。“她都不曾来找你,你生病了她连看都不看你一下,你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我不过就是来玩了一步,。为什么你就只能是她?”叶蔌菁吻着苏牧礼的后背,贪恋着他有些凉意的温度。 苏牧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她不可,只是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要怎么熬。这么多年,拿着她的照片过日,这么多年,和她在一起已成为他心中不能抹去的执念。 “你走,我会得到她的,哪怕只是身体”或是尸体。他冷冷地睁开眼,回过身,对着叶蔌菁,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她,没有原因,不论结果” 叶蔌菁脸上的血色尽失,即便是这样了,还是念念不忘,还是非她不可?她所做的一切,竟然只是将他们分开,却不能让苏牧礼死心吗?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叶蔌菁淡淡地笑道“牧礼,你太不懂女人了,她们就是因为你宠着疼着才不稀罕你,若是你对她不闻不问,她才会回来,才会珍惜。” 苏牧礼没有出声,只是施舍了目光给她。叶蔌菁冷笑了一阵,心底不是不绝望的,她竟然还要靠着丁一才能得到苏牧礼的关注。 “你有没有想过,丁一如今能够如此轻易地放开你,不过是你给了她资本,她知道你不会变心。我如今也是知道了你的心了,在没有我叶蔌菁能够留脚的位置了,我不强求,但,牧礼,作为姐姐,我告诉你,你给丁一的心太多了”叶蔌菁擦干眼角的泪痕,恢复到她知性女性的样子。 “如果你还想得到丁一,不如我帮你一次,我会让她看清应该如何选择,怎么样?”叶蔌菁诱惑地看着苏牧礼。 “你要怎么做?”良久,苏牧礼才问出口“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有条件的,牧礼,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得到我得不到的幸福罢了。”叶蔌菁坦然地笑笑“反正最坏也不过如此,不如先试试我的方法。” “条件就是,你和我订婚”叶蔌菁用手划着苏牧礼的背,淡淡地开口。 七十五 昨日苏牧礼并未对叶蔌菁的提议认同,今日一早她便到了苏牧礼的住处,准备旧事重提。 “牧礼,丁一她昨日一天也没有来寻过你,看来的确不知道自己的错误,何不接受我的提议,我们假订婚,丁一必定会后悔,然后重视你。”叶蔌菁看着半坐在卧室里的苏牧礼,心里有一丝丝期待。 苏牧礼沉默了片刻,低头不知在沉思什么,不过叶蔌菁却觉得或许他已经在犹豫,不由欣喜。 “不可能”苏牧礼忽然抬头讥笑,他是绝对不可能和叶蔌菁订婚的,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愿意。 “你……”叶蔌菁没有想到苏牧礼完全不给她趁虚而入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难道你不想要丁一后悔,不想要丁一回来吗?”她目光切切地望着苏牧礼。 “如果她在乎你,知道消息她就会回来质问你,她就会后悔曾这样对你,如果她不爱你,她不会回来而你正好也可以摆脱这个不爱你的人”叶蔌菁继续游说苏牧礼,只要苏牧礼答应和她订婚,那她就有办法继续和他结婚。 “牧礼,我是为你好,既然你想要她在你和家人之间做个了断,这样便是最快的能让她选择的方法了,这次必定能知道她是否是真的爱你”叶蔌菁急切地说。 “她只能选择爱我”苏牧礼冷笑一声“而你只能选择死!”叶蔌菁看着突然变脸的苏牧礼,觉得后背猛地发凉。“你在说什么,牧礼?”努力平静着自己情绪的叶蔌菁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你以为你从我这里拿走我的东西,我会不知道?”苏牧礼从床上坐起来,半靠在床头,表情阴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蔌菁平复了心情,淡淡地说。 “照片”苏牧礼不耐烦地用手敲着床沿。“什么照片?我不知道”叶蔌菁睁大了双眼望着苏牧礼,心里却在打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 “我和丁一的照片,你难道不打算还给我?”苏牧礼阴沉地盯着叶蔌菁,眼里全是了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从上次过后我都没有在见到过你,也没有在来过你的家,我怎么会拿到你们的照片?”叶蔌菁抵死不认。 “唐医生是你师兄吧?”唐医生就是上次苏牧礼故意刺伤自己时跟随杰姆来到别墅照顾的医生。“你……”叶蔌菁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知道唐医生是拿照片的人了! “唐医生和你是一所大学毕业的,唐医生回国后又在乔氏企业旗下的私立医院任职,可是最近你们联系频繁,再加上我发现自己的珍藏不见了,你觉得还会有第二个人选吗?”苏牧礼嘴角噙着冷笑,他不发作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原来就是要从丁一那里入手。 “牧礼,我……”叶蔌菁惶恐地解释“不是这样的,是苏臣兼,是苏臣兼告诉我如果能够拿到照片,丁一就会离开你,这样我才又机会,我是因为爱你的,真的,我是因为爱你的” “叶蔌菁,我会让你选择,怎么死,不要担心”苏牧礼的手慢慢挑起叶蔌菁的脸蛋“你不是为我着迷吗?你不是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吗?你不是爱我吗?那你就去死吧!” “苏牧礼,你还记得那一晚……”叶蔌菁惊恐地望着苏牧礼眼中的杀气,只好说出能够保自己性命的秘密“那一晚的事,你不怕我告诉别人?” “对,你还提醒我另外一个杀你的理由,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这样我才能放心。”说着,苏牧礼从枕头下拿出一把精巧的瑞士军刀,将它放在叶蔌菁的面前。 现在的苏牧礼就像个变态杀人狂一样,眼里都是期待和兴奋,妩媚的模样让人沉迷又恐惧。叶蔌菁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苏牧礼向外跑去,一路上竟然没有人阻挡。 大大的空空的别墅里只有她奔跑的声音,她跑到门外,迅速点火开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牧礼脱力地躺倒在沙发上,苏臣兼确实成功了,成功地让丁一离开他的身旁,不过他怎么会就这样接受叶蔌菁呢?真以为他傻,什么都不懂?他倒是要看看,苏臣兼要拿丁一怎么要挟他,在他损失了一名重要的棋子之后。 苏臣兼没有得到叶蔌菁的回信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几次找人拨打她的电话都无人接听。直到助理在晚上十一点才来通知说叶蔌菁出车祸,刹车失灵,现在已经抢救无效死亡的时候他才被惊醒。 “快快,帮我查查唐医生在哪?”苏臣兼片刻不停吩咐手下。“唐医生已经辞职了,现在联系不会上。”“什么时候辞职的?”“今天上午” 苏臣兼脚步一顿,立马拨通电话“秦风,我想只有你那边一条线了,你得赶快动手了。” 七十六 丁一从那天起便联系不上苏牧礼了,和杰姆打电话也是关机,给苏牧礼打电话也是关机。这样过去的两天里,她被父母牢牢看管在家,出去都有丁爸作伴。望着一直看着她的丁从刚,她叹了口气“爸,我们聊聊?” 丁爸与丁妈不同,他有理智,他不会在丁一刚开口就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从他下手比较容易攻破。“爸,牧礼他……”丁一开始和丁爸说起他与苏牧礼的相遇和随后的一系列开始。 “丁一,你妈说得对,他确实不是不适合你,他做事狠辣,性格偏激,从他的经历来看,他的性格确实与他后天的环境有关,这样危险的一个人,我们怎么能够放心把你交给他呢?”丁爸坐在书房,语重心长的说。 “我也说过你妈了,你妈做事也很急,再怎么说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但这一点,你妈看得对,他确实不是一个让我们放心的人。”丁爸叹了口气,面色凝重。 “爸,我担心他,他身体不好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我想要去看看他,好吗?”丁一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小心思“爸,让我去看看他吧,即使要断也该让我自己和他说说,对吗?” “你是真的爱他?”丁爸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丁一点点头,期待地望着丁爸,只有他站在她这一边,她才有可能回到牧礼身边。 “爸看得出你这两日心神不宁,可就算是这样,你也没有反抗我们而冲出去,爸心里有数,以后他怕是不会孝敬我们但还好有你,我这女儿也算没白养,没让我们心寒。”丁爸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帮你先瞒着,你妈那,我慢慢开导,只是你不要做得太过了,早点回来。” 丁一得到了特赦之后,立刻离开了家,拦了部的士就上车直奔苏牧礼的别墅。让她意外的是,别墅竟然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房间昭示着确实有人回来过。 丁一摸不清到底是继续在这里等还是去公司找他,最后还是决定留下纸条去公司。 站在前台丁一也没能够得到有关于苏牧礼去向的任何消息,据说,乔牧礼已经三天没有来过了,目前除了张特助没有人知道,而张特助也有三天没有来过,电话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苏牧礼像是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一样,丁一把能够找他和联系他的所有方法都试过了,结果都是没有,上一次他不见了还是四年前那次,也是一别之后就再无消息。 “为什么不再等等我?”丁一走在路上,寒风凛冽,吹得她的心冰凉冰凉,她更多是埋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找到他,不要让他带着伤口独自离开。 四个小时的寻找,让丁一费心费力,结果在回家的公园长椅旁她还看到了自己老爸坐在那里搓着手张望“爸,你怎么在外面?外面多冷啊!” “回来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若是看见我一个人在家不就会怀疑你去找他俩吗?以后你想出去不是更难了?”丁爸说话的时候,口里呼出的热气慢慢上升,烟雾朦胧。 丁一站在丁从刚面前,忽然说不出话来“在这里多冷啊,怎么不到店子里坐?”“这是你回家的必经之路,我在这里等你才不会错过你,我们才好一起回家。”丁爸抓过丁一的手“走吧,你妈该做好饭了。” 丁一低着头,任泪水滴落,丁爸在外面等的四个小时,这样的守护让她不论怎样也不愿意伤害,她忽然明白,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两难。 七十七. 可以说就在这一天,丁一家里遭遇了最困难的时刻,丁爸和丁妈都被单位辞退,并且是毫无征兆的,就连她姑姑和姨妈所在的企业也一样,辞退了她们。 丁妈神色愤愤地对着丁一道:“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了,这是要逼我们同意?我就不信他可以把我们家的活路堵死!”丁一也是心下一凛,这样的手法,明显就是苏牧礼的杰作,她想阻止可现在连他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以前的每一次争吵只要丁一妥协他便会收手,可这一次他却选择不见她而下定决心要让她后悔。丁一偏过头看到站在阳台抽烟的丁爸,白色的发鬓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苏牧礼自己出来见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知道苏牧礼有多爱就有多狠,他的举动永远是丁一意料不到的,她害怕之后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丁一背着包走了出去,她不信,苏牧礼会就这样再不见她,她一定有办法找到他的。 “丁一,你去哪里?”何露反应过来,对着丁一的背影叫道。“妈,我去解决我应该解决的事情。”何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丈夫默认的脸孔,也没有再强加阻止,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也不是强势地不肯让步可就是不放心将自己的女儿交予这样的的一个人,她不满他的态度,不满他做事的手法,更加反对他企图破坏她们家庭的和睦。 丁一搭车来到牧礼的公司,不再像上次一样好言相问,直截了当地说道:“让你们的乔总出来或者是让你们所谓的张特助出来。”“对不起,我们无法帮你联系上他们。”前台小姐为难地说。 “好,那你们若能够联系上他们请转告:我怀孕了,如果乔牧礼于今天之内不和我联系的话,我就打掉孩子,然后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说完丁一就不再停留,她就是不相信,苏牧礼会真的不再和她联系,不再关注她。 “拦住她”苏牧礼唇色苍白地从椅子上起来,他这两天一直住在公司里,丁一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咳咳……”一阵咳喘从他的口里溢出,隐约可以感受到腥甜。 他不动声色地将扎在他身体的针管拔出,毫不在意鲜血溅在地上。他现在不能久坐,却也不能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痛苦万分,但他却要等在这里,等着丁一回来求他。 “先生,该吃药了”一直守在身边的护理人员对于苏牧礼这种行为也是见怪不怪了,他不允许任何人碰他,所以除了必要的扎针用到她以外,几乎都不许她近身。 这两天哮喘发作频繁,腹痛剧烈让他几乎都起不了身,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失去丁一的日子,可不同的是,是他不愿意见丁一,他不愿意再听她哄他的甜言蜜语,那不过是一把沾染了麻药的刀,捅进去的片刻无知无绝,却无法拔出,痛在身体里。 “让她来见我”即使知道她怀孕恐怕是个骗局,但他也忍不住欣喜,是不是他的筹码更加大了,毕竟她有他的孩子。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心又是一痛,他怎么可能再也不见她? 七十八. 丁一成功地站到了牧礼的眼前,两个人却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冷淡地看向对方,就像是谁先软下来便是谁认输。 苏牧礼腹痛剧烈,这样坐直看着丁一已经耗费他所有的气力,他用办公桌抽屉的把手顶住自己的腹部,却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不再看丁一偏过头低呕着。 淡黄色的液体随之流下,看他面容狰狞的样子便知道有多痛苦,丁一叹息着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擦拭。 苏牧礼用力推开丁一的触碰“不要碰我”他嘶吼道,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如果你不是要我的话,请不要再靠近我”。他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狼狈,衣领处还有着点点血迹,脸色灰败,嘴唇上不见一丝血色。 这么多天的生离,对她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可是他不懂,他只看到她的不要和推拒。他的神色凄婉,受伤,却又带着不顾一切的执着和非要不可的决绝,他的表情狠厉,但丁一却看到了他怕她离开的脆弱。丁一觉得心头一热,眼前就出现一团迷雾。她蹲在他的面前,却近不了他的身。 “牧礼”她觉得有一种冲动哽在喉咙里闷着呼吸,连心跳都似是困难。手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恍惚着将他的头从后面扶住,然后轻缓地稳住了他略微苦涩的唇。 他熟悉地气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苦胆味传到丁一的身体里,搅乱着丁一的心绪,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滴落在两人的相交的唇上灼得生疼。 他开始不断抗拒却又安静下来,贪恋地舔着她的每一个角落。 丁一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哭,只是在落泪,不由自主,哽咽着说不出话。 “丁一,求你”牧礼偏过头在丁一耳边轻喃“求你,爱我”他的身体在她的怀里颤抖,她无法抱紧,可她却被他勒得很疼。 “我爱你,牧礼,是真的”丁一感受到肩膀处一阵温热,他的身体颤抖地越发厉害,有什么顺着她的肩滑落下来,紧接着她怀里的身体便安静下来,越发沉重,一股浓烈的铁锈般的血腥味传来,丁一顷刻间泪如雨下。 丁一不知道他撑了多久,直到再次送往医院丁一才得以从一直守候在旁的杰姆口中知道,他从昨晚开始情况就越来越差,但一直拒绝去医院检查治疗。 在送进急救室时,还能听到他低声喊她的名字,喊一声便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丁一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说:“我在,我不走” “先生这几日一直在关注你,其实你上次来先生就在公司。”张特助站在丁一的身旁说“其实只要你再等一等再坚持一下,他便会出来见你。”张特助想起那天丁一的到来心情明显好转的苏牧礼就有些心酸,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出,他不过是要她的回心转意不过是要她的一句后悔。 医生从里面出来直接对丁一说:“病人是消化道溃疡并出血,应该是出现症状很久了。”丁一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医生。“你们家属应该注意,他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还有哮喘的病史,出血应该有两天了,怎么能够这么晚才就医,已经有休克的症状出现,情况十分危急了。” “那医生他……”丁一发不出声,半天挤出几个字。“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但还需要观察,出血状况已经止住,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恐怕要接受手术。” “那我可以去看他吗?”“等他推入病房再去吧”丁一木然地点头。 苏牧礼消瘦的身形连被子都遮掩不住,那修长纤细的手指微微弯曲,丁一轻轻勾住他的小指。 “乔先生的失眠状况也非常严重了,这几天几乎无法入睡。”张特助出声道“丁小姐还是多注意一下,乔先生还年轻身体却已经很差了,以后更加辛苦。” 张特助默默地退出病房与门口的杰姆进行了工作的交接。 丁一的手机从进病房那一刻就调成了静音,所以并不知道丁艾打了一通电话到她手机上,她没有想到,这一通电话竟是丁艾在向她求就,是她生前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七十九. 苏牧礼醒过来的时候丁一正在洗手间里洗手,听到外面传来剧大的声响时吓得连手上的肥皂泡泡都来不及冲喜就马上冲了出来,伸出头就看见苏牧礼将身上的器具全部拔掉抚着腹部半直起身。 “你在干什么!你现在不能起来”丁一满是肥皂泡泡的手伸出来指着苏牧礼“快点躺下,我洗干净手就过来。”话音刚落又回到洗手间冲水。 苏牧礼听话地躺下来,只觉得浑身痛得剧烈,特别是腹部前所未有的撕扯。他越发觉得恶心,半撑起头越过床沿就开始呕吐,他近来没有怎么进食,什么也没有,只有淡黄的汁液和腥味。 丁一飞快地弄好,拿着毛巾细心地为他擦了擦嘴唇,用另一只手给他顺顺气,他的呕吐极易引发哮喘所以必须特别注意。“慢慢来,慢点”丁一将他再扶回床上,然后站在旁边替他按了急救铃。 “你怎么自己把东西拔掉了呢?”丁一拍拍他因为打针而肿胀的手“每次都这样,折腾的是你自己”苏牧礼没有回答,手上也没有用力,任由丁一握住他的手帮他按摩。 他的手指现场瘦弱,但因为挂水的原因,有些水肿,按下去有一个个小小的窝,慢慢才会恢复,丁一心疼地抚摸着,希望他能舒服一些。 与之前不同的是,苏牧礼竟然没有一直看着丁一,他别过头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意面对她,也没有露出一分喜悦的神情,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医生很快就来了,没有二话立刻又把一系列东西给上到苏牧礼的身上,并且嘱咐丁一注意病人情绪,避免恼怒忧思。丁一站在一旁连忙乖巧地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丁一看错了,她在回头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苏牧礼脸上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你们作为家属搞得病人这样实在是不应该,我们医生也不愿意多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医生”丁一送走了医生和护士才又走到床边看苏牧礼,他还是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个眼神都吝啬于施舍,看得丁一不由地笑,明明那么想看到她,却还强迫着自己不见她,这有多难受啊! 丁一围着床边走了一圈,企图引起苏牧礼的注意,但他只是闭上眼,当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我要回家了,你既然不愿意看我我就先走了。”丁一装模作样地拿起包,说道。话音刚落就听到苏牧礼尖声叫道“不准!”接着他就开始咳嗽,身子抖得和筛子一样,却还是努力抬着头望向她。 眼睛里绽放出的急切与恨意让丁一不敢再开玩笑,他是真的恨了她。 丁一慌忙将包放下,快速上前按住他“不走不走,你放心”苏牧礼还是咳个不停,手拼命地抓住丁一的手,用力之大还抓伤了她,手上立刻有血印。 丁一将左手伸进他的被子里帮助他按摩着腹部,阻止他自己过度用力弄伤自己。丁一将右手从苏牧礼的手里挣开,然后半托住他的头,避免他过于激动呼吸不畅而引发哮喘。 “疼……咳咳,丁……一,咳咳,恨……”他努力喘息着,张着嘴表情痛苦,脸上的决绝让丁一看得触目惊心。“对不起,对不起,你好好休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找到你”丁一细细密密地吻着他的眼睛和嘴角。 他情绪逐渐平稳,身体轻微颤抖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但是却深不见底“我原谅你……”丁一又惊又喜,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心里越发怜爱他。 “你也知道,家人对我很重要,但牧礼你也很重要,你以后也会成为我的家人,你以后就会知道家人的意义。”丁一吻着他的唇呢喃道“这次是我不好,我没有和你先说清楚,也没有早点找到你,让你一个人,下次不会了,谢谢你的理解。” “丁一,不可以丢下我”苏牧礼深深地凝视着丁一的眼睛。“不会的,真的不会的。”丁一在他耳边轻言细语“苏牧礼你很重要”“只是不是最重要的,是吗?”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让丁一有些惊愕,他难道还想要做什么? “牧礼,你是高于我而存在的人,我愿意为了你牺牲自己,但我不能够牺牲其他人,你知道吗?”丁一将他汗湿的发拨开,将手覆在他湿漉漉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 “丁一,我原谅你,原谅你对我的所有的伤害”苏牧礼舒适地闭上眼睛,忽然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是因为,你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他瞬间睁开眼睛,那里的漩涡几乎要把丁一吞噬,那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笑容,对着她。 八十 “你做了什么?”丁一不可置信,他该不会真的伤害他的家人了吧?如果是指让父母和亲朋好友下岗,这都还不算什么。 “丁一,你爱我吗?”他不答反问。“当然”丁一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你证明给我看”他将没有打针的一只手抬起“告诉我,不论怎样你都不会放弃我” “我……”丁一被他的表情给惊吓住,那绝对不是能让人心安的表情“牧礼,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丁一,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好不好”他轻声细语“求你,不要让我杀了你,求你,不要放弃我” 丁一推开苏牧礼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看,那是双风雨俱来的眼神,丁一不自觉地向后退,离开他眼神的桎梏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放在包里的手机。 上面有一个电话,来自丁艾。丁一犹疑地看了苏牧礼一眼,丁艾这辈子应该没有和他有太多的恩怨吧?应该不会这么倒霉的还是被他害死了吧,可是他唇角上扬地看着她看手机的样子,实在让她觉得诡异。 丁一站在苏牧礼面前开始回拨丁艾的电话竟然是无法接通,丁一又拨打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丁爸,他说丁艾还没有回家。 丁一踌躇了一下,想向苏牧礼问丁艾的下落,但是又觉得不对,他凭什么知道丁艾在哪里,丁一不想把什么有关丁艾的事情再推在苏牧礼的身上,只是开口道:“我有事,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苏牧礼自从刚刚被丁一推开,嘴角就一直向上翘起,仿佛心情很好,现在也是,竟然宽宏大量的点头:“记得明天来看我就好” 丁一脚步一顿“好”然后转身就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了苏牧礼的咳喘和喑哑的声音“一定要来” 丁一安慰自己肯定没有事情的,丁艾肯定是有事去了。不过想想现在和妹妹的关系,她已经难得主动一次打电话给她了。 回家丁爸丁妈一个洗菜一个切菜都在厨房各司其职。“妈,丁艾出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你妹妹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快要吃完饭了,应该快回来了吧”丁妈边洗菜边回答“你和那个人解决的怎么样了?都说清楚了吧?” “嗯,还没有,他今天发病送到医院去了。”丁一含糊地回答,不好意思说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提到上次的事情。“你这孩子做事就是拖泥带水,当断不断,反正也就允许见这一次面,以后你就不要和他来往了。” “妹妹今天是去干什么?”“听她说是试镜啊,不是那个公司要把她捧成明星吗?这么小出道会不会还不太好啊?”丁妈担忧,毕竟丁艾才十七岁,还没有成年。 “妈,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不知怎么的,丁一就是有点心神不宁,就像是害怕丁艾会出什么事一样。“没有,你妹妹自己有分寸,你要是担心就给她打个电话。” 丁一又拨了一次,结果是关机。她努力安慰着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将电视机打开企图用看电视来转移注意力。 “今日下午两点半,苏氏企业被爆出产品质量问题和税务两大问题,涉嫌偷税漏税金额高达三个亿,目前有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苏氏企业?苏臣兼?这么巧?丁一忽然想起下午两点的时候自己和苏牧礼刚好还在医院。 一下被查出这么多问题,肯定是有人检举和蓄意破坏声誉的,丁一下意识觉得这个人就是苏牧礼,深仇大恨,不是他是谁? 翻了下手机,丁艾的电话刚好也是那个时间段打过来的,一种怪异的感觉让丁艾更加觉得不舒服,巧合吧,两个人实在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丁一的手机再次响起,丁一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连忙跑到阳台上接通:“你明天不用来了,这个星期都不要来了。”那头苏牧礼的话让丁一惊吓得愣在那里“你怎么了,牧礼?” “丁一,我要你想清楚,然后做最后的选择”嘟嘟的挂机声传来时丁一才回过神,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她就有种看不懂苏牧礼的感觉了呢? 八十一 晚上十一点丁一一家人仍旧守在客厅,并且开始不断打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以寻找丁艾的去处。 “你和你妹妹没有一个让我们省心的”丁妈红着眼睛挂了电话,她把能联系的人几乎都联系到了,却仍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丁艾的去处。 “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丁艾也不会一个人去片场,也不会到现在还是找不到人……”丁妈怨愤地看着丁一,她们家的所有不平静都是来自于那个叫苏牧礼的男孩。 “别说了,我出去找找”丁爸阻止了丁妈说出更加让人伤心的话,拿起大衣就要出去。“爸,我也去”丁一也不愿意对着丁妈,她是个情绪化的人,伤心的时候总会习惯地看什么事情都带有主观色彩。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呜呜作响。刚刚打过电话给丁艾的经纪公司,可是对方说丁艾今天面试完之后很早就离开了,如果她不是被人绑架什么的话,会到哪里去呢?想起今天下午的那一通电话,丁一更加心烦意乱。 凌晨一点丁一和丁父回到家,家里只有泪眼朦胧的丁妈期盼地望着她们。“回来了吗?”“没找到”丁父叹了口气,嗫嚅着说道,声音很小甚至不太听得清,但丁一看到丁母身子一抖,便软倒在沙发上。 “妈,可能丁艾在外面和朋友……”丁一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心里也是忐忑不定的,各种后果都有构想过,可是只能是越想越怕。“都找遍了,电话都打过了”丁妈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那种绝望和上一世的模样逐渐重合。 丁一终于感到无力,那种无能为力把她最初回到这里来的想法都给拉引出来,她回来就是为了换回她妹妹的命,不让她的家庭变得不完整,为了这个她什么都愿意。 可是事与愿违,现在的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想法,她疏远妹妹,甚至在与她争吵过后都不愿意再和她进行沟通,她开始在意苏牧礼会不会真的喜欢丁艾,也开始在意除了她家庭的其他东西。 丁一走到洗手间,将水开大,拨通了苏牧礼的电话:“牧礼,我求你,帮我找找我妹妹,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只能求他了,他是她认识的唯一有能力找到她妹妹的人,丁一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打通的苏牧礼的电话,得到的是他一个“嗯”字,可就在丁一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一个有权有势同样认识丁艾的人,那就是秦风。 丁一没有秦风的联系方式甚至不太了解秦风这个人,那次短暂的见面,那个男人并没有在丁一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记。丁一将秦风的名字输进百度搜索之后,马上出现了一系列他的有关信息。 丁一一页一页浏览,越看越觉得不对,秦风竟然和秦婉是兄妹关系,而秦婉就是苏臣兼现任老婆,并且丁艾所在的经纪公司隶属于秦婉的工作室。 突然一条信息蹦进丁一的手机,一个陌生的信息,里面却是一段录音,声音很嘈杂,但丁一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丁艾的声音:“苏牧礼,我求你,救我”接着就是很大的噪音,持续不断,再之后就是丁艾尖叫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最后的结尾便是那个丁一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可以动手了,让她安静一点。” 真的是苏牧礼!真的是他!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绝对不会听错,那个下令让人动手的声音确实是那个口口声声答应她要帮她寻找丁艾的那个苏牧礼! 他怎么可以拿这个惩罚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即使她们家对于他有什么伤害,他也没有资格剥夺丁艾的生命,没有资格破坏她的家庭,没有! 丁一浑身冰凉地蹲在洗漱台旁,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和丁妈的声音,她闭着眼痛苦地将这条语音删除,用水冲洗了脸,神色无常地打开了门。 八十二 丁一一整晚没有睡,呆在房间默默看着妹妹的东西和两个人的照片,这样的事情,她上辈子也曾做过,那时的她悲痛欲绝,而现在的她却略显冷静。 丁父已经向警方报案,当年轻高大的警察坐在她面前询问有没有任何预兆之类的时候,她将手机攥的紧紧的,却没有说出那条语音的事情,哪怕她认为是苏牧礼做的,她都不愿送他进监狱。 丁一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还有什么能够分离她和苏牧礼,原来是一颗愧疚的心,是她无法忽略父母的痛苦,妹妹的痛苦而独自幸福,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丁一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见苏牧礼,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不要她今天来了,不过是知道事情终究会让她知道的吧?她确实是对他无话可说,失望的冰凉已将她所有的宽容和爱冰冻,她没有任何力气去原谅他。 苏牧礼还是那样,脸色苍白地望着站在门边的她:“为什么来?”他脸上的疑惑表现得那样真切,却让丁一忍不住冷笑:“你做事不会毁尸灭迹吗?” 他僵硬着身子望她,可她的眼神第一次那样冰冷和幽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坚持不住偏头咳了起来,胸口的幅度也增大。“你说的惩罚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丁一看到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再也忍不住。 “你疯了苏牧礼,我不想和你一起疯,你做的事情我不会说,但是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丁一也找不到要和他说的话,以往的经验还不够多吗?拿言语刺伤他的同时自己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她纵使再恨再怨都抵不过心里对他的小小偏袒,哪怕是他犯下罪,她都愿意为他挡,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赎罪。 “丁一,你再说什么!”苏牧礼从床上翻身下来,可刚刚手术过的身子怎可抗得住,身体软倒在一侧“不准走!”丁一无动于衷,继续向前走。 “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苏牧礼捂着腹部朝着丁一的背影嘶吼道,目眦尽裂。“你杀吧,我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丁一神色坦然地看着苏牧礼,和他在一起就像是蜡烛燃烧一样,不断光亮却燃烧自己,最终有烛融灯灭的那一刻,无可避免。 “丁一,我恨你!”鲜血再一次从他嘴里喷涌而出,可这一次却唤不回丁一离开的脚步,拼尽全力,得到的不过是背影而已。 丁一闪躲在病房门口,拦住医生“快进去看看他”便看到杰姆从对面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身穿西装的人。丁一有些慌乱,连忙遮住自己的脸从安全出口往下走。 她可以百分百肯定,那些人全部都是苏牧礼用来抓她的人,他的手法向来狠辣,这一次她敢和他撕破脸皮,他就绝对不会让她就这样离开。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更逼得丁一加快脚步,直接跑到地下停车场,正准备躲在一辆大的面包车后面,忽然一块布捂住她的口鼻,然后丁一就失去意识了。 八十三 丁一感到脑中一阵昏沉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声:“他答应了吗?”“他要听声音,去把她弄醒”接着冰凉刺骨的水从她的头顶灌下,她瞬间清醒并尖叫出声。 眼前的黑布和被捆绑的双手让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场梦,因为痛得真实。她的头发被人扯起,被迫抬起头,却什么也看不见。“说话!”那个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语气颇为不耐。 “你们到底是谁?抓我做什么?”丁一感觉整个人都被人提起,撕扯着她的头发。“丁一,丁一”电话那头传来苏牧礼急切的声音“你们不要碰她!” 电话被拉开,丁一又被甩在角落,她面前的压力散去,只听到脚步声逐渐变远。丁一低头不语,神情怔怔。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脑袋开始迅速的旋转,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快速地闪过。 抓她的人是谁?他们在威胁苏牧礼,那是不是代表之前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是不是她误会牧礼了?她想了这么多才发现,她最在乎的不是谁绑了她或者要对她怎么样,而是她是不是错过苏牧礼了,她是不是伤害了他。 “臣兼啊,警方现在又在重新调查阿岑的事情,我怕会越查越深到时候我们的事情也会暴露。”“放心,当年的事情我没有楼下任何蛛丝马迹,查不到我们的。” “臣兼,我有话和你说,小婉她手里有录音和视频。”秦风叹了口气,现在他也不得不告诉苏臣兼了“当年我怕你上位之后负了小婉就留了一手,东西给了小婉。” “你说什么?!秦风!”苏臣兼勃然大怒,他以为每一次秦婉的威胁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却没想到她真的有证据“你会害死我们的,你知道吗?” “小婉不会那么蠢的,她一定不会让警察搜到的。”秦风也觉得没有底,现在警察查苏氏查得这么严,如果被查出来,那他们两个绝对脱不了身。 “苏牧礼那个贱种果然是苏岑的儿子,一样是来讨命的,和我哥哥一样来抢我的东西,连我老婆都上。”苏臣兼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都是拜苏牧礼所赐便恨得发狂。 他多后悔当年没有玩死他,和他妈一个德行,妖媚风骚,真应该玩坏他。 “老板,苏牧礼同意拿乔氏股份和钱来换丁小姐。”“好,让他单独带着合约来”苏臣兼眯眼看着秦风“丁艾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了?你放心,等苏牧礼一来我让她死得痛快,之后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他。” “你拿股份,我拿钱,苏氏这次挽回不了了,我先出去避风头,苏牧礼和我斗,我就要他乔氏的全部。”“没想到苏牧礼还是个痴情种子?”将手中的杯子一转,秦风看向苏臣兼。“和他妈妈一个样,明明我和我哥长得一模一样,她偏偏就只认我哥。” “当了这么多年的苏臣兼,连我自己都忘了我的本名是苏岑了。”苏臣兼想起他双胞胎的哥哥就不由地冷笑,那个懦夫,如果不是当年和他互换身份,他也没有这么快坐到这个位置上! 丁一趴在冰凉的地上,她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那些人用她当筹码在威胁苏牧礼,和苏牧礼水火不相容的只有苏臣兼,只有他! 冰凉刺激着她的脑神经,在这一刻,她只希望,他不要做什么事情才好,他好好的就好,她如果能够出去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只求他,平安。 八十四. 苏牧礼端坐在病床上,旁边的杰姆迟疑道:“所有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报案吗?” 苏牧礼极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瘦骨嶙峋的手在桌上轻轻敲打,半晌之后才传来他喑哑的声音:“不报”他不能够冒险,一点可能失去丁一的事情他都不会做,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那我们的人……”杰姆看着苏牧礼骤然阴沉的脸色困难地开口“如果他们得到了还……到时我们没有足够的防范……”“不准去”苏牧礼极为坚持,木无表情的开口。 气氛变得冷凝,杰姆只能点头,注视着苏牧礼冰冷的脸和不断起伏的胸口,心下更加担心。 张特助从门外进来:“已经派人调查刚刚的电话拨出地址,是在郊外物流站附近,但是具体位置不太清楚,号码再拨已经停机。” “废物!”苏牧礼厌恶地吼道,胸口的起伏更加厉害,动过手术的位置也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捂住腹部苏牧礼忍不住附在床沿开始呕吐,一边撑住一般叫道:“滚出去!” 十几分钟之后,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手上的多了些代带血的纱布。门外站着的是刑侦大队的熊队长和何处长,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些警员。 “苏先生,我们收到线报,得知了在逃嫌犯苏臣兼的下落,并得知他涉嫌绑架和勒索,我们希望你和警方合作。”熊队长站在苏牧礼的病床前,表情严肃。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的戾气更让人觉得害怕。他认识他,红极一时的天才少年,现任乔氏集团的总裁,极具社会影响力。 苏牧礼没有做回应,只是闭着眼无声息地揉着腹部,连手都感到无力。 “相信苏先生也知道,这种在逃的嫌犯绑票勒索收到钱之后杀掉人质也不在少数,我希望苏先生郑重考虑一下和警方合作。”苏牧礼没有想到警方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疲惫地应答了之后,连眼神都不愿再多给一个。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苏牧礼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交易短信,他默默删除之后假装无事地闭眼。 在成功躲过警方的视线之后,苏牧礼和杰姆一起乘车离开医院。“你在外面等”苏牧礼靠坐在后座的沙发上,无力地开口,给自己注射了止痛药之后,他只感到全身无力。 开车到了一个大型的废弃物流仓库前面之后,苏牧礼又收到了电话,要求他将车上的人放下一个人上车继续开。苏牧礼毫不犹豫地坐到前座将随行的两个人扔在原地。 在继续独自开了十五分钟后在另外一个存货仓库前停下了车。苏牧礼坐在车上喘不过气,身体僵硬而不能动弹。用力地捶了腹部一拳之后,尖锐的疼痛贯穿全身,像是应激一样抖动之后他才得以顺利地下车。 走进里面全部都是储物架和一些木箱,苏牧礼一路靠着这些铁架和木箱支撑着才能行走,眼前不断有着黑晕,一旦感觉晕眩要将他淹没就用腹部的疼痛来刺激自己。 眼前的灯光忽然一亮,他就看到苏臣兼站在不远的地方,身旁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打手。 “东西都带来了吗?”苏臣兼眯着眼看苏牧礼,他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孽种。“人”短短的一个字就让他的肺部如同炸裂一般,他偏头开始不断咳嗽。 “还是和以前一样弱啊,让我忍不住玩弄的身体啊”苏臣兼看着脸色雪白的苏牧礼,内心的邪恶变态因子又在不断作祟“和你妈妈一样风骚的贱人” “把钱转到我账户上”苏臣兼指了指桌上的电脑“现金就先放在一边吧。”“我要人”苏牧礼无视苏臣兼变暗的脸色,坚持道。 “把人带来”丁一出现在苏牧礼面前的时候,苏牧礼才觉得面前的空气又能够顺利地进入自己的肺部了,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脸上的红痕和那双盈满水的眼睛都让他止不住的心疼。 “不要给,不要给,苏牧礼,你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丁一被身后的人死死抓住,只能放声大喊。苏牧礼瘦得厉害,两个眼睛都深陷在脸里面,身形飘忽得像一道影子。 丁一将手中的玻璃碎片攥得紧紧的,眼里却显现出巨大的恐惧,泪水随着脸颊流下,一瞬间,整个仓库,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对望。 八十五 “人你也见到了”苏臣兼左眉轻轻一挑,旁边立刻多了几个彪形大汉“该做你的事了吧” 苏牧礼收回望着丁一的视线,手指轻轻地在电脑上按了几个键然后收回,看向对面。 “老板,钱到帐了。”苏臣兼旁边的人查看之后回复道。“股份协议呢?”苏臣兼满意地点头,继续说。 苏牧礼深深睨了一眼丁一,意味深长。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的钢笔敲了敲桌面再打开笔盖流畅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苏牧礼你真敢一个人来,是说你勇敢还是说你傻好呢?”苏臣兼看到他签下名字,大笑着把东西收好。 “放人”苏牧礼死死地盯住苏臣兼,低声吼道。“放,当然放,不放你们死了之后做不了蝴蝶双飞怎么办?”苏臣兼手一挥立刻冲上来一群人围住苏牧礼。 就是那一刹那,围住苏牧礼的人开始对他进行拳打脚踢。硕大的铁链绑住了他的身体。苏牧礼被人撂倒在地,趴在地上眼睛却死死地朝着丁一的方向看去。这一幕和初遇的那一幕惊人的相似。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她,晶亮晶亮,像是倒映出了流星一样,又像是显现出他们的曾经。但他的身体扭曲着,发出呻吟和低吼声,那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又不断提醒着他在受的折磨。 “住手!别打他,别打他!”丁一挣扎得愈加厉害,哭得歇斯底里,可手里的玻璃片却越抓越紧。她不断地扭动身体,然后趁身后的人不注意,用玻璃片扎进了身后那个人的手腕成功地挣脱出来。 她冲出来抱住浑身是血的苏牧礼,不断地唤他的名字,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她都毫不在意。那些棍棒打在她的身上,却振动着身下的人。她的手里忽然塞进了一支笔,苏牧礼颤抖着手包住她的手。她心下了然,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她要坚持下去。 丁一被身后的人扯住头发提了起来,那人顺手给了她一巴掌“贱货还伤人!”接着把丁一的头提高之后猛地往地上撞。苏牧礼突然移动身子,以最快的速度用身体挡住了丁一即将撞到地面的头,巨大的冲击力让苏牧礼呼吸一窒,猛地吐出一口血之后就动弹不了了。 “让你们死的轻松我真不甘心,给我拿水泼醒他,继续弄”丁一惊恐地看着晕过去的苏牧礼。不能再等了,丁一知道,再这样下去苏牧礼一定撑不下去。 丁一趴着冲到苏臣兼的面前:“我求你,不要这样对他,他是你儿子啊!”“你以为他是我的亲身儿子?怎么可能,他是他母亲和我哥的孩子,是那个贱人在婚前怀上的!”苏臣兼厌恶地看了一眼苏牧礼,那个人和他妈妈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让他每次看到那张脸都想把他弄烂。 “你不是苏臣兼?”丁一回过神,苏臣兼才是大哥。“对,我是苏岑,真正的苏臣兼早就已经死了,被我弄死了,那个女人一辈子想着我的好大哥,活该自杀。” 他话音刚落,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响的声音。紧接着苏臣兼周围的几名黑衣男子就中枪倒地。而另外两名人员竟然立刻倒戈开始向他开枪。 苏臣兼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明部署好的一切竟然毁于一旦,倒在苏牧礼旁上的时候忽然抽出一把瑞士军刀,发狂地刺向昏迷在地的苏牧礼。 就在那一瞬间,丁一爬起来扑过去挡在了苏牧礼的身前,刀子深深地插在了丁一的腹部。而同一时刻,一颗子弹击中了苏臣兼的大脑,他头跌落到地上,鲜血如注,然后不动了。 在她意识还在的最后一瞬间,丁一脑中闪过一句话,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爱你,只是一个不小心错过了你。 血水顺着丁一的衣服蔓延,尖锐的疼痛最终夺取了丁一的神智,她握住苏牧礼的手,任由黑暗将她侵蚀。 八十六 丁一是被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唤醒的,她猛地睁开眼,却看到的是前世那个咖啡店的那个美好恬静的女子,她正笑着看她“我们要下班了” “下班?”丁一环顾四周,她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咖啡店,熟悉的歌曲竟然是她脑海中最后浮现的那句话,比想象中爱你。“为什么会这样?”丁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面前女子的手“为什么我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女子睁着大眼睛望她,眼里有着疑问“你睡了很久了,你是做梦了吧?”“不,我回去了,我重生了”丁一摇着头,她竟然就这样回来了?那苏牧礼怎么办?“小姐,你是写玄幻小说的吗?”女子对着她笑了笑,语气调侃“很晚了,快些回去吧” 丁一跌跌撞撞地从“回生”咖啡厅走了出来,她可以确定她回来了,回到了上一世。现在的她蹬着高跟鞋,穿着职业装,再也不是那个还在读书的她。 丁一招了一部车直接去往警察局,她要求见苏牧礼,由于时间太晚她没能够如愿见到。她慢慢地走回家,站在门外就可以看到别着白花的门。 屋里的沙发上有着哭红了眼的丁妈和泪痕未干的丁爸。丁妈一看到她过来就扯住她“见到那个杀人犯了吗?他为什么要杀我们家小艾啊!” 丁一动了动嘴“没有,我没见到他”丁妈整个人瘫倒在丁一的脚旁“我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丁一扶起丁妈坐在沙发上,然后将外面带回的粥倒在碗里递给他们“还是吃一点吧” 好不容易稳住丁妈的情绪,丁一也有些虚脱,她整个人都还在恍惚的状态,她都快分不清到底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了。 回到房之后的丁一,强迫自己闭上眼,也许睡了就能够回去了,她这样想着。 她确实回去了,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虚弱得不行的苏牧礼在质问张特助她的状况,看着张特助欲言又止,看到苏牧礼开始疯狂地咳嗽,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拂到地上,然后拔出那插在她身上的针管和戴着的氧气罩。 他那疯狂的样子看得丁一心口猛烈的疼痛,她竟然把这么爱他的他一个人丢在了那个世界,她竟然真的错过了一个爱她入骨的人。她相信,对她没有为爱不顾一切的最大的惩罚不过是让她永远失去了那个爱她的人,没有挽回的机会。 她抚摸着苏牧礼的脸却摸不到那细软的皮肤,她亲吻着他的额头抱着他的身体,却只是虚无。 爱是虚空,爱是捕风。 苏牧礼被人搀扶着走到手术室外面,他向来最厌恶任何人的触碰,可这一次他呆滞地看着那亮亮的手术门外的灯,没有任何反应。也许是身体太弱,他整个人像是镶嵌在杰姆的怀里一样,没有一丝的力气。 “由于大量失血病人出现休克症状,还有病人在之前吸食过有毒物质,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医生每说一句,苏牧礼的身体就软一分,脸色也更加苍白。 等医生说完他开始无意识的颤抖,整个人死死按住胸口,若不是身后有杰姆的支撑,他早已跌落在地,他试图把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可又无法做到。 “先回去吧,他的状况也非常不好。”医生看到苏牧礼的样子,皱眉说道,与其说不好不如说是很差。医生话音刚落,苏牧礼就开始翻江倒海般地呕吐,手从胸口往下移,移到腹部处然后不动了。 他神智都有些模糊,嘴唇不断抖动,念着“丁……一,不……走丁……一,不……准……,走”“我不走,我不走啊”丁一抱着他的身体泪流满面,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她没有想到他竟爱得这么痛苦。 他完全看不见她,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他于她是一个幻想,而她于他却什么都没有。 “撑下去,我会回来的”丁一附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牧礼,撑下去,我答应你,再不离开你。”她看到他豁然睁大的眼睛,和缓缓抬起的手,她伸手贴上。 八十七 她以为醒过来就回来了,可是当丁一醒来却见到的还是冷冷清清的家和悲伤的父母。想见苏牧礼的念头已经疯狂地占据着丁一的大脑,她等不及,直接换了衣服就直冲警局。 她几经波折才见到苏牧礼,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却在看到他平静的面容的时候却又咽回肚子里。他的眼角旁有淡淡的红痕,在他苍白的脸上更加明显。 那双狭长魅惑的丹凤眼里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感情,只有冷漠和不屑一顾“又来找我?”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他总是会粘着她,除了她也离开之外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你还好吗?”丁一也弄不清楚为什么非要见到现在的他,现在的他除了是杀死她妹妹的凶手之外,还不爱她。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昨天还一副恨死他的模样,怎么就连看着他都仿佛要落泪一样。“你妹妹的死让你疯了?”他冷嘲道,他从不畏惧别人憎恨和厌恶的目光。 “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丁一呢喃道“告诉自己丢失了那么爱我的你”“看我?”他冷笑“你不怕我像缠着你妹妹一样缠着你?让你痛不欲生” 如果她说她不怕,会不会吓到他?丁一苦笑“我看你就是提醒自己你是个恶魔”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让更多的情绪外泄。 “对,我就是恶魔,我就是!”他突然爆发从胸口处掏出一样东西“你们不都想要最确凿的证据吗?我告诉你,就是这个,这是她的头发”他接着咬破自己的手指,红色的鲜血滴落在丁一的面前“这是我的血也是她的血,我们连血都相容她就在我的身体里。” 丁一再也受不住转身离去,她知道她受不住的不是他的变态做法而是他爱的是丁艾。泪水又再一次的往下落,走出警局外面的太阳十分耀眼,照得丁一一阵头晕。 “我后悔了”丁一默默地念着,然后脚一软,便昏了过去。 医院所有的人都拿眼前的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从手术室推出丁一之后,他就一直躺在病人的身侧,即使几次由于哮喘而呼吸暂停都不肯离去。 他的手一直紧紧的贴住丁一的手,他偏执地认为只有拉住她的手她就会回来,她就不会离开。 丁妈和丁爸站在窗户外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知道,即使他们有反对意见也无济于事,他对他的爱和执念,确实是让他们动容。 如果不看到眼前这一幕,不会知道他们爱得有多深。他不肯治疗却眼睛都不闭的凝视着丁一,他绝望的眼神里有对丁一浓烈的爱意和盼望。 丁一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样的苏牧礼虽然看不太清,但她知道,那里有着对她最执着的爱恋和最偏激的爱的方法。他眼神的炽热要烧干她所有的理智和泪水,他祈求她回来,她祈求她能回来。 她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只能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他瘦得很厉害,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连眼睛都深陷进去,这样的他即使是上一世杀了妹妹之后也没有过。 他整个人瑟瑟发抖,呼吸一停一吸,样子非常可怕,可是他的头还是拼命的抬着,那样怪异的角度看着却很是执拗。他身上的衣服还满是血痕,随着胸口越来越大的起伏很是显眼。 丁一张开嘴,哆嗦着道“牧……礼,我……爱……你”他从她醒来那刻起呆住的神情终于破裂,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般开始剧烈的咳嗽,然后一口鲜血吐在了丁一的身上。 他昏过去的时候手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所以马上聚集过来的医生都没有办法马上离开他,只能指挥其他护理人员把旁边的床搬过来与丁一并在一起,让苏牧礼的手牵着丁一躺好。 丁一的泪又一次的滑落,真好,她回来了,和他一起,她不会再错过。 八十八 丁一的身体倒是好得很快,只是每次伤口痒得难受的时候就会呲牙裂嘴的,看得一旁的丁妈直皱眉。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丁爸和丁妈已经对苏牧礼没什么意见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一开始丁妈还挺喜欢苏牧礼的,只不过是担心而已,现在她也看开,只要还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苏臣兼和秦风已经被警察拘捕,苏臣兼身背负的可不只是贪赃还有苏牧礼亲身父亲,丁艾和叶蔌菁几条命。丁一真没想到叶蔌菁那个女人竟然会被苏臣兼给杀死,可是条条证据都指向他,丁一也无话可说。 丁妈对丁艾的死痛苦已经被丁一昏迷数日的事情给转移了,她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了,活着的人怎么样也比死了的人重要,伤心归伤心可是也只能节哀顺变。 苏牧礼的身体状况却不是很好,半夜的时候丁一经常会被他的喘息和呻吟声弄醒,然后只能转过身去抱住他给他顺气和拍背才能让他不那么痛苦。 这次的事情让苏牧礼本来就患得患失的坏毛病更加厉害,几乎不准丁一的手离开他,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要握住丁一的手或者是抱着她。他那只打针的手已经千疮百孔但就是不肯换手。 丁一以前还可以对他黑脸,可现在只能顺着他,她实在舍不得,对他有一点点的不好,所以他现在的脾气越发见长。 丁一实在躺得无聊,找了本书看,苏牧礼躺在她旁边,要不是这一次伤了腹部,只怕苏牧礼就要睡到她身上来了,每天晚上都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她,可他却仍然很小心的避开了她的伤口。 丁一想翻页了,可是看着自己一只打针的手和一只被牧礼抓住的手深深地叹息,移了移打针的手但发现实在是够不到,想移动身子又怕吵醒牧礼,他睡眠实在是太差,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立刻醒来。 丁一认真地看了看苏牧礼握住的右手,好像不太紧,丁一试着慢慢的退出来,累得汗都出来了才将手拿出来。迅速的翻了一页之后,丁一又马上将手塞回苏牧礼的手心里。 她实在是怕了苏牧礼对于这件事的坚持,昨天下午因为她去上厕所没叫醒他,结果某人因为这件事哮喘犯了,一整晚都不舒服地呻吟着,直到今天早上才入睡。 丁一看书很快,又将一页看完了,有了刚刚的经验,丁一这次又是速战速决地抽出手又塞回去,自认为浑然不知。可当她把那篇中篇小说读完的时候才发现苏牧礼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醒的?”丁一将书丢在一旁,低下头去看苏牧礼。他没说话,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他这几天脾气大得吓人,稍稍一不顺他的意就发病。 他乌黑的眼睛里倒映着丁一讨好的样子,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丁一,过了一会他就哼了一声就背过身去,可是抓着丁一的手却没有放开。 “怎么啦?”丁一暗想他可能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了,但这时候承认不等于找罪受吗?她定要抵死不认“医生说你不可以这样睡的,会压着的,快转过来” 他还是沉默不语,留个背影给丁一看,让丁一真是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下次再不这样了”丁一只得举手投降,腆着脸过去抱住他的后背。一抱丁一就发现不对了,因为苏牧礼整个被都在细微的颤抖。 意识到他不是在赌气而是身体不舒服,丁一立马拔了自己的针管将他的身子翻过来。他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湿了,眼睛微微闭着,睫毛还在颤动,像蝴蝶在振翅飞翔。 他的手捂着腹部,表情很是痛苦,牙齿都将嘴唇咬破了,妖冶的红色点缀在他弧度优美的唇上。丁一看他的样子立马按了救护铃,然后将抱住了他,将手伸到他的腹部替他轻揉着。 医生来过之后很是细心的又将丁一的针重新扎过,也给苏牧礼开了药,还叮嘱丁一注意病人的情绪和状况。苏牧礼没有出声只是虚弱地攀附在丁一的右边粗粗的喘气。他不允许被人随便碰他的坏毛病一点也没有因为生病而改变。 丁一轻轻的亲吻着苏牧礼额头和眼睛,知道他现在肯定需要的是休息也不再说话了。 “12次”突然苏牧礼打破了沉寂,哑哑的说道。“什么是二次?”丁一奇怪地问他,结果他狠瞪了丁一一眼又闭上眼睡觉去了。丁一看着他明显带有怨气的脸,一下笑出声“好了,我手离开了12次对吗?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眯着眼看丁一,似乎在质疑她话的可信度。“即使我的手离开了你,可我保证我这个人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到很久很久以后”丁一说完吻上了他还有血迹的唇,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所有的情绪。 八十九 丁一觉得自己这小日子真是过得越来越幸福了,虽然苏牧礼的脾气见长但是一点都不妨碍自己的生活。 她回学校上学,苏牧礼也跟着她去了B市,反正现在他把事情统统都交给了下面的人,他最大的任务就是粘着丁一。今年过年苏牧礼还正式到了她家过年,相当于也是她家的一员了。 丁妈还红着眼眶说:“虽然少了女儿却希望多个儿子”这也是正式同意和接纳了苏牧礼,倒是苏牧礼在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连筷子都掉在了地上,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过后丁一还得抱着他的身子安慰他“我知道丁艾的死和你没关系,当初是苏臣兼故意嫁祸给你的,对不起我错怪了你”可是他还是用一种怪怪的眼神望着丁一,丁一以为他还在在意当初的那些事情。 “我知道我不应该相信一个假的录音,我错了还不行?”丁一撒娇着搂住苏牧礼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胸膛。只是在丁一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色变得异常灰暗,好似有悔悟和愧疚一闪而过,他轻轻抚摸着丁一的头发,他不会告诉她,其实当时杀丁艾的那个人,不是苏牧礼的人,就是他的人,那么多的逼不得已,不过是他的有意为之。 他有好多的心思和秘密,他不会告诉她,他只是为了守护他的爱情而已,所有的一切都要埋葬。 “牧礼,这道题怎么做?”由于这一学期学了高数,对于上一世就不擅长的丁一来说这一世还是一窍不通,关键是每次高数课她都和苏牧礼粘在一起,导致她一次都没有去过。 关于这一点丁一还是要申辩的,关键是高数课的时间总是在早上第一节,牧礼晚上总是身体状况总是不太好,而且因为绑架事件给带来的阴影还在,晚上总是多梦易醒,所以早上丁一为了让他多睡一会只能陪着他在床上度过第一节课。 苏牧礼轻轻松松的解决了丁一的题目之后,揉了揉腹部,笑着看着丁一,对了,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他从出院以后只吃丁一做的饭,他坚决不接受外面的任何一家的食物除了丁一做的。 这种你如果不回来我就会饿死的感觉真是让丁一恨得牙痒痒,不过看着他瘦削的身形,丁一哪怕是再累也得爬起来给他做饭,还得准点。 丁一亲了亲他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乖乖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做饭”他摇摇头,抱着丁一不撒手“我也要去”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每次丁一做饭他就站在门口倚在门框上或者从背后抱住丁一。 “让开一点,小心刀子”丁一边切菜边对身后搂着她将整个人贴在她后背的苏牧礼说道。他不听话的继续蹭她的背,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你怎么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啊?天天粘着我都不厌烦吗?”苏牧礼不答反问“那你呢?厌烦我了吗?”丁一将手中的刀子放好,转过身看他“好像有点” 他的身体一僵,眼神立刻变得阴暗和决绝“我不会放手”“傻瓜,骗你的,我也不会放手的,哪怕是你放手了。”丁一舍不得他露出那样凶狠的神情,以前看着会怕,但现在他和她已经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她知道那不过是对她爱的一种表现。 “你不准再骗我,我会害怕,丁一,真的,我最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你,可我宁愿毁掉你也不愿意别人得到你。”苏牧礼俯下身深深的吻住丁一的唇,甚至有些失控地咬住了她的唇。 丁一被吻住的那刻就知道今天怕是不能按时吃饭了,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看到苏牧礼那不顾一切的样子又不自禁地沉迷,两个人旋转着亲吻到了房间,又是春色一片。 浑身酸痛地躺在床上之后丁一默默地将被子盖在还在沉睡的苏牧礼,他的身体还不是太好,作息时间必须规律,即使他之后会醒但是丁一仍旧舍不得叫醒他。 随意地捶了捶自己的腰,按了按腹部,真不知道是不是她年纪大了,丁一下床走到厨房,继续刚刚落下的工作,他吃饭不能不按时,但他又不肯吃外面的饭,丁一叹着气,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甜蜜的辛苦。 九十 如果你觉得日子过得很快,那一定是因为你很幸福。 苏牧礼回W市处理事情,已经离开了有三天之久了,这是从医院醒来之后他第一次和她分开这么久,以前去哪里丁一都会陪着,可这一次由于临近毕业实在走不开,苏牧礼也没坚持,丁一就留在了B市处理毕业的事宜。 因为一直和苏牧礼在一起丁一很久都没有吃过外面的美食了,这一次她选择了天天都去外面海吃海喝,田园是这方面的专家,所找的店子无一不美味绝伦。 吃饱喝足之后的丁一赶着回家,因为苏牧礼总是要晚上八点给她准时通电话,如果没有接到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这一次苏牧礼没有坚持让丁一陪他倒是让丁一大吃一惊,说不出心里复杂的滋味,好像一直粘着她的人突然放手了一般,总有些失落。 一进家门,屋内果然还是漆黑一片,本来预想着苏牧礼会不会给她一个什么惊喜迫不及待的回来,结果什么都没有。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丁一还在脱鞋,不过一听到电话响她就马上跑过去接“喂,牧礼”“才到家?”丁一忍不住腹诽,竟然又查岗,幸好跑得快! “没有,没有,早回来了。”丁一打着哈哈,眼神瞟到放在电视机旁的钟,刚好指向八点,这人实在是太准时了。“嗯”苏牧礼淡淡地答应了声“我明天回来。” “我知道,你不是走的时候就说了吗?”丁一坐在沙发上继续脱着鞋子,穿高跟鞋实在太痛苦,后脚跟都打泡了,丁一忍不住呼了一声。 “怎么了?”苏牧礼立刻紧张地问,连呼吸都变得又短又急。“没事,别急,今天穿高跟鞋脚磨破皮了而已”丁一将鞋子丢在一边不管继续和苏牧礼通电话。 “呼”电话那头传来苏牧礼的呼气声,紧接着就是他略显硬邦邦的声音“以后不许穿了”“知道了,对了,你吃饭没有?”一提到吃饭这个头等大难题苏牧礼就没出声。 “又没吃?”丁一拔高声音“苏牧礼,你给我赶紧回来,哪有你这样折腾自己的,我不是和杰姆说了吗……”“你做给我吃”苏牧礼打断了丁一的絮絮叨叨,语气里充满期待。 “我倒是想呢,只不过,你那么远,我怎么做给你吃?”丁一没好气地道,她就知道没有她在,他就一点也不会爱惜自己。苏牧礼委屈地随口“嗯”了声,之后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一样就挂了电话。 苏牧礼不在,丁一半天都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继续撰写新闻稿,现在的她已经被几家公司看中,毕业之后就准备选一家实习。 门响的时候丁一还在敲着键盘,看了看电脑上的钟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丁一披了件外套就走出房门。 苏牧礼就是这样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虽然风尘仆仆这个词以前从来不适用于他,可这一刻,丁一觉得他便是这样过来的,披荆斩棘,走了好长的一路,终于走了过来。 “怎么回来了?”丁一迎上前去,将外套脱下罩在他的身上,他的脸色有很久没见的苍白,看得丁一分外心疼。 “等不及”他声音有些嘶哑,被外面的风灌进去在门外已经咳了很久了。“傻瓜”丁一用手给他搓了搓脸蛋“我又不会跑”,领着苏牧礼进了房间,丁一倒了温水给他。 “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丁一看他的脸色逐渐变好才出声问道。“还差最后一步”苏牧礼抬头望向丁一,眼里有什么在涌动。“那你怎么回来了?”丁一将他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随意地问。 忽然身后的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精巧的绒布盒子“打开看看”丁一只要一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拿过来谨慎地打开,是一枚蒂凡尼的钻戒,闪闪发光,耀眼非常。 她端着盒子,心跳加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仿佛全世界都暖了起来,手里握着的小东西是热的,眼泪是热的,心是热的。 苏牧礼小心翼翼地开口“喜欢吗?” 她点点头。 苏牧礼满意地蹲了下来,清了清喉咙,说“丁一,嫁给我吧” 那一刻他的声音诚恳而厚重,他的目光缱绻而柔情,丁一哽咽了一下,努力忍住要留下的眼泪,这实在太破坏气氛了。 他觉得仿佛过了亿万年的时间才等到她出声,她低下头,回答“你还没到结婚的年龄” 苏牧礼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心里有大片大片的失望扑涌而来,他错愕得不知道接什么话。 丁一看着他僵住的脸,心里一片柔软,咬着下唇点头“我等你到年龄了就嫁” 苏牧礼霍然站起身,身体有些不稳地倒向丁一的方向,丁一慌忙抱住他。“你说真的?”他干哑地问。“真的”丁一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 “我爱你,丁一” “我知道” 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相拥而眠,却只是睁着眼睛凝视对方。 “你回W市做什么?”“为结婚做准备”“有什么要准备的?”丁一有些好奇,他不是永远自己说的就算吗? “征求你父母的同意”苏牧礼抿着嘴说,两颊处一片绯红。“他们同意了吗?”丁一吻着他的唇问道。 “他们明天就来”苏牧礼慢慢地回吻着,他已经在丁一陪伴的这三年渐渐学会家人的含义,虽然还不是很理解,但起码会尊重,而现在他希望和丁一有一个家,一个以前他最看不起,现在却最渴求的一个家。 丁一感受着苏牧礼带给她的震撼和感动深深地睡了过去,她想,明天,一定会是个美好的一天,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 (全文完) 番外——苏牧礼(一) 这是离开她的第三天,躺在高级病房里,我觉得入坠地狱。在我和妈妈离开的这些年里,外公从来没有找过我们,可就在近来频繁地和我联系,我知道,他的儿子死了,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孙子,所以他只能找到妈妈留下的我,继承他所谓的遗产。 妈妈和爸爸的婚事,是妈妈的一意孤行,并因此和家庭断绝了联系。外公说到做到再也没有管过妈妈,所以在那段和妈妈流浪街头的岁月,妈妈也没有回去求过外公。 真是可笑,儿子死了,才想到女儿,要不是外公自己也得了重病,怕是宁愿再生一个也不会来找我的!腹部疼得像是要炸掉,但是我不能叫出声,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软弱,我的痛苦,除了她。 我的干净,我的脏,我都只想让她看,让她知道。可惜她看不见也不知道,甚至视而不见。 我本不愿妥协地,任何伤害过我的人,我都不愿意原谅。乔任其,我的外公,若不是我一意孤行,我的妈妈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死在了车的后尾箱里呢? 小小地车后尾箱里,有死了的妈妈,和我。我贴着她冰冷的身体,试图不让她离开,可她还是走了,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毫无留恋地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和冰冷的妈妈一起在那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后来车尾箱打开后,我和妈妈永远的分离了。 乔任其拄着拐杖,站在了床边,目光不似垂暮的老人,还是如同老鹰一般尖锐“虽然是孽种,但终究还是留有我的血”我想狠狠地打他,但我忍住了,我要,我要他的所有东西,我要学会掩藏自己坏掉的心,我要得到一切,然后把丁一留在身边。 “我是不会把我的身家给外人的,你这个孽种,我把财产留给你也比给我那个弟弟强”乔任其挥了慧手,一个衣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过来。“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他,前提是他要毁掉他父亲苏岑的公司。”乔任其低头看我“你听到没有,毁掉你父亲——苏岑,我给你这个资本。” 我会的,他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一定会一一回报的。我点点头,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以后你改姓乔,叫乔牧礼” 看着他狂笑离去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抱紧自己,腹部像是在油锅上煎熬,让我不住地深深地捶打,希望它能平息,眼前又是一阵晕眩,鼓胀的腹部让我感到害怕。丁一,我疼,丁一,我真的好疼,可你又在哪里? 番外(二) 这是我去往美国的第四年,乔任其在今天去世了,我冷冷地看着他走了,我希望他早点走,这样我就能早点回去看丁一了。 我做了很多不光彩的事情,但也只是因为我想早点回来见她,丁一。因为她的缘故,我接受了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人的帮助,我一面虚伪地向他低头,一面在背地里加速他的死亡。 而就在今天,乔任其终于咽下了他吊着的那口气,虽然他千叮万嘱要把他骨灰放在他儿子的身旁,但我怎么会让他如愿呢?他的好助手杰姆已经完全听我的,把他埋在了他别墅后面的花园里,因为他们家那只狗特别喜欢在那大小便。 我在这四年里读完了初中,高中,本课的所有内容,只是为了变得更强,我贪恋着丁一给的温暖,靠着那个粉红娃娃和千纸鹤,才度过这些困苦的日子。 我找人打听到她的生活和家庭,和我想象的一样,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很多好友,有一群她在乎的人。我觉得委屈,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可我只有她,她又那么多在乎的人,可我也只有她。 和她说的一样,我身子很差,有严重的哮喘和结肠炎,但我几乎从来不去医院,我讨厌医院,因为我讨厌虚弱讨厌不能自控的自己,我讨厌那些摆弄我身体的人,讨厌那种福尔马林的气味,和这个世界一样让我恶心。 每次我呆在房里,一次一次看着有关她的消息,她入学了,她高考了,她毕业了,她和裴霖昭走得近,她和黄储曦一起去看电影,她和妹妹一起逛街。一举一动,我都了解,可惜我不在她的身边。 我将所有和她有关的人列成一张图表,我想了解她,了解她的所有。这些年,关于她的消息,已被我织成一张网,纵横交错,而网住的人,却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我是只把自己织进网中的蜘蛛。 我嫉妒那些和她一起生活的男生,每一个人的脸,我都牢牢记住,但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那个老不死还没有死,我还没有什么权利。 我曾想她想的发狂,后来看到她美好的生活又恨的发狂,我想报复她,想她为什么不能过的差一点,像我一样,夜不能寐,身心剧痛。她不在乎我的念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又疯狂滋长,我甚至想过,要让她失去所有,只剩下我。 我收好行李,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回国的路。我终于要回来了,我知道,她已经离开那座城市去了别的地方上大学了。但我知道,我总有办法让她回来的。 我认识了她的妹妹,那个美丽高挑,笑容闪耀的——丁艾。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